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唐筠是誰
靠著耍無賴,譚鱗甲終於磨得小高警官同意他們留宿一晚。
蹭著派出所值班宿舍澡堂子,譚鱗甲還洗了個免費的熱水澡。本來還要叫榜榜的,他睡得昏天暗地怎麼都叫不醒,最後只好作罷。於是這一夜竟睡得極舒坦。
第二天一早,榜榜先醒,被小高警官拎到桌子上吃早飯。等譚鱗甲醒過來的時候,榜榜的那份已經吃完,正猶豫要不要吃鎧甲哥那份里的滷蛋——榜榜覺得這家的滷蛋味道不錯。
看到譚鱗甲起來,榜榜趕緊拿著滷蛋送給譚鱗甲,說:「鎧甲哥你快吃!這個可好吃了!」
譚鱗甲說:「你吃,我不想吃。」
正中榜榜下懷,趕緊把其餘的包子和牛奶推給譚鱗甲說:「那鎧甲哥你吃包子,包子也好吃!還有牛奶!」
譚鱗甲也不想吃包子,只接過牛奶,插進吸管,邊喝邊和榜榜商量:「我喝一半,剩下的給你行嗎?」
榜榜說:「可是我已經喝了一盒了,高叔叔說我們一人一盒。」
譚鱗甲說:「你不懂,我喝多了牛奶會拉肚子。」
榜榜沒聽過喝牛奶會拉肚子,可是鎧甲哥不會騙他,於是只好點著頭說:「這樣啊,那行吧。」然後又遞包子,「那鎧甲哥你吃包子,吃包子不會拉肚子。」
譚鱗甲說:「先拿著吧,等中午再吃。」
然後不等榜榜問,就拉著他小聲問:「小高叔叔有沒有問你什麼?你告訴他了嗎?」一邊眼神警惕地看著外面,生怕小高警官或其他警官會突然進來。
榜榜吞吞吐吐地說:「他也沒有問什麼,就……就早上突然叫我作丁榜榜,然後我那會兒還沒醒,沒醒我就……我就說不是丁榜榜,而是叫金榜……」嘴巴扁起,很委屈的樣子。
譚鱗甲撓撓頭,大感不妙,又向外面探頭,想脫身之計。
正想著,小高警官來了,沒穿昨天那身制服,而是便裝。而且一進來就朝氣蓬勃地和譚鱗甲打招呼,說:「喲,起來了,鎧甲哥!怎麼樣,昨天睡得好嗎?」
譚鱗甲硬著頭皮應付他的招呼。
小高警官指著包子牛奶說:「吃,全都得幹掉才行!鎧甲哥你可是男人,別連榜榜都不如!」
譚鱗甲又硬著頭皮點頭,皮笑肉不笑的。
小高警官情緒高漲,一邊指揮他吃吃喝喝,一邊拿出紙筆,繼續昨晚的話題:「怎麼樣?你姐姐的姓名地址電話,隨便告訴我兩樣就行!」
譚鱗甲吐出牛奶吸管,說:「你等我吃完,吃完我三樣都告訴你。」然後見小高警官笑,又伸出手說:「不信你把紙給我,我寫給你!」
小高警官遂遞紙筆過來。
譚鱗甲接過來,重新把吸管放回嘴裡,堅持說:「先等我吃完。」
譚鱗甲吃喝得很慢,和榜榜的食慾大振形成鮮明對比,眼睛卻上下打量小高警官,故作神秘地說:「小高警官,那個羅羅喜歡你,你知道嗎?」
小高警官果然好奇:「哪個羅羅?哦你說串串店那個?嗨,她哪是喜歡我啊,她是看到帥的就……唉,大清早的,哪有背後就說人壞話的?」
譚鱗甲說:「這算什麼壞話啊?」
榜榜也說:「那她是花痴嗎?」
小高警官沒忍住,被榜榜的語氣逗笑了。
譚鱗甲趁熱打鐵,乘機問:「為什麼你們不幫她找許拉森?是找不到還是怎樣?她說許拉森是騙子,騙了她五萬塊錢……」
榜榜因為母親的緣故,大概潛意識有維護許拉森的動力,於是插嘴說:「不是這樣的鎧甲哥。你記錯了。羅羅姐姐不相信他是騙子,是你說他是騙子的。」
譚鱗甲一擺手:「那不都一樣嗎?」
然後問小高警官:「他到底是不是騙子?還有,榜榜媽和他在一起嗎?為什麼你們找不到?」
小高警官反問:「誰說我們找不到?」
譚鱗甲急道:「羅羅說的啊!還有……你昨天不還說……」
小高警官馬上截斷他:「我們是警察,哪有警察找不到的人啊?鎧甲哥,你什麼都好,就是不相信警察這一點——」他對著榜榜搖手指說,「得改,是不是榜榜?」
榜榜看著譚鱗甲,大有認同小高警官卻不敢反對譚鱗甲的意思。
譚鱗甲遂道:「我才沒有不相信你們,我巴不得你們趕快找到榜榜媽呢!」
小高警官趁機站起,雙手插兜,示意著一早遞給譚鱗甲的紙筆說:「真這樣就趕緊寫清楚,姓名地址電話!我先出去下,你倆吃完寫好出來找我,知道了嗎?」
榜榜點頭,譚鱗甲聳肩,目送他出去。
榜榜昨天睡得早,不知道小高警官叫鎧甲哥寫什麼,所以前者一出門他立馬抓著譚鱗甲問:「鎧甲哥,你寫什麼?真寫嗎?」
譚鱗甲說:「那還能假寫?」
說著把牛奶遞給榜榜,自己拿起筆趴在桌上認真書寫。那樣子真是又乖巧又聽話,一點也不像一天騙警察兩回的小盲流。榜榜不嫌棄地喝著鎧甲哥剩下的牛奶,湊過去看,一邊念:「唐……什麼,龍井小區8號103,18788881199。這是誰啊鎧甲哥?」
譚鱗甲指著最前面的兩個字,教他:「唐、筠!」
「唐筠是誰?」
「唐筠就是唐筠,是個很好很好的姐姐。」
「那我們要去找她嗎?」
「不行,還不能去煩她。」
榜榜不解:「那鎧甲哥你為什麼要寫這個?」
譚鱗甲捏著寫有唐筠姐姐姓名地址電話的紙,小心翼翼的,說:「把這個交給警察,他們就不會把我們送回孤兒院了知道嗎?」
「啊,」榜榜嚇道,「可是我們又沒告訴他們我們是從孤兒院跑出來的。」
譚鱗甲老成地說:「你傻啊,他都知道你叫金榜,從C城來了,還能查不出?你沒聽他說嗎,他們是警察,這世上就沒有警察找不到的人!除非……」
「除非什麼?」榜榜求知若渴地問。
譚鱗甲眼睛空睜了一秒,然後揉著榜榜的腦袋說:「沒有除非,他們能找得著,咱們也能找得著!走,找你媽去!」然後拿著紙推著榜榜,大義凜然地出得派出所值班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