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酒味
蘇玥睨了田七一眼，田七立馬老實了許多。
「小的在田莊外面等了兩個時辰，才見老伍頭從裡面出來，出來后直接回了鯉魚巷。」
「老伍頭出來后，臉上有什麼異樣？」
「這個糟老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沉著臉，又不愛說話，跟誰欠了他三百兩銀子似的，哪裡看得出來有什麼異樣。」田七說完，激動得直搓手，不知道蘇姑娘會賞他多少銀子，一般的發現賞的是二兩銀，這可是驚人發現，怎麼著也得翻倍。
「哦，這就是你的驚人發現？」蘇玥雲淡風輕地道。
老伍頭都出門了，這還不算驚人發現？田七在心中為自己抱不平。
「好好乾。」蘇玥玉手一伸，紅蕉心神領會地從荷包里拿出一錠銀子。
「謝謝蘇姑娘。」剛才還垂頭喪氣的田七，立馬喜笑顏開地伸手去接銀子。
這麼大錠銀子，沒有四兩銀，至少也有二兩，一下子燃起了田七心中的鬥志，下決心要為蘇姑娘好好乾，爭取下次要有更驚人的發現。
紅蕉嫌棄田七身上的酒味，捏著鼻子，把銀子丟到田七手裡。
蘇玥也聞到一股很大的酒味，皺眉道，「什麼時候喝的酒？」
田七一邊忙著收銀子，一邊笑著回答，「盯梢回來被一個朋友拉去喝了兩杯，不誤事的。」
身上如此大的酒味，還未靠近對方，就會先被對方發現，這是盯梢的大忌。
「從今日開始，把酒戒了。」蘇玥道。
這姑娘又不是他娘，管得也太寬了吧，田七納悶，他又不貪杯，他娘還允許他喝兩杯。
「如若再沾一滴酒，往後那涼快你上哪呆著去。」
剛才還叫人好好乾，眨眼的功夫就炒了人魷魚，田七見蘇玥說得鄭重，意思到事大了，發誓道，「好姑娘，我田七保證從今往後，再也不喝一滴酒。」
紅蕉都不相信他，撇了撇嘴，小聲道，「二小姐，千萬別信他的鬼話。」
蘇玥決定先晾一晾他，對紅蕉道，「我們走吧。」
「蘇姑娘，你別走啊。」田七在後面喊。
「什麼時候把酒戒了，再來見我。」
走在後巷的路上，蘇玥後知後覺地想到一個問題，不知道老伍頭有沒有發現田七？老伍頭這麼狡猾的人，如果田七喝了酒，身上一沾上酒味，他肯定會發現的。
好不容易把人引上了正軌，卻因酒誤了事，最近這段時間，看來田七是不能用了。
上哪去找一個合適的人盯梢，蘇玥很苦惱。
回到家沒多久，王氏買菜回來了，一手挎著菜籃，一手拎著兩條大鱸魚。
王氏叫來紅蕉，「送條鱸魚給對面的孫太太，她苦於買不到活的新鮮鱸魚，我早上去碼頭，見這魚活蹦亂跳的，一看就是漁民今早剛捕的，就多買了一條，這鱸魚又是活的，給來清蒸最好了。」
想到有清蒸鱸魚吃，紅蕉美滋滋地領了差事，「太太放心吧，奴婢這就送過去。」
蘇玥帶來桂姐兒過來看魚，「桂姐兒，你看，好大一條魚。」
「好大魚，好大魚。」桂姐兒伸手就要往水缸里撈魚。
「哎喲，我的小祖宗。」王氏擔心她弄濕衣裳，把人抱開了，桂姐兒又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撈魚。
王氏拿她沒有辦法，再一看蘇玥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撈魚用的漁網，正帶著桂姐兒撈魚呢。
王氏覺得眼前這一幕沒法看，「阿玥，就你帶著桂姐兒胡鬧。」。
蘇玥抬頭對著人笑，「讓桂姐兒玩一會兒，現今天氣熱，弄濕了衣裳也不怕著涼，我等會給她換就是了。」
對上女兒清澈明亮的眼睛，王氏便覺得不氣了，笑著對桂姐兒道，「別把外祖母的魚撈死了，外祖母還得給桂姐兒做清蒸鱸魚吃。」
桂姐兒很喜歡撈魚，一撈到魚就拍著手說，「我撈到了我撈到了。」
桂姐兒如今會說很多話了，會說很長的句子了。
蘇玥對她豎了個大拇指，「我們桂姐兒怎麼這麼厲害！」
桂姐兒揚著一張小臉，咧著嘴笑，撈了一會兒魚，就把衣裳全弄濕了，蘇玉抱著她去廂房換衣裳。
王氏心中惦記著她的魚，見桂姐兒走了，走到水缸前一看，鱸魚有氣無力地翻著白眼，王氏拍了蘇玥的腦袋，「我的兩個小祖宗，魚都被你們撈死了。」撈起著魚回廚房殺魚去了。
蘇玥捂著被王氏拍疼的腦袋，見紅蕉送魚回來，正朝她使眼色。
主僕兩人相處好幾年，形成了默契，紅蕉的眼神，蘇玥一看就明白，有事，後腳跟著紅蕉進了西廂房。
紅蕉悄悄關好了門，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條。
打開紙條，裡面寥寥幾個字：未時，林府。
「哪來的紙條？」
「我去給孫太太送魚回來的路上，有人往我身邊路過，鬼鬼祟祟地往我手裡塞了張紙條。」
「那人是誰？」
「就是上次給我們送老母雞那個小廝，是他准沒錯。」
「林知府身邊的雲杉？」
紅蕉點點頭，眼睛往紙條上瞟，她不認得字，不知道上面寫著什麼，見蘇玥的表情有些古怪。
蘇玥很快把紙條撕爛了，揉成一團扔到簍子里。
林知府找她有什麼事？難道是想要回那五百兩銀票？拉開放首飾的抽屜，打開荷包，五百兩銀票安靜地躺在那裡。
這林知府未免也太小氣了，五百兩銀票還想著要回去，那個羊脂白玉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不止五百兩。
紅焦知道蘇玥很快要出門，打開衣櫃給她挑衣裳，林知府身邊的小廝來送信，不用說肯定是去見林知府，對方可是林大人，當然得讓自家姑娘打扮得隆重點。
蘇玥挑了件月白色綉紅色木棉花紋的褙子。
「這樣穿會不會太素雅了點。」紅焦遲疑道。
「大熱天打扮得清爽點才好。」
蘇玥微微笑著讓紅焦幫著梳頭，插了支鑲有紅色珊瑚的發簪，戴了頂帷帽出了門。
從蘇家後巷到林府，經過大荔枝樹，走進桂花巷，一柱香的時間就到了。
時值盛夏，烈日當空照，街上行人很少，唯有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熱死了，熱死了。」
怎麼選在這個時辰？這個時辰在家中打著扇子乘涼多舒服，蘇玥小聲嘀咕著，抬手擦臉上冒出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