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霧林的入侵者

  目送勉強保持鎮定的佩勒格里尼兄弟倆離開后，一手掐腰的尤麗葉有些不悅地低聲抱怨著。


  「真是難以接受這個家族，明明不過是因為聖域之中對於修築修建土石防禦工事最為了解，再加上成功修建起人類第四道防線這一大功，才被推選為頂替石之聖者斯頓恩家族的新四大貴族之一。沒有任何家族底蘊卻能瞬間攀得高位，這就是只看重能者多得的一個弊端。」


  『卡爾、什麼是、聖域？聖者？底蘊？弊端？』


  「喂喂，尤麗兒，就算那一家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也不能遷怒於『能者多得』這一理念啊。而且，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個好習慣哦。」


  「是的，我這樣做的確不對。但唯獨不想被你這麼說，格里戈爾特先生，我記得前幾天你還因為背後說壞話被人發現而在校外打架了吧。」


  『卡爾、什麼是、壞話？打架？』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件事？！」


  「這、這個你不用知道。我說過多少次了，為什麼你總是動不動就在校外和別人打架？萬一遇到雇傭兵怎麼辦？再加上冒險者裡邊也有不少下手狠毒的人，這樣真的太危險了。」


  『卡爾、什麼是、雇傭兵？冒險者？狠毒？』


  「難道尤麗兒你在擔心我嗎？」


  「別、別胡思亂想啊！我是在和你說關於學校評價的問題！總是打架會給外界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問題、好多。卡爾、回答。』


  「那可不是打架，那叫伸張正義。尤麗兒，這是男人的理由，你不會懂得的。」


  「以為什麼行為被冠以『正義』就可以被原諒，抱有這種想法是成為強盜的第一步。」


  『正義？原諒？強盜？』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與其說這些大道理，我更希望尤麗兒你能坦率點兒擔心一下我嘛。」


  『卡爾、問題、回答、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只是如果，我說我擔心你的話，你是不是就不再和別人打架了？」


  『卡爾、卡爾、問題、問題。』


  「呃？尤麗兒，你……」


  『卡爾、卡爾、卡……』


  「閉嘴啊啊啊！！！」


  一直忍受著腦內腦外雙重語言轟炸的卡爾德雷終於……還是瘋掉了，一旁氣氛突然尷尬起來的兩人正好藉機擺脫了這段對話。


  「咳咳，非常抱歉，這位學徒，讓你見笑了。」


  尤麗葉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面頰瞥向一邊，相比起來，若米的臉皮就要厚多了。


  「哈哈哈，抱歉啦小夥計，下次我們會選擇不會幹擾他人的地方打情罵俏的。」


  「格、格、格里戈爾特先生！不要濫用詞語！這會讓不了解情況的人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哦？濫用詞語？我可不這麼認為。」


  （唉……為什麼又吵起來了，本來還想道個歉呢。看他們這樣的態度，果然還是算了吧。）

  忍無可忍的卡爾德雷在發泄完的瞬間就清醒過來了，不過另外兩個人貌似根本就沒有關注這些。


  （他們吵得那麼厲害，我該在什麼時候離開？時間已經浪費不少了，再這樣下去我的任務該怎麼辦啊？）

  雖然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但少年剛才被那對肥胖兄弟逼至絕境的時候，就是這兩個輔佐員幫忙解的圍。就算這正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也應該表一表態才對。至少最基本的禮儀不能忽略，除了被搭救后道的那聲謝之外，不能在這個時候做到不辭而別吧。


  （唉，剛才如果能把聯繫魔器做完就好了。現在估計只能普通地使用它，一次性最大魔力釋放量低到可憐，或許每回只能丟出幾顆沒什麼傷害的魔力球而已吧。）

  儘管順利地解決了佩勒格里尼兄弟倆的威脅，但有關課堂任務的進程還是在原地踏步。發愁的卡爾德雷看向懷裡抱著的魔物，又意識到了一個新的麻煩。


  （對了，還有這傢伙。不知道輔佐員能不能負責照看一下他，至少他也是屬於棲息在這片森林的魔物之一，只要對人類無害應該不會有問題吧。不過，）


  瞧了瞧還在那裡爭執不休的兩人，尤麗葉滿臉通紅，不知是激動還是害羞造成的。另一邊的若米則壞笑著繼續說一些讓對方動搖的話。


  （插話的時機好難找！不知道為什麼，好想把這隻毛茸茸的不明魔物丟到他們臉上。唉，無論是誰都好，快讓他們倆結束這莫名其妙的爭執吧。）

  一絲清涼的微風拂過少年的面頰，彷彿在回復他內心的請求。緊接著風力迅速變強，如利刃般將少年暴露在外的皮膚刺得生疼。鋪天蓋地的落葉夾雜著塵土和石塊迎面撲來，如脫弦的飛箭，伴隨著狂風重重砸在卡爾德雷身上。


  倏地，風暴停息。比出現時還要迅速，但並非真正的停止。


  「科倫西里特學姐？！」


  「沒事吧，這位學徒。」


  點點頭，少年的前方是一片透明的水幕，被石子擊中而泛起的陣陣波紋不斷地在水幕上擴散、交匯、融合，最後連同被水幕碾碎的石子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好厲害！這就是學分排位前三的實力嗎？」


  雖然也曾見到過幾次已經去世的夥伴們使用魔器戰鬥的樣子，但就算是使用水系魔杖的布朗尼也無法做出如此精細的操控。擊打在水幕上的石子越來越多，但沒有一顆能穿透這片看似脆弱不堪的屏障。


  （如果是布朗尼先生的話，一定會逞著魔力量夠多而做出厚厚的水牆吧。）

  回憶著曾經夥伴們的卡爾德雷，也豎起耳朵偷聽兩位輔佐員的對話。


  「魔物，而且還是實力不弱的風系魔化獸，正體不明。儘管和我們有段距離，依然可以攻擊到這裡。」


  尤麗葉一邊控制著水幕一邊做出了分析，手中的短魔杖發出柔和的藍色光芒。


  「尤麗兒，你瞧。」


  「瞧什麼？」


  「就算在學校的後花園，意外還是有可能發生啊。」


  「都、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在提這件事？」


  不知想起了什麼，尤麗葉的語氣突然動搖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回來。「現在要優先處理這隻突然出現的魔物才對，就由我來」


  「不，把它交給我解決，尤麗兒。學徒的護送就麻煩你了。」


  「格里戈爾特先生，請你不要小瞧……」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尤麗兒。但是，」


  將背後的翠綠色長槍取下來，若米熟練地舞動兩下。「讓自己深愛的女人獨自涉險，這可不是男人應該做的事啊。」


  「你、你、你……你這個大笨蛋若米啊！！！」


  「打、打擾一下！我能說一句嗎？」


  鼓起勇氣的卡爾德雷突然擠入他們的交談中，同時被兩位高年級生注目著，略顯緊張的少年開口說道：「請、請兩位輔佐員不用在意我，我可以自己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