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穿幫了
大廳又是忙得亂七八糟,電話不停響。昨天發酒瘋說自己是掃地機器人還和小馬哥稱兄道弟的那傢伙,正坐在大廳的長排椅上,在一個女人懷裡「嗚嗚」地哭。榜榜嘆為觀止。
「嗨,鎧甲哥,東西呢?」
倆人正站著看那個男人哭,小高警官突然從接警服務台後面站起來,朝他們喊。譚鱗甲小跑過去上交紙張,小高警官一邊看一邊問:「唐筠,真有這人嗎?不會又是騙我的吧?」譚鱗甲拍胸脯保證:「我唐筠姐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是假的?」
小高警官讓他不要走,現場打電話驗證。
譚鱗甲吞了口口水。說老實話,地址和電話他雖然不用刻意記也忘不掉,可畢竟已經過去了八年,他可不知道唐筠姐有沒有搬家,有沒有換號碼。之所以老老實實寫出來,也是想借警察來驗證一下,看看他的信息還靠不靠譜。
所以,小高警官打電話的時候,譚鱗甲雖然扭頭看著改發酒瘋為哭的那個男人,耳朵卻一點不漏地在聽小高警官打電話。
「嘟——」
接通了!
「您好,我這裡是龍案公安分局吉里街派出所高警官,請問您是唐筠嗎?」
聽不到。
「哦,您家住龍井小區?」
還是聽不到,但聽問話,顯然是唐筠姐無疑。
「唐女士是這樣,我們派出所有倆從C城來的孩子,譚鎧甲和金榜,其中譚鎧甲說您是他的姐姐……哦,哦,這樣啊……」
小高警官的電話正打到關鍵處,譚鱗甲突然衝到醉酒男跟前,對著他的屁股用力一踢,然後回頭拉著榜榜就往外跑。醉酒男正抱著女朋友哭,莫名其妙挨了一腳,一下子火起,翻身看是誰踢他。他女朋友也十分氣憤,跟著起身往派出所外面追,邊追邊罵。
小高警官和其他警官猝不及防,紛紛放下手裡正忙的事往外追。
結果那個醉酒的「身家五十億」的「掃地機器人」後知後覺,又不甚清醒,眼看著女朋友往外追,反倒踉踉蹌蹌堵警察,說:「你們為什麼要追我女朋友?為什麼不讓我們在一起?你們知道我們有多相愛嗎?」大大阻攔了警察們追逐的腳步。
至於他女朋友嘛,追了兩步就罵罵咧咧回來了,回來見自己男朋友黑白不分糾纏警察,頓時恨鐵不成鋼地追著他捶打:「你傻啊!把自己喝成這樣連小還能都欺負,你是不是傻?」
總之這樣一鬧,又給譚鱗甲和榜榜逃脫了。
小高警官又氣又不意外:「就知道這小滑頭老實不了!」
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卻並不著急,一來是確定了金榜的身份,大的那個自然也能很快水落石出。何況唐筠雖說不認識叫譚鎧甲和金榜的,但她的姓名地址電話卻一點沒錯。也就是說,唐筠對這個被叫做「鎧甲哥」的孩子意義非同一般,所以以此為線索來確認他的身份,再同金榜的身份作證,應該並不難。
另外,從昨晚譚鎧甲和他討價還價硬要在派出所過夜來看,他雖然嘴上不相信警察,但心裡是知道好歹,知道派出所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有這種警惕性的孩子,一方面可能是有過街頭生存經驗;另一方面,對自身安全應該還是有分寸感的。所以只要儘快查出他們信息,傳送到各級派出所,要找人應該還是不難的。
再不濟,他知道他們要找許拉森和蔣美麗,守株待兔都可以。
基於這些考慮,被攔住失去了追人先機的小高警官才沒有急著追出去,反而一邊讓同事在監控上搜索跟蹤,一邊在公安內部系統里查找金榜和譚鎧甲的信息,尤其和唐筠關聯的。
話分兩頭,卻說唐筠剛把表侄女陳鯨語送出門,忽然接到吉里派出所民警的電話,問她認不認識叫譚鎧甲和金榜的、從C城來的孩子。唐筠不認識。
掛完電話,她又想了一遍,確認自己不認識任何叫譚鎧甲或者金榜的孩子。可民警對方一字不差默出了她的姓名地址和電話,而且說他們是從C城來的。
唐筠就是在C城出生和長大的。
可自從媽媽去世、她考上D大並在D市落腳生根以後,C城那邊就沒聯繫了,到現在也有十二年了。而警察說那倆都是孩子,大的那個也不過才十六歲,十二年前更是只有四歲,四歲的孩子,怎麼可能認識她呢?而且還知道她在D市的地址和電話?
唐筠沒想明白,但一上午高強度的腦力工作也沒容她細想。
中午下了班,唐筠開車去補習班接陳鯨語。
陳鯨語已經迫不及待,早早在補習班門口等她。家裡的案子兩年沒有進展,好不容易盧叔叔說有線索,而且是刻著母親名字的戒指——這麼關鍵的線索,怎能不讓她激動?
自從父母遇害,陳鯨語就只有兩件事:一是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早日獨立,二就是害死她爸媽的人儘快被抓到槍斃。除了這兩件事,她心無旁騖,最多再抽空照顧和嫌棄唐筠——那個她很不喜歡卻不能甩脫離開的怪胎老處女。
果然,唐筠又姍姍來遲,而且一載到她就很沒輕重緩急地問她吃飯沒,餓不餓。陳鯨語心急如焚,只想趕快見到母親的戒指,聽盧叔叔告知最新的線索。唐筠這些不合時宜的瑣碎關心讓她很煩躁,也很無奈,只能板著臉說:「不餓,快走。」
儘管如此,路上唐筠還是拐彎停下來給她買便當,說待會兒邊聽邊吃。
陳鯨語簡直無語,愈發覺得唐筠這傢伙不懂她。
真的,這世上唯一懂她了解她能和她同步的只有盧叔叔——那個執著卻不死板、熱心而不狡猾的盧堅盧叔叔。只有他才是指望,才有可能幫她破案,她真想趕快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