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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燒爐子

  「沈家哥哥上當了!」


  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短短几天之內,就飛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這一次出山做買賣,帶回了近兩千斤的生鐵,但這有什麼用呢?

  徐磨看著深灰色的生鐵直發愁。


  「匠造,這是沈家哥哥要的風箱!」


  「徐老爺,咱們弄了一批石墨,已經用磨粉碎,正準備燒制那個坩……,坩爐子了。」


  「炭窯已經生了火,全用的是上好木材,三天後就能出炭,有一點煙霧,您直接拍我臉上!」


  西北寒冷,炭的需求量極大,炭工自然常見。但這些年乾旱,樹木都死得差不多了,他們也就沒有辦法再做營生。


  運氣好的在鐵廠干一份差事,但大多都是顛沛流離。仗著一把子力氣,在義軍當中充當步卒。


  看著不斷完工的家什,徐磨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煉鐵,這是要煉鐵啊!」


  鐵廠他是去過的,那個地方極為肅穆。每一個礦工的動作近乎於虔誠。雖然人多手雜、聲音喧鬧,但一切又有條不紊。


  但徐磨更擔心卻是火神爺爺會否駕臨,還有咒語又該從何處得到。


  要知道,百鍊鋼運出廠房時,都要蓋上一種血染的紅布,並書畫繁複的符文。如果稍有疏忽大意,鐵精就會飛掉,鋼鐵也會成為廢料。


  「爹,主公真的要煉鐵啊!」


  每十天有半日的假期,這次是老大徐山得空,所以都跟在自己身後打轉。


  當然這也是徐磨刻意的安排,要的是讓那些不服氣的人知道,徐家現在被主公信重。


  話音未落,肩膀就被狠狠拍了一下。


  如今徐山已是埔山軍的二等兵,萬不可再打腦袋,震散了官氣那可就追悔莫及。


  徐磨怒喝道:

  「少胡咧咧,主公只安排某等生產,並未說要煉鐵,別聽三姑六婆亂嚼舌頭。」


  主公煉鐵成功還好,要是有失,作為匠造他一定要背黑鍋。


  所以提前預防一下,就算當替罪羊,面子上也好看得多。


  徐山畏畏縮縮的答道:

  「是!」


  徐磨冷冷的說道:

  「主公常講,不該說的不要說,不該問的不要問。汝在軍隊里當差,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回家去再將軍規背十遍,錯半個字小心拔你的皮!」


  徐山不敢再說什麼,拱了一下手趕緊走了。


  徐磨並沒有在意,他匆匆來到磚瓦窯前。


  現在的關鍵是那個爐子,它和以往的認知都不一樣。不但材料用得稀奇,造型也十分的古怪,就像是地主老爺家的那種花缸。


  「還好不大,不然就麻煩了。」


  在土樓的一角,已經用磚砌了一個窯口,裡面厚厚的抹了一層礬土,主公說這是耐火的,不過沒有半點經驗的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埋在裡面的陶管,卻還是知道幹什麼的。它的一端就接在風箱上,只要推拉就能呼呼的出氣。


  「真是神奇啊!」


  以前在鐵廠只見過皮質的氣囊,這種風箱真是聞所未聞。雖然是木製的,刷上油脂就不怎麼漏氣了。


  而且它還是兩個箱體,一個排氣,另一個就在進氣。不像皮囊在吸氣時,會中斷「供氧。」


  「對,主公說的就是這個詞!」


  要說風箱的缺點,大約就是用人了。需要四個人不停的推動一個磨盤,轉動控制一根木杆,風箱也隨之進退,


  「這叫曲柄搖桿,以後要用水車控制風箱。」


  徐磨有些不大以為然,連走都走不穩,跑肯定要摔跟頭。


  這些話他肯定不會說出口的,什麼人都能得罪,惡了主公那是會要命的。


  磚瓦窯的火越來越旺,因為一颱風箱已經用在這裡。往日還有些發紅的煙火焰,現在已經成了熾白。甚至都不能用眼睛逼視,否則就會出現大量的白斑。


  「匠造,還得再燒一天呢!」


  「這溫度與以往不同,還是小心些!」


  磚瓦窯上的白煙比以往大得多,這也可能是坩堝的原因,但也有可能是溫度溫度過高。


  窯工的頭目拉開一塊石頭,往裡觀察了片刻后,揮手說道:


  「風箱可以停了。」


  窖里的磚頭,和往常也差不多。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那幾口「大花盆」,真出了什麼紕漏,律法可不是鬧著玩的。


  每一個人都在等著最後的結果,甚至連太陽落山也沒有休息的心思。


  但這其中肯定不包括沈燁。


  轉眼已經是九月初九,從於家鎮回來已經二十多天。


  他似乎忘記了煉鐵的事情,一會兒石匠去打條石,一會兒命令木匠製造長木杆。忙亂了一段時間之後,這些製造好的零件,又被隨意的放在一個帳篷里。


  「主公,石灰等等物事已經準備好了。昨日第一台水車已經運轉,石匠們正在雕刻石槽,用的是最堅硬的花崗石,速度恐怕要慢一些。」


  夏晚晴根本不知道沈燁的目的何在,因為面前出現的東西聞所未聞。尤其是那些尺規,就那麼一樣一樣的出現。構造看似簡單,但其意義卻極為深遠,這是要顛覆乾朝的基礎啊。


  沈燁抬頭問道:


  「坩堝還是沒有成功嗎?」


  夏晚晴小聲答道:

  「還是出現裂紋,新窯口還在修造。不過徐匠造建了小窯,專門燒制坩堝!」


  沈燁搖了搖頭。


  磚瓦窯終於垮掉了,徐磨卻大呼小叫的跑來,手裡還拿著一塊琉璃。


  通體紅綠,在陽光下的照耀下,又散發出五色的光芒。因為凝結在地標上,還帶了個「甲」字,外形就像朵花椰菜。


  但就這麼一坨,在某位面的連地攤貨都夠不上資格。居然也能被夏宗瀾吹噓為,有德者居之的寶物,真是讓沈燁瞠目結舌。


  「不用催他們,水到渠成的事!倒是那一塊琉璃,有沒有辦法賣掉?」


  如果說埔山最缺的是什麼,第一肯定是人,第二當然是錢。


  而琉璃就是一個財路,它的原料對一個工科男來說,真不是什麼秘密。就算最讓皇帝興奮的「土豪色」,不就是加了銅金粉嗎。


  不過沈燁否決了製造玉璽的念頭,如今的官兵是誰稱王就打誰,弄這麼一個大殺器出來,活三天都是祖宗保佑。


  「那就做一個玉佩!」


  只是他的第一筆才落在紙上,頭髮亂蓬蓬的徐磨闖了進來。


  嘴裡隨即吼道:


  「主公,坩堝爐燒制出來了,燒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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