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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石頭的困惑(五)

  石頭有點驚奇安安媽媽的說法。人家就在那好好的,有什麼好長久不長久的?

  最多就是卉兒和她媽要經過長期的困難時期,然後才有可能爭得一線希望與安穩,還真沒看出來卉兒她爸的生活受到了多大的影響。

  這大概就是世人口中的「好人不長久,禍害遺千年」吧?不管你氣不氣,這就是在現實中真真地存在著的。

  安安媽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石頭氣鼓鼓呆萌的小模樣,說:

  「通常來說這本身只是卉兒家的私事,離婚結婚過日子是人家自己家的事。但是中間摻了一個玉兒媽,就是一個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攪亂了公序良俗,就成了攪渾大家生存的軟環境的大事了。」

  「這一點至少小區的女業主們是不滿意的。不管是髮妻還是那些上位的名不正則言不順的人,都不希望自己像是市場上的大白菜一樣被人標價取捨。」

  「卉兒他爸開了一個極壞的口子。從這一點上他是失了這部分人的心。一有機會,這部分人就會不遺餘力地給他搞點點小絆子出來。」

  「另外,卉兒爸作為一個男的,花花心,換換妻本來也不算是多麼地踩小區男業主的底線,大家還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但是他連卉兒的生計都不顧。雄性動物還有愛自己幼仔的天性呢,這人就活生生成了男業主心中的沒有人味的典型代表。這條路他也算是越走越窄了。」

  「最重要的是,在公家對卉兒母女進行照顧扶持的時候,他的名聲也在那頭掛了號。公家也盯上了他。沒事便罷,一有事絕不會有半分迴旋餘地的。」

  「你說他還好得了,能得長久不?」

  安安媽的一席話讓石頭茅塞頓開。的確,在人生活的社會之中,有一種叫做「尊重」的東西,他要求生活在其中的人必須要守人之為人的準則與底線,不然就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石頭第一次覺得安安的媽媽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麼莊嚴肅穆高冷的樣子,也是有好些人間煙火味的可愛的小女人呢。

  可是,她還是覺得那個美術老師對玉兒的所作所為太過份了,玉兒媽不學好是她,玉兒爸不成行又不是玉兒。

  憑什麼要一個那麼小的孩子來承擔這一切呢?那可是她的老師呀,不管學生咋樣,那都不是一個老師應該做的事。

  太禽獸了!

  當安安媽媽聽到石頭的想法后,埋頭沉吟了半晌,

  「我知道你身上的書生意氣。不過幸好你今天沒有當著眾人的面發作出來。否則你在這個小區甚至很大的一塊地方都沒辦法維持你的家教生涯。」

  「卉兒她爸原來在一些社區工作者的努力下想過要幫襯卉兒母女倆的。但是玉兒她媽撒波打滾,軟硬兼施,愣是把個卉兒爸盯得死死的。不僅這樣,她還專門找人去找過卉兒母女的晦氣。」

  「這事最後小區的人都知道了。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還在襁褓中的玉兒也不受人待見了。」

  「你今天見到的事,一早就是小區里公開的秘密。你看那個美術老師,對別家的孩子絕對不敢那樣放肆。要是他招惹的是別的任何一家的孩子,不要說他在我們小區,就是在整個S市,他都別想呆下去。」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一個人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玉兒就是他爹她媽行為的惡果的承擔者之一。」

  「你看著吧,誰都逃不掉的。不管是玉兒的父母還是那個越界的美術老師。最後都會領著他們應得的下場。」

  「只是,我不希望你一個單純的學生攪和進來。有些人的惡是你想象不到的;有些人為的作惡也是你承受不起的。即使有心做好事,也要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

  石頭大概聽懂了。

  就像今天玉兒的媽還有那個不良師對自己的嘴臉,如果不是安安祭出了弓平家的這面大旗,在沒有大人在跟前的情況下,恐怕遭殃的不止是石頭,連安安都會受池魚之殃。

  很奇怪也很無奈的社會邏輯。

  難得的沉默之後,車就離學校不遠了。

  安安沒頭沒腦地問了石頭一句,「石頭老師,你覺得我弓平哥咋樣?」

  石頭一臉崩潰,沒有正面回答他的提問,「一般來說,是能耐或聲望在被評價人之上的人在作評價。」

  「我和你弓平哥哥相比,差的可不是十萬八千里那麼簡單。說學習吧,他的成績在我之上;說能力吧,你知道的,他已經是作為投資人,從一部大火的劇那裡賺得盆滿缽滿的了,而我還是一個打工人,而且是本職工作還不算圓滿的打工人。」

  「這些都是我怎麼都比不過的。」

  「說是家勢,就更玄幻了,人家在天上,我在地上,雲泥之別。就更不用比了,想都不要想。」

  常姐和安安聽了石頭的話都笑了起來。

  她很難得才對石頭作出評價,「石頭,我覺得你沒必要那麼妄自菲薄。一提到別人就立馬拿出一方刻度精準的尺子進行毫無遺漏地測量。」

  「當然,我不是說你的這種不對。而是人與人之間,有時候是一些量化的標準沒法衡量的。你以後多觀察多體會就會知道的。」

  石頭聽了常姐的話還是不太明白,按她的理解就是有錢人就是會給自己找事,明明簡簡單單的一件事,硬是給找出個七繞八彎不把自己折騰個死去活來誓不罷休。

  事情不能衡量嗎?

  明明社會上很多事情都是被人以超高倍數的顯微鏡一絲不苟地細細衡量過的。

  別的不說,就拿石頭她自己來說罷。

  在她拿到S大的錄取通知書之前,她家在周圍可是沒有少受白眼的;在她拿到錄取通知書之後,那個當初欺負她家最厲害的女人卻公然跑到她家當著她的面打起小算盤來了,

  「你考上了S大,將來能找到一份收入不錯的好工作,這一點你比我家那小子強;但是你個頭實在不高,長相出不夠漂亮,這點我兒子有點吃虧;還有你父母那一個炸雷炸不出個悶屁的那沒出息的樣,可是遠遠比不過我和我家掌柜的。」

  「我家家境出甩你家好幾十里路遠。所以總起來說,我家還是比較吃虧的。不過我們大人有大量不計較這些。」

  當時石頭聽得又覺得好笑又覺得諷刺,當婚姻是豬市牛市上的牲口買賣啊,稱斤論兩地賣,這是算得清楚的事么?還有人真敢這麼干。

  最重要的是,那個不務正業的敗家子好像和當時初中的校花打得火熱,跟她石頭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吧?

  那人的母親得有多大的腦洞才能把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活生生地腦補在一塊?

  太搞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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