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東都
東界上空灰蒙蒙的一片，整個東都縈繞著若有似無的灰色霧氣，若霧霾，讓人不由心中一悶。東都街道上，空無一人，破落的擺著些許小攤，小攤後的商鋪，大門皆數緊掩。整潔的大街顯得破舊而古樸，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灑在街上，給大街增添了些許生氣。
君默在蕭索的街道上踽踽獨行，她原本想直奔華人區的，卻在到了東界的那刻改變了主意。她終究是有些膽怯的，她怕墨離軒的兄弟們會接受不了，怕他們會敵視她。若是這樣，她又怎麽對得起墨離軒的托付？而且，一踏入東界，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負麵能量讓她由衷的不舒服，她正是順著那些能量一路追到東都的。
難道，惡天真那麽有膽？以龍箖汐的身份回到南都？君默心中閃過疑慮，她不是沒懷疑過，在要救洛禹桓的時候，她就曾在這片大陸上空四處搜尋，也是這一搜讓她知道雲天大陸，不止這四界，隻是她沒時間去其他地方探究。她當然重點在東界，可卻沒搜索到天道的半點痕跡。再說了，若龍箖汐真的回來的話，東界怎麽著也會引起轟動的吧？
空氣中匯聚著若有似無的聲線，風輕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但君默還是從那微弱的聲線中捕抓到了一些信息。
東界戒嚴？各地時不時會出現幹屍，如同被吸了全身精元般。各地打鬥不斷，不斷有人類消失……
君默仔細消化著聽到的消息，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激烈的聲響。
“乓乓啪…”
“xx，你他媽看什麽看？還敢看大爺？”
“媽的，要老子妖元？你也得有那本事！”
打鬥聲混著咒罵聲遠遠傳來，君默腳步一快，向著事發處飛去。不過眨眼間，打鬥聲愈演愈烈，終於“嘭”的一聲大響，君默眼前的一整棟雕欄玉砌的大樓炸開了！
“咳咳……”
“咳咳……”煙塵繚繞，十來人灰頭土臉的從斷壁殘垣中跑了出來。
“諸位，我們駐仙樓可是小本生意，諸位不聽勸阻在樓內開打，而今，不知道這損失誰賠啊？”男子一襲青衫，頭上雖沾滿灰塵卻不顯狼狽，反多了絲不羈的味道。
“哼，不過是破牆爛瓦而已，你還想老子怎麽賠？”黑衫男子一臉不屑。
與黑衫男子打鬥的另一漢子站在廢墟中，一腳踢在殘垣上，不可一世道，“小小人類，在東界庇護下才能在夾縫中生存，不感恩戴德還想讓我們賠？告訴你，老子要破壞你的東西，都是看得起你！”
“你……”青衫男子身後的店員們氣不過，正想衝上去，卻被男子攔了下來。
“二當家……”店員們憤憤不平。
“稍安勿躁。”二當家江嘯歌一聲冷笑，真當他好欺負是麽？要不是最近東界幾家酒樓掌櫃都出事了，他會如此忍氣吞聲？他已經確定，掌櫃失蹤絕對跟這夥人脫不了幹係，隻是，他們到底是誰的人？抓走掌櫃的們又有何用？
看二當家悶聲不吭，黑衫男子更得瑟了，對著駐仙樓眾人比了比中指，吐了口口水，鄙夷道，“啊呸，這就是人類，滾去吃屎吧……”
圍觀的眾妖頓時哄然大笑，人家在東界地位本來就低，如此一來，更是直接被貶到泥土裏去了。
“嘭……”黑衫男子的笑還卡在喉間，被猛然一擊打了個狗吃屎，一頭栽在廢墟中，露在外麵的腳不斷掙紮著。哄笑的眾人如同被扼住了喉嚨般，齊齊停住了。
“駐仙樓！你們竟然敢在東都打鬥，意圖不軌！當家的何在，請跟我去司堂交代個清楚！”早早藏在一旁的東界守衛一看打起來，終於跳了出來，氣勢洶洶，為首的居然是林蔭。
“我說諸位，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是二當家出的手？”君默雲淡風輕道，輕飄飄的語氣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請問閣下是何人？”林蔭不愧是龍熠最得力的手下，眼色非凡，忌憚道。
“嗬嗬，讓你家主子來問我。那些人是我打的，圖謀不軌的也是我，要請我去司堂麽？”居然是龍熠下令要他設法抓拿各位駐仙樓掌櫃的，意欲何為？君默再也窺探不出什麽，手悄無聲息一彈，林蔭毫無反抗之力，如同被扼住咽喉般，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林蔭臉色變了又變，如同豬肝色，手艱難的一揮，眾守衛隻得麵麵相覷的扶著他退了下去。那些鬧事的食客也顧不得掩飾，跟著守衛後麵也走了。
“多謝閣下出手相助，隻是駐仙樓已毀，沒能好好感謝。還望閣下留個名號，我好登門拜訪。”江嘯歌拱手道。
“嗬嗬，這麽好的駐仙樓，毀了還真是可惜。”君默搖搖頭，答非所問。手指不經意的對著廢墟一指。隻見破碎的牆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刹那間，駐仙樓拔地而起，矗立在眼前！
“這……”眾人霎時驚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嘯歌的臉色更是凝重，刹那間恢複已損建築原貌，放眼當今妖世，能做到的不超過十個人。而能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做到的，他真不知道有誰。江嘯歌神色如常，警戒道，“這位大人，不知道你看上駐仙樓什麽了？”
君默對他的問話不可置否，率先進了駐仙樓，手一揚，一道亮光準確無誤的飛到江嘯天眼前，頓在半空中。
一見那歪七扭八的石娃吊墜，江嘯歌眼前一亮，快步追了上去。“小一，今天關門謝客，誰來也不見。”
座位上，江嘯歌手握吊墜久久不語，眼中有銀光閃爍。
那個死小子真的就這麽舍身成仁了啊……華人區中，以兄弟盟為首，為兄弟盟中，最為機密的存在就是戰天會，會中，無一不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大啊，帶領著他們在妖族的夾縫中存活了下來，傳授他們功法，還將駐仙樓開遍整個大陸。表麵上愛寶物勝過一切，實際上，他最愛的還是他的兄弟。每次奪得的寶物他不曾私藏過，他意氣風發，義薄雲天，最終卻……
“對不起。”君默深深的九十度鞠躬，躬鞠得再深，也表達不了她心中的悲戚。
“我受不起。”江嘯歌讓了讓身子，嘲諷道“他既然把戰天會托給你了，要做什麽我們自然會配合。”
墨離軒，我們已經在想方設法剝離你體內的土神能量了，為什麽？你不等等我們？為了戰天，你或許有你不得不犧牲的理由，隻是，這個理由，我們真的不能接受！你居然就這麽棄我們而去！你讓我怎麽原諒你？你讓我怎麽還你血拚死亡森林，救回來的我這條命？
但是，我親愛的兄弟，你的遺願，我們會幫你完成的……
“東界人為什麽把目標盯在你們身上？”君默訕訕道，極力忽略江嘯歌眼中的仇視。
“或許跟我們在涇渭河得到的東西有關。”江嘯歌語氣雖不佳，卻還是說了緣由始末。
在北界出現異象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北界。而那時，兄弟盟一支五十餘人的小分隊正料理完龍文殘留的勢力，要趕回大本營。在路過涇渭河的時候，他們被飄在河上的石棺所吸引。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折損了一半大將，才將石棺抬了上來。可集聚眾人之力也打不開，眾人直覺石棺不詳，最終一致決定棄石棺而去。
可誰也沒想到，石棺居然自發跟著他們走了！這把幸存的小分隊嚇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馬不停蹄直報戰天會。
那天，戰天會恰逢開會，諸位掌櫃的齊聚，商量完之後還是決定打開一探究竟。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打開了石棺！而石棺裏，空空如也，石棺上原有的刻紋也在打開的一瞬消失不見。
他們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如此安穩了些天，那天幸存的小分隊成員一個個莫名死亡，東都也傳來諸位掌櫃一一離奇死亡，而這才引起了江嘯天的重視。而且，自那天過後，他總是做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夢。是以，他才從華人區趕來東都一探究竟，而一來，就遇上了那些人找茬。
聽完江嘯歌的話，君默眼中閃過一絲深思，緩緩道“二當家，可不可以冒昧請你不要抵抗，我要探一探你的體內。”
“嗯？”江嘯歌懷疑的看著君默，卻還是不甘願的點了點頭。就算他不同意，他也會探查他的體內，何必自找沒趣呢？
君默目光如炬，神識悄無聲息潛入江嘯歌體內，周遊一圈，才緩緩飄出，回到君默體內。
“果然如此。”君默長歎了一口氣，對上江嘯歌詢問的眼神，道“那石棺應該是冥界之物，其中蘊藏著千萬年前的暗元素，而今，它正潛伏在你體內。”
那些人命，應該是被黑暗之力吞噬了。而石棺，或許，是在虛鏡破碎的那時，從冥界碎片飄落至此的吧？這個空間，也不知道嵌套了多少層空間。君默暗暗歎了口氣，暗元素而今在江嘯歌體內，還未與他融合，要得到它是很容易的事，隻是，江嘯歌免不得要吃一翻皮肉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