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庶民王子 男生A
馬路另一端的B一直觀察著他們。儘管很模糊,但可以看到他的舉動。從前A對他說過,在他第一次看到羅賓的時候,就對她喜歡得不得了。簡直成了他人生最高的嚮往。但是他太自卑了。那羅賓無論美貌還是才學,對一無所有的他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絕望。他非常喜歡她。他們在同一班,他每天會情不自禁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時不時向B提起她的各種小動作和壞習慣。對她每天的裝扮和衣著上的細小變化都一清二楚。他的生活中充滿對她的觀察。每天都在偷偷注視她的側臉和每一處身體。他越是這樣,就越是喜愛她。越是喜愛,內心深處就產生越大的絕望感。憑自己這種身份這種資本:沒有家庭、沒有錢、沒有夢想、沒有相貌、沒有居民戶口、房子是租的、個子也沒她高,算來算去自己什麼都沒有,況且這些都是很難改變的,即便有一天改變了,羅賓也早成了別人的新娘或「丈夫」。更何況那女子不喜歡男人。羅賓條件那麼好。而自己卻是這副樣子。她怎麼會看上自己呢。A一直在心裡疼痛著、憧憬著。後來不知不覺中偷-拍了許多羅賓的照片。拿著這些圖像,感到寂寞的時候就偷偷拿出來翻看。這些照片可以滿足他內心的需求,填補他內心的缺失。他時常會幻想他和羅賓結婚後的生活。他們真心相愛著,在冷峻的社會中彼此關懷,每天想象著她挽著他的手臂在暮色降臨的小街上一起提著菜籃子對他說著甜蜜的話語。後來這樣想象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繁密。他對此變得沉迷、深陷在對羅賓的幻想中無法自拔。當這些幻想積累到一定分量后,他便開始私自跟蹤調查羅賓的生活。他行動謹慎,掩人耳目,做了很多變態才會做出來的事——他往羅賓的咖啡廳里裝竊聽器,或者徹夜藏在她的院子里,就為了看一眼窗帘上羅賓解下胸罩那一刻的剪影。
就這樣,她了解了很多她的生活。並且在小花園事件之前更早得知她是同性戀的事實。時間這麼過了一個月、兩個月,漸漸地,他對她隱藏起來的愛越來越濃厚,最後已經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情感分量。但他還是盡量容忍著,拚命把這份感情隱瞞起來。如此一來,這種愛漸漸變得扭曲了,他深愛著她,又不能表露出來,他覺得一旦表露就會百分百被拒絕。所以,他只好用那種獨特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他想讓她憎恨自己,即使是相反的方向,他也希望她能對自己真心投入一種強烈的感情。大概這就是人所謂的心靈扭曲吧。
「你幹什麼!」
羅賓慌忙推開他。她現在的確很難過,隨時希望有誰能抱住她。但A是自己悲痛的來源,被這種人抱,就像被一條三隻眼睛的狗舔了手背一樣,心裡難免有種怪異的感覺。
A左耳的耳釘泛著濕潤的光澤。男生朝她嘿嘿笑了笑。一邊笑一邊像孩子一樣拿袖子把眼睛擦乾。
「哈哈,還是嚇到你了……」男生挑著眉線,拿紅通通的眼睛望著她,「這次我可沒什麼惡意……我只是……在我走之前,至少讓我體驗一回。就是……和你交往的那種感覺。」
他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但可以傳達意思。
「你……怎麼回事,你到底什麼目的?」羅賓小聲問道。
A望著對面的捷達車。B從車裡出來了,咬著根煙靠著車門望著這邊。
「我該走了。B還在等我。」
「哎?」
羅賓順A的視線望過去。找到對面的捷達車。
「最後讓我說一句吧,說完這句,我馬上就走,永遠不在你面前出現。好吧?像我這麼可恨的人,應該對你多少是件好事。」
最後半句被他沙啞的嗓音帶模糊了。羅賓抿了抿嘴唇,視線盯著他圓圓的多棱耳釘,足足頓了十幾秒。
「好吧。你說吧。」
A把視線微微揚起幾厘米,焦點凝聚在羅賓的瞳仁內核。那種潮濕憂愁的視線好像是個沉重的背影一步一頓地走進夜海深處。
「我……我愛你。對不起。」
【羅賓,對不起了,羅賓。對不起。我愛你。】
說罷,男生便快步走開了。羅賓怔了一下,心裡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但是不知怎麼的,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羅賓開始叫他,但叫了三次他都沒有回頭。腳步毅然堅決,很快便爬上天橋,鑽到對面的捷達車裡。
路飛打算放學后跳牆走的,但又被漢庫克逮到了。這女人好像有特別的嗅覺,能猜透路飛每時的想法。為了不讓路飛溜走,漢庫克給男生的手指拉得老長,像根線一樣在自己腰上系了三個死扣。路飛真想不通一會該怎樣解開。只不過去老師家補趟英語罷了,用得著這麼狠么——她這個束縛自己的方式的內含即是:想不去補課,就砍掉自己一根手指頭。
從路飛掉魂的表情看,他已經心灰意冷了。漢庫克像拉著犯人一樣揪著男生。今天是大好的周五,烏索普本打算跟他成宿打網游的,結果卻為眼前的「囚犯」和「女監獄長」震得目瞪口呆。
另一邊,索龍在最後一節課上又睡過了。嘴上沾的都是透白的口水印。出門后,他發現大家的視線全都關注在一點。校門口,卡立法穿著件有些暴露的黑色皮衣,完全是女飛車黨的打扮。胸前有個橢圓形的開口,白滾滾的***誘人地露在外面。下面穿著掛金屬鏈的皮質超短裙,側面排列著掏空的小方格,露出一塊塊大腿的肌膚來。再往下是標誌性的大網格的黑色弔帶襪。女子像只小母貓一樣柔軟地趴在一輛太子摩托上,背上弓著婀娜嬌細的流線。
索龍記得她說放學要開車接他。但萬萬沒想到是摩托車,而且她還穿成這樣。女子發現索龍后,低下頭,把一頭金髮托到腦後,把夾在右手的頭盔戴好,又從後座上拎起個黑色鑲白紋的頭盔丟給索龍。示意要其上來。
在門口準備離校的同學都驚得不知該邁哪條腿了。大部分人都失去了語言能力,只有少量情商很高的人,說了一句「龍哥就是猛,連老師都不放過」之類的話。
太子車的雜訊很大、很高調。好像在對路上所有人說著「我來了,你們丫都給我靠邊站」。車把上的皮穗子被風兜得噗嚕嚕地響。索龍眼裡是卡立法瘦嬌嬌的背部特寫。她的頭髮散著,並不像在學校時好好地盤在腦後。頭髮從頭盔末端散出來飄在風裡。發梢剛好打在索龍臉上,給他弄得格外痒痒,最後受不了,只好拿腦門給她的頭髮頂到她背上。他兩手支在後面行李架的鐵管上,盡量不碰觸她的身體,但上了高速后他不得不緊緊抱住她。因為她開得實在太猛了,如果不抱她,轉彎時肯定要被甩飛出去。
卡立法身體上散發著水蜜_桃的香氣。那是一種法國香水,融合了女子的體液醞造出來的更接近自然的香氣。她的短裙腰線拉得很低,露出深紫色的內褲邊來。被大網格筒襪緊緊包裹的大腿也讓他難以忍受。
「師傅的情況怎麼樣?」
進了醫院廣場,索龍邁下車,把頭盔摘下來交給卡立法。男生肩上斜挎著色澤單調的單肩包。一隻手拎著羅賓交給他的裝著校服外套和高級壽司的小紙袋,另一手從褲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離師傅手術還有半小時左右。
「把手機關掉。」卡立法摘掉頭盔,用手和手臂把頭髮託了一把捋到後面。把車子鎖好,兩人一起從醫院廣場一角的停車區走出來。停車區一端的大胖子管理員三兩步趕過來,往卡立法車上貼了計費單。女子從***里取出銀灰色商務手寫手機,關了電源。索龍也趕忙把手機關掉。
「師傅的狀況不是很樂觀,」卡立法一面用兩手整理剛剛被頭盔弄亂的頭髮,一面快節奏地朝白色大樓走去。高跟靴發出緊密脆落的聲響。「師傅得的是冠心病,很多年的老-毛病了。以前做過3次支架,搭橋也做過兩次。這次是急性的,而且堵塞地方很多,有些地方置入支架難度也非常大。這次手術……」
卡立法忽然說不出話了,只是快步往前走。索龍望著她嬌弱的背,她肩膀上的流線帶著柔媚的骨感。
「這次的手術……難度很大是么?」索龍問。
「醫生說……手術的成功率很低……」再開口的時候,卡立法的嗓子裡帶出了哭咽發顫的聲音。那聲音悶厚沙啞又可憐。肩膀稍稍提起來,頭有些下埋。索龍緊緊跟著卡立法,看到女子的背影用手腕內側輕輕擦了擦眼睛。
這種突兀的腔調一時讓索龍手足無措,真不知該如何應付。他就怕女人跟他這樣。索龍支支吾吾結巴了幾句,問她:「師傅……師傅在哪個病房?」
「10層,5021房。重症監護室。」
進了醫院大廳,中央空調的涼氣和濃厚的消毒水味道即刻撲面襲來,給人腦中留下的意象是一片漫著白花花大霧的湖泊,霧絲中滲著半液態半氣態的消毒水。無數顆泛著冰藍寒光的靈魂在大霧間飄遊。聞到這股味道,才真正有了「身在醫院中」的實感。
兩人上了電梯,窄小的方形盒子里,四面都是鏡子。索龍可以從鏡中看到各個角度的卡立法。卡立法也能看到各個角度的索龍。女子用濕紙巾擦拭幾下眼角,仰起頭好像要把什麼東西吹出去似的重重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後重新把眼鏡戴好。從她相當沉重的心情看,她和師傅間的關係顯得格外特殊。絕不是簡單的教師間的同事關係。其實這一點索龍早就有所察覺了,他很少去學校的道場練習,但每次去總能看到身為英語教師的卡立法端端正正坐在道場草席上。而且好像跟米沃克和師傅他們都混得很熟的樣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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