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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相逢

  五日後。


  閻風此刻藏在一個近乎密封土洞里,渾身氣血澎湃,肌體晶瑩,如覆蓋著一層羊脂白玉,一點傷痕都不見殘留。


  費了五天的光景,才將體內那股邪力驅除,那股邪力極具魔性,如同有意志般侵蝕生命之源,壯大己身,在體內不停地亂竄,十分難纏,好不容易才將這惡患除掉。


  那魔鼎不知以何物祭煉,竟沾染了如此邪惡的氣息,若沒有無暇寶體護身,即便勝了鎮不裂,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這段時間他朝著東方趕路,但沒有直線前行,反而兜了一個大圈,就為了避開過來追捕的修者。


  事實證明他預料得不錯,閻風靈覺發散,感應到遠方有異動,明亮的雙眸隔著洞口的縫隙掃視著外面,數道人影橫空而過,並沒有藉助任何御空的法器,至少都是通靈境的修為。


  他們沿途搜尋,發散的靈覺甚至掃落至閻風這邊,閻風默運著玄功,收斂一身氣息,與四周融為一體。


  「鎮不裂等人都被他一人宰掉?我實在不相信,一個破壁境的小兒能做到這種地步,或許只是他們膽子太大,犯了陰陽河的忌諱,葬送了性命。」


  「他們亦不至於有這種膽量吧,而且那人是否還活著也是一個未知之數,掉進那絕地還能存活,除非他是無上強者轉世。」


  「別小看他,他可是與兵主關係莫逆之人,也許身上攜帶有兵皇遺留下來的珍寶,能逃過這一劫可能性頗大,更何況鎮不裂等人這筆賬,勢必要掛到他身上,總不能說無端走出一個神秘人物將眾人統統擊殺掉。」


  「呵,這種死人賬,總是要人來扛的,只能說他運氣差到極點,真的死了還好說,即便還活著,成了寒門等教派的眾矢之的,在南域還有他的生存之地嗎?恐怕這輩子只能龜縮在靈宗內度日了。」


  「恐怕靈宗還不肯認這個殺星呢,省得與各大教派積怨。」


  「好了,別耽誤太久,不然要落人詬病,說咱們不肯出力。」


  那幾人搜尋了一輪無果后,便朝著陰陽河的方向飛去,這已經是五天來的第四撥人,看來是鐵了心要找出閻風這個罪魁禍首。


  待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於天際盡頭,閻風才破開土洞,寶體一震,抖落泥屑,黑髮披散,眸光奕奕,所有傷勢已然痊癒,恢復至巔峰狀態。


  「只能再繞遠一點路了。」閻風自語,這次來圍剿他的,有通靈境圓滿的修者,其中更不乏易神境的猛人,根本不是他能力抗的,唯有一路避開,儘快與雪沉雁等人匯合。


  接連數天趕路,離異象地不足百里,那沖霄的頂天血柱近距離觀看更壯觀,空氣中似乎混雜的絲絲血腥之氣,讓人不適。


  血魔!閻風瞬間想到這人,自創的蛻血經堪稱逆天,靠吞噬強者血液為基,塑造最強血脈,養成仙血,最終以此成道,不得不佩服此人開闢出一條獨特的成仙路,儘管可能是一條絕路,因為極大多數人皆認為他的功法出了問題,早就坐化在歲月當中,但血魔之強不說橫掃那個時代的對手也差不多了,眾人莫不希冀能得到他的傳承。


  而血柱百里開外,有不少各門各派弟子走動,閻風仔細觀察了一會,似乎每個門派都劃分了駐守的區域,而靈宗恰好就在他這方位置,才高興不及片刻,心立馬沉了下去,更把自己潛藏起來,冷冷地掃視著前方。


  靈宗這邊,外圍竟有數名寒門、玄門的弟子遊走,這也只是明處而已,四方元氣的流動急速,少了幾分自然、平和之感,暗地裡還不知藏著什麼人,至少都是通靈境以上的修者。


  眾多同階人物合力轟出一擊,即便是無暇寶體亦得飲恨,不死也殘廢,現在的閻風還不具備橫掃同階的實力。


  「該死的,總有一日要你們統統付出代價。」閻風深呼一口氣,冷靜下來,正打算徐徐退走,再作謀划,然而一人的飄然到來,嚇得他眼皮子都不敢眨動,只敢用眼角餘光打量,生怕被對方發現。


  不是冤家不聚頭,雪洛顏的出現對閻風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他在這個外表無害、內心惡毒的女人身上吃了不少苦頭,比起秦玉、廣近道等人,他更想宰了此女,城府極重,心機陰沉,而且最喜歡干借刀殺人之事。


  「靈宗有雙珠,沉雁清麗,洛顏嬌媚,皆是天之驕女,絕色麗人,若是能與她倆結成道侶,此生無憾矣。」


  「白日夢,這等人物你高攀得起?而且,那潛藏的情敵多如牛毛,別人一根手指頭足以碾死你好幾回。」


  雪洛顏的出現總會引起一些轟動,從外表上看去,她無可挑剔,冰肌玉面,渾然天成,靈動的雙眸不經意間流露的一縷風情,吸引了眾多修者的視線,不願意挪開半分。


  此地不可久留!閻風心裡頓時感到大意了,心急與雪沉雁等人匯合,沒有完全摸清情況便靠近此地,易神級的高手神識敏銳得可怕,他擔心遲早暴露於雪洛顏眼下。


  要知道二人之間的恩怨可不是一星半點,這個驕縱到極點的女人,容不得別人對她有一絲忤逆。


  「閻師弟,你可算回來了,姐姐她可擔心你呢,稍等片刻,我去喊她過來。」雪洛顏突然朝著閻風這邊自顧喊道,人一閃,便消失無影了。


  「賤女人!」閻風忍不住破口大罵,身子暴退,剛才立身之地,瞬間炸起一個大坑。


  玄門、寒門的人若是反應再快上半刻,閻風至少落得個重傷的下場。


  「沉雁姐,我回來了!」閻風鬼才相信雪洛顏的話,抱著不多的希望發出一聲大吼。


  然而回應他的,不是他期待的人,而是一道流光,銳氣衝天,破空而來,疾若雷霆,攜著貫穿萬物的意志襲來,當中蘊含的神力超出了閻風的認知,似乎有一種莫名的規則運轉。


  廣近道,又是一口奪命神箭!

  千鈞一髮之際,閻風抽出凶戟護在身前,渾身靈能近乎燃燒,四方元氣灌體,加持己身,無暇寶體綻放瑩光,催動到極致,只求擋住這必殺的一擊。


  砰!

  偌大的衝撞力震裂了閻風的虎口,凶戟差點脫手,同階中堪稱大殺器的無暇寶體在這一擊面前顯得如此脆弱,洶湧如潮的箭氣割破血肉,爆起一朵朵血花,如被千刀萬剮,即便沒被神箭貫穿,亦熬不過箭氣的侵襲。


  懷裡還有最後一粒療傷聖丹,不到最後閻風實在不願意浪費,那是他留給小書匠的,在此損耗實在不值啊。


  而另一方,一隻四足鼎御空撞來,鼎口處乾涸的暗紅色血跡彷彿訴說著它神秘而血腥的過去,散發著陣陣魔氣,來勢悍然,其所劃過的那片虛空竟然扭曲了起來。


  閻風一眼便認出此物,當日鎮不裂身死,它自主破空而去,原來是回歸至某人手中,不用多想,肯定是鎮四方攜魔鼎而來,勢要將他轟殺得連點渣子都不剩下。


  與神箭相抗,閻風已經離死不遠,再有魔鼎,簡直是一場必殺之局,就算吞服了療傷聖葯亦沒用,他宛若預見到肉身消亡、靈魂湮滅的畫面。


  錚!錚!

  響徹天宇的兩聲劍吟,如劃破了時空,震動人心,斬斷了神箭,劈飛了魔鼎,一大片的荒林被溢出的劍光絞得粉碎。


  兩把木質飛劍懸在閻風兩側,無量劍光並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傷害,相反,還有一絲親切的味道,閻風終於認清來物,心中狂喜,有這二人在,殺局可解了。


  廣近道與鎮四方同時現身,凝視著飛劍,後者更怒道:「何人來犯?」


  「無故殘殺我靈宗弟子,應當是我拿你來問罪。」雪沉雁一如既往的出塵,若真仙臨凡,飛至閻風身邊,眸中淚光泛泛,神情十分激動,玉掌輕顫,撫摸著他的臉龐,一股充滿溫暖神力徐徐融入其體,助他穩固傷勢。


  「我沒大礙,而且還應當謝謝他們,成就我通靈境修為。」閻風強撐著傷體,鼓起精神道。


  「他殘忍斬殺我派以及寒門、玄門、焚火谷弟子合共二十餘人,其罪當誅,天下間哪裡容得下此等惡徒。」鎮四方怒道。


  「那你連同其餘三派襲殺我等一事又該如何?」雪沉雁神色冰冷,反問道。


  「我不知你所謂何事,我們四派遣出部分弟子出外歷練,卻無故遭殺劫,若不是我鼎記載著一切經過,倒讓真兇逍遙於外。」鎮四方一改往日的沉靜,鎮不裂與他關係匪淺,否則亦不會借與他魔鼎護身。


  回應他的是一抹凌厲的劍光,鋒銳得離譜,虛空彷彿要被割裂了一般,產生了震動,魔鼎轟出,砰地一聲再度被劈飛,些許青銅屑沫灑落,瞧得鎮四方一陣心驚。


  他深知魔鼎的不凡,對方御使的不過一把木劍,竟還有如此可怕的殺傷力,不可忽視。


  「靈宗的人什麼時候習慣藏頭露尾,連真面目示人都不敢嗎?」廣近道亦意識到暗中潛藏的人實力強勁,吆喝道。


  「不過是偶得箭皇傳承的人,囂張什麼?可憐箭皇一生輝煌,為人光明磊落、正氣凜然,他的傳人竟然專行卑鄙之事,簡直有辱他威名。你若再敢犯她,我就宰了你以祭箭皇他老人家在天之靈。」虛空中傳來一聲冷哼,完全不把廣近道放在眼內,宛若殺他如宰雞鴨般,輕鬆至極。


  「敢辱我的人,都成箭下亡魂了。」廣近道怒極獰笑,拉弓狀滿月,光箭浮現,吞吐四方元氣,更有金色符文顯現他身前,呈圓形,構成一幅陣圖,氣息讓人心顫。


  「不吃點苦頭哪知長進,我來教教你怎麼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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