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佩勒格里尼兄弟

  「你在那裡嘀咕什麼呢？懦弱勇者，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身後的聲音顯得有些惱怒，或許是因為一直被無視的緣故。不過即使如此，對方也沒有絲毫接近的打算。


  「沒什麼，佩勒格里尼家族的小少爺。」


  轉過身看向來人，被稱作『小少爺』的男生個頭雖然不高，但體型卻不能用『小』字來形容。渾圓鼓脹的肚腩幾乎佔據了他整個身體，只是看一眼，卡爾德雷就彷彿聽到了被對方穿在身上的衣服、紐扣以及皮帶的哀嚎。


  「我只是想說『真是巧遇啊』。」


  「是『冤家路窄』才對吧，卡爾德雷·芬格。」


  一道和剛才聲音相似，但卻更為深沉的嗓音響起，從樹林中走出的是位挺著同樣肥碩肚子的男生，不同的是體型看起來要比前者更為健壯。兩人並排站在一起時，那兩撮如同干老的松樹皮般褐色的頭髮格外搶眼。


  「呃，果然你也在啊，佩勒格里尼家族的二少爺。」


  新走來的人讓少年警惕起來，正如這位二少爺所說的那樣，對面這兄弟倆和他由於過去的一些糾紛而關係一直不太和睦……應該是很差才對。不過這位二少爺和剛才那個小少爺不同，在魔器的運用上還是有些實力的。只是一年級的他魔力量就已經突破了8級，儘管有薩利耶教師私下裡長期給他開小灶的原因，但本人如果不努力的話，也只會淪為像小少爺那般至今還未跨過2級門檻的失敗者。


  「哥哥！哥哥！克萊尼哥哥，那隻魔物就躲在懦弱勇者身後！」


  瞧見自家兄長趕到，小少爺激動地跳了起來。這讓卡爾德雷不由擔心起那雙小短腿在落地時所承受的恐怖壓力。


  「我還沒瞎，克萊達，鎮定點兒。」


  安撫好自己的弟弟，克萊尼扭頭看向警惕著的卡爾德雷。


  「芬格先生，今天碰到我們算你走運，我沒工夫和你計較。把地上那隻魔物交給我，否則……」


  二少爺克萊尼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微笑，說話間，在他腰間別著的長劍金色劍柄上的紋路突然發出赤色紅光，儘管這柄長劍和他肥碩的體型相比彷彿一根細小的樹枝，但灼目的紅光依然讓少年緊張起來。


  「我不介意把你們倆一起收拾了。」


  傲慢的口氣配上藐視的眼神，這就是克萊尼平時對待同年齡階段學徒的態度。作為新四大貴族之一的佩勒格里尼家族，儘管只不過頂替了前任石之聖者斯頓恩家族三十年左右的時光，但站在上位俯視他人的態度反倒已經發揮得淋漓盡致了。


  「呃，雖然你說得挺嚇人啦。」


  卡爾德雷假裝毫不在意地向後退了兩步，攤開雙手說道：「不過，你不問問身後的薩利耶先生的意見么？」


  話一出口，剛才還閃耀著的紅光瞬間消失殆盡，兩顆肥大的腦袋不約而同地轉向後方。當他們發現身後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時，才意識到被騙了。


  「該死，克萊達，他把那隻魔物給帶走了，抓住他！」


  「知、知道了！哥哥！」


  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卡爾德雷和地上那團白毛球，克萊尼重重地啐了一口。


  _

  『卡爾、左邊、靠近。』


  （好嘞，那麼接下來就該往右邊那顆樹躲了。那對肥胖兄弟，就算我要逃跑也不會讓你們那麼稱心如意的。）

  沒有機會躲得太遠的卡爾德雷，一轉眼便被兩人追上了。不過藉助著腦內聲音的提醒，他每次都能在快要被那兄弟倆發現時提前躲到另一處安全的地方。


  （森林裡的捉迷藏小時候我已經玩過很多次了，現在還有聲音提示位置，就算你們有兩個人我也不可能被抓到。）

  再次藏好的少年懷裡抱著那團白色毛球，內心感謝了一下腦海里的聲音。


  （幸好剛才逃跑時我和她打過招呼，這回真是幫大忙了。）

  回想起剛才一頓一頓地說出『卡爾、遇到、困難。卡爾、需要、幫助。』的聲音，儘管一如既往地清涼又毫無起伏，但少年卻從那僅存的柔和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唉～雖然遇到她的這一天基本上就沒幾件好事，但我是不是錯怪她了。或許，那場瘴氣風暴和她根本就沒有關係吧……）

  『卡爾、左邊、靠近。』


  正感慨著的少年再次聽到了負責警戒四周的聲音。


  （又是左邊嗎？好嘞）

  『卡爾、右邊、很近。』


  「咦？很、很近？」


  『卡爾、前方、接近。』


  最後多出來的一句提醒少年已經沒工夫去聽了，此時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不知何時從左右兩側包抄到前方的那對兄弟。


  「哥哥，總算抓到這傢伙了，不愧是懦弱勇者，逃跑和躲藏的能耐還真是一流，就像廚房裡的老鼠一樣。」


  「哼，芬格先生，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呃…我……咦？」


  正組織著語言的卡爾德雷忽然一愣，接著擺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說道：「我說兩位少爺，你們今天就這樣放過我怎麼樣？」


  「哈哈哈，哥哥，他在向我們求饒呢。」


  「喂喂，芬格先生。剛才給你活路你偏要自尋死路，現在你覺得可能么？」


  兩人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隻拚命想從牢籠里掙脫出來的猴子一般，儘管被嘲笑的對象此時並沒有那麼緊張。


  「那個、你瞧，我們現在還在上課，不能就這麼算了嗎？揍我一頓又沒什麼好處，不是嗎？」


  「哼！想得倒美！」


  只會在氣勢上大聲嚷嚷的弟弟克萊達喊道：「就算是心慈手軟的我願意放過你，我哥哥也不會願意的！」


  這話說得讓一旁的克萊尼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他終究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是么？」少年輕靠在身後的樹榦上，懷抱毛球聳聳肩說道：「不過啊，我覺得你們得先問問身後的人同意不同意。」


  聽到這句似曾相識的提醒，兄弟倆對視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地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哥、哥哥，他竟然還以為我們會再次中招！」


  「芬格先生，看來一直以來我都錯怪你了。哈哈哈，沒想到你竟然是一位如此無聊的人，同樣的方式你以為還能騙過我們嗎？」


  （無聊你還笑那麼厲害？剛才你弟弟說你的時候怎麼不笑啊？）


  內心反駁著狂笑的克萊尼，卡爾德雷一副嘴角含笑的表情看向二人身後。


  「十分抱歉，在二位心情如此愉悅的時候打擾了。」


  暗含怒火的女聲響起，瞬間清楚來者身份的兄弟倆嚇得動作停滯，腦袋漲紅得像烤熟的豬頭。


  「有關你們剛才的對話內容，是否可以向作為輔佐員之一的我詳細地說明一下呢？兩位佩勒格里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