第23章 連環的偶遇
『卡爾、前邊、有人、接近。』
『卡爾、後邊、有人、接近。』
『卡爾、側面、有人、接近。』
『卡爾……』
卡爾德雷想封鎖自己的耳朵，儘管這樣毫無意義。
『卡爾、後方、接近，有人、跟隨。』
（小露，從早上出發開始，這已經是第十個跟蹤我的人了。）
很顯然，一點都不出名的卡爾德雷是不可能有人跟蹤的，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小露突然變得太警覺了。）
少年的腦海里只能得出這一個結論，不過比起這種事情，他現在更在意的是露克絲早上的變化。
（無法聽到我在腦海里的聲音，說話又變得一點一點地說，再聯繫上昨晚小露和我最後的那段談話……）
少年自認為已經接近真相了。
（昨晚的那個聲音……根本不是小露，雖然她和小露的聲音一模一樣。）
『卡爾、天空、小鳥、飛過。』
到了現在，卡爾德雷才意識到腦袋裡根本就不是一個魔物，而是一對。當他仔細回憶昨天的經歷后，總算是弄明白了露克絲髮生改變，也就是另一個魔物出現的具體時間。
『卡爾、左邊、有人。』
（在學校發放的魔器上的魔紋被改變之後，小露突然沒了回應，再往後出現的就是那個壞心眼的小露了。雖然她不是小露，而且貌似很不喜歡這個名字。）
由於當時『壞心眼小露』出現后，說話也是一詞一頓，再加上一模一樣的聲音和語調，所以少年才沒能及時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這些，就是芬格先生的自我辯解。
『卡爾、前邊、注意。』
（仔細想想，就是從那以後，腦海里的聲音才變得嘴很毒，說話毫不留情啊。而且還知道一些嘲笑別人的詞語，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哦！抱、抱歉！我剛才沒看好路。」
再次因為腦子裡想事情而撞到了人，而且少年這回依然沒有聽腦內聲音、露克絲的提醒。
「沒事沒事，懂禮貌的芬格先生，我的心臟依然在跳動著。」
「如果不跳動就出事了，萊爾先生。」
輕佻又熟悉的語調讓少年還沒看清對方就已經得知了他的身份。
「你還是喜歡開這種不好笑的玩笑啊，話說現在可是上學時間，為什麼你會往反方向走？」
「哦？芬格先生你對這有興趣？要我回答你嗎？看在是熟人的份上，這份情報我給個特惠價：只要五銅分。」
萊爾瞬間擺出一副標準的微笑，同時伸出五根手指。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少年再次聯想到昨天傍晚將他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壞心眼小露』。
（那個時候的聲音也是對問題這麼敏銳，不過萊爾先生這麼做是因為他是個情報販，那個壞心眼小露又是為了什麼？）
心裡疑惑著昨天傍晚那個聲音戲耍自己的動機，卡爾德雷嘴上回答道：「不需要，萊爾先生。我還要去上學，沒時間和你閑聊了。你也最好早一些回來吧……雖然我覺得這個勸告基本上沒什麼用。」
「啊哈啊哈哈，你很了解我嘛，芬格先生。那麼話不多說，我就先去哈德拉城找些生意吧。」
對方留下這樣一句『逃學宣言』就一溜煙跑走了。
（萊爾先生還真是不把學校當回事兒啊，那他來這種地方學習究竟是為了什麼？明明平時光是販賣情報就能賺不少錢了。）
『卡爾、好多、東西、我不、知道。』
腦海里的露克絲也不甘寂寞，急忙發出了提問。和昨天不同的是，現在的她姑且知道每個單詞都問一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而且卡爾德雷在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在腦子裡發出聲音會影響到他。
儘管，這些都是早上準備去打掃酒館大廳前的少年一點一點教給她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露克絲的學習速度很快，這讓卡爾德雷覺得有必要抽空教對方流利的說話和識字。圖書館就是個很好的去處，而且，他本人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去找圖書館的館長——斐多馬扎拉罕先生。
雖然昨天發生了不少事，但少年並沒有忘記查明夥伴們遭遇意外的真相，儘管他知道這樣可能會麻煩到校圖書館的館長先生。
『卡爾、回答、問題。卡爾、有人、跟隨。』
（泰維勒教授說的沒錯，這只是我的自我安慰。但如果就這樣什麼都不做的話，總覺得作為一個人來說太悲傷了。）
正視自己的內心，這是卡爾德雷目前所能做到的第一件事。接下來還有尋找夥伴們死去的真相，以及更為重要的——提升自己的力量。
『我、就是、卡爾的…力量……』
昨天下午露克絲斷斷續續的話語浮現在少年的腦海中，彷彿一股溫暖的泉水流入他的內心。儘管相識不過一天，但少年已經把對方當做自己的夥伴了。
（至少，小露看起來並不像是為了掩飾而裝作對我很好。另一位壞心眼小露也是如此，雖然她喜歡捉弄人，但對於我的提問也都給出了回答，除了昨晚最後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姑且應該也是個好孩子吧，呃……應該是好魔物才對。）
『卡爾、前邊、注意。』
再怎麼說前後連續兩次都因為無視了露克絲的警告而撞到人實在是太傻了，卡爾德雷很機智地提前停下腳步。然而緊接著他就撞進一個狗熊般大大的擁抱里，濕熱得讓他喘不過氣。還好其中夾帶了一絲清涼的氣息，才沒有讓少年就這樣昏過去。
「哦，抱歉抱歉，卡爾德雷·芬格先生，我真是太激動了。」
總算脫離懷抱的卡爾德雷聽到了一句道歉，雖然對方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卻沒聽過這個聲音。
「沒、沒關係，我沒事。」
抬起頭看向這位突然莫名其妙抱上來的中年男人，簡潔的白色長袍堪堪遮住他消瘦高挑的身材，修長的胳膊左右揮舞著，黃褐色臉龐上的歉意就連濃密的絡腮鬍子也遮擋不住。
「請問，您是哪位？還有，為什麼您會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可不記得自己曾認識過這樣一位絡腮鬍子，畢竟這可是個很顯眼的特徵。
「抱歉忘記做自我介紹了，芬格先生。」
擺正頭頂的布質圓帽，突然出現的中年人滿臉微笑著一邊將左手放在右肩前，一邊向對方伸出右手擺出一副不知名的禮節姿勢說道：「您好，芬格先生，我是裴多·馬扎拉罕。目前就任維斯多姆圖書館的館長一職，也是學校理事會的第四位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