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打鐵是神聖的
孫宇庭走了,帶著滿腹的惆悵。
沈燁也走了,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他們每人背著百多斤的生鐵。
這個舉動,就連躲在樹林里打悶棍的蟊賊,都表現出不屑來。
「就一群傻子,打劫他們要賠本的!」
生鐵就像一團團的豆渣,稍微用力就會變成粉末。非但不值錢,而且沒有任何的用處。
於家鎮的百姓也在大笑。
「埔山的領頭居然是溪頭蠻!」
「哈哈哈,笑死我了,果然是蠻子,就挑著便宜的買。」
「他們覺得自己能練出熟鐵來?」
煉鐵沒有那麼容易,光是搭建鐵爐那就得請高人做法七天。
如果火神爺爺不給飯吃,恐怕在試爐子的時候就會炸開。別說混飽肚子,連命都得送掉。
就算是爐子可用,只要一點點縫隙,鐵料就無法化為熔化。停下修補最少要半個月,再次使用會不會出問題,還是得看火神爺爺賞不賞飯。
久而久之,煉鐵廠就成了神聖的所在,年節給爐子披紅挂彩不算,平日說話都得注意避諱。否則,就會惹來無盡的麻煩。輕的要請人除晦,重的直接趕出工坊。
甚至連鐵匠也變得神秘起來,行會的規矩越來越多,甚至家裡的女人來月事都得迴避。不然出了什麼岔子,殺人祭爐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於家鎮的鐵匠笑得差點在地上打滾。
「溪頭蠻懂得煉鐵?」
「他以為燒熱了就行吧!」
「如果他能煉出鐵來,咱們就不用從小當火童子了!」
煉鐵神聖,淬鋼那更上一城樓。
熟鐵要經過無數次的鍛打,才能成為百鍊鋼。
而這個過程,需要三個童子用扇子去扇,那燒的火紅鐵條。嘴裡還要吟唱《火神謠》,如果中斷片刻,鋼就變成差鋼,再也沒有用。
這些秘密非但溪頭蠻不知道,就連甘州其他鐵礦也都不知道,所以他們煉出來最多只是熟鐵。偶爾有一兩次出現百鍊鋼,那都是火神爺爺顯靈的後果。
但是得得消息的於家家主,卻下了一個死命令。
「誰敢阻擋溪頭蠻的路,我要他腦袋!」
於家的鐵廠最多的就是生鐵,現在有庫存二十萬斤以上。想要把它們全部熔煉,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來是鐵廠的人手不足,二來是周圍的樹木已經砍伐得差不多了。
熔煉熟鐵必須要上好的木炭,否則爐溫不夠,連毛礦都化不開。
獸炭雖然可以燃燒,但它畢竟是上古妖獸的毒血,天生就帶著污穢。生產出來的鐵料很容易碎裂,根本就無法鍛打。
日積月累,生鐵就成了一種負擔。現在有人將它們買去,那真是求之不得事情。
在這一條路上做生意的陶大郎,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在黑道上混,沒有自己的情報渠道。下場不是餓死,就是被人宰了!
「大當家的,您看這怎麼辦?」
嘍啰們早看到背著重物的沈燁一行人,不過寨子里的軍師早已經通了氣,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陶大郎抓了抓自己碩大的腦袋。
「聽說他們買的是生鐵,這本來就不是值錢的貨色。老子下去打劫,死了人的話,還得倒貼安家費呢!再說於家也發了話,這次就把溪頭蠻一夥當成屁,放了!」
埔山新立起來一個杆子的事,陶大郎是知道的。現如今到處都是煙塵,也沒有什麼稀奇的。不過,他們出自於義軍一系,和落草的土匪不是一路。
想到此節,陶大郎有些好奇的問道:
「軍師,埔山什麼個狀況?」
軍師笑著說道:
「左右就是群流民,從一盞燈那個污爛貨手裡脫出來的。混得好也就落個餓不死,就怕雨雪一來全餵了虎狼。明年,咱們反而要小心那些吃過人的猛獸。」
陶大郎不屑的一笑,只是他猛地想到什麼,又繃緊了臉問道:
「泥腿子的事咱們就不要管了!但前幾天四處殺人的一夥,你有沒有探出個究竟來。不止旁邊獵村沒了人煙,就連咱們弟兄都少了十多個,搞得下面人心惶惶的。」
軍師皺著眉頭說道:
「這夥人神出鬼沒的,根本查不出跟腳來。我只能肯定一點,絕不是埔山的泥腿子乾的。至於什麼人,真是捉摸不透。」
陶大郎沉默片刻后說道:
「天下不太平,叫弟兄們加強戒備。一盞燈敗了之後,到處都是流民,咱們現在缺的還就是人手。讓弟兄們四處打草谷,只要是人都抓了來。記住,咱們只留青壯,老弱統統宰了!」
軍師站起來拱手說道:
「是!」
就在陶大郎商議的時候,沈燁正揉著紅腫的肩膀。
從小到大還真沒吃過體力飯,這段時間雖然天天鍛煉,但負重確實夠嗆的。
孔彬看了一眼后,抓起一塊碩大生鐵,放在自己的背簍里。
廖斌自然不能落後,很快沈燁的背簍就空了。
「哥哥,這裡就是赤松山,陶大郎的地盤了。」
去的時候,隊伍帶得都是輕便的毛皮,當然可以走崎嶇的小路。現在是負重而行,只能走較為平坦的大路,這就必須從赤松山下經過了。
雖然於家家主發了話,陶大郎肯定不敢妄動。但沈燁也沒蠢到去招惹他,從路的一旁匆匆的離開了。
不過他卻發現,那些土匪居然抓了很多百姓,這點就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孔彬,土匪抓人幹什麼?」
孔彬悶悶的說道:
「種地!」
沈燁一陣無語。
不是說土匪只要打家劫舍,就能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怎麼還要種地了?
廖斌說道:
「哥哥,土匪更喜歡的是太平時節。只有商隊過得多,他們才好收過路費。天天舞刀弄槍的,商隊就從別的地方走了。山上沒有了收益,只能靠綁票、打劫,都是刀頭舔血的買賣,動靜大了官府也不會袖手旁觀。
再說這世道一亂,村寨也會修築城牆。只要有人巡哨,打劫更是難上加難。今年又是旱災,搶來的收益還沒不夠他們的嚼穀。不抓人種地,恐怕也活不下去!」
沈燁又是一陣無語。
不經歷這些,誰又能想到土匪也有活不下去的一天,但他們真要轉變成地主,反而是在這裡紮下根來。
「廖斌,下一步你就盯著赤松山,遲早要把它拔掉,否則咱們的麻煩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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