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血戰
「定!」
閻風此刻遭遇到莫大的危機,神秘力量籠罩,如千重枷鎖加身,掙脫不得,彷彿他立身的這片空間都靜止了。
眼睜睜地望著三足鼎從天而降,無匹的氣勢仿似要碾碎他的頭顱,玄功瘋狂運轉,血肉中蘊藏的瑩輝近乎燃燒起來,那種無形的束縛之力有所減弱,千鈞一刻之際閻風橫戟相擋,護住了頭部,人被三足鼎再一次撞飛,背後的巨岩都抵不住這種衝擊力,轟然爆碎。
「不愧是傳說中的寶體,竟然可以削弱古字定的道力。」嚴源微微吃驚,這件法器雖說是仿品,但亦耗費了大量天材地寶與時間才鍛造而成的聖器,憑著它,同階的比斗中他未嘗過一敗。
即便面對被譽為未來寒門接班人的秦霜,他亦有信心一戰。
「他這種人,一定得殺,不然成長起來的話,以後必然是一大威脅。」鎮不裂彷彿看透了閻風的未來,更堅定宰殺他的決心,實在不願未來的修道路上多出一個實力恐怖的強敵,而且還與自己有怨。
「定!」嚴源再喝。
閻風這回有所防備了,拖著傷體不斷施展逆時歩,速度快得離譜,即便虛空秘力臨體,卻難以完全束縛住,如入泥潭,艱難地活動著身軀。
幸虧那鏡子的定字秘術不能連續施放,不然就逆天了。
「可惡,距離太遠,定字秘術不能發揮全效。」嚴源感到惱怒,這人實在太頑強,接連兩次被三足鼎撞擊還如此生猛。
「他這般消耗,即便元氣灌體,亦支撐不了多久。」鎮不裂點出了閻風的要害。
的確,如鎮不裂所料,閻風短時間內不能解決戰鬥,靈能遲早枯竭。
逃跑的話情況會更壞,若廣近道等人得悉他還活著的消息,而他還未回到雪沉雁身邊,只怕真的死路一條。
現今最佳的辦法,便是斬殺二人,悄然上路,偷偷摸到異象出現之地,與雪沉雁等人匯合。
他怒吼一聲,頭頂凝聚出元氣漩渦,闊達數丈,颳起的風暴壓倒了周遭的林木,塵土、砂石飛揚,元氣漩渦中更有白芒閃現,夾雜著沉悶的雷音,透發著一絲大道的神威。
嚴源、鎮不裂內心大為驚駭,這人操縱元氣時產生的異象為何如此驚人,即便同門最傑出的那一批人,都沒他這般震撼。
唯有一個解釋,此人的靈根莫非銘刻了道跡?
只有上蒼寵兒,或許才能引發這等異象。
那種與天地共鳴,脈動同步的感覺再現,儘管只是一剎那,閻風只覺心臟猛然跳動了一下,一股狂暴的力量充斥著體內,那龐大的元氣幾乎要撐爆他的經脈,血肉中的每一粒瑩輝無比璀璨,猶若神燈,連髮絲都沾染有這種神聖的芒,映襯他如仙境中走出的戰神,一步踏出,風雲變幻,虛空彷彿扭曲了一般,如同穿梭而過。
「速度再快又如何,逃得過我靈鏡的秘術嗎?」嚴源靈覺發散,尋找著閻風的身影,然而卻無果,對方彷彿消失了。
「背後!」鎮不裂突然大喝。
當!
嚴源不及轉身,磅礴的巨力撞得他脊樑吱呀作響,內腑震動,三足鼎替他擋住了這兇猛的一擊,卻架不住閻風的霸力。
他再一次消失於二人眼前,仿若步入了虛無,尋不著點滴氣息。
三足鼎亦被削下一層青銅屑,留下一道白印,此鼎絕非一般凡品,乃教中老祖祭煉無數歲月而成,共計九鼎,此乃其一,有鎮壓群魔,封絕地獄的無上威能。
「魔通古鼎。」鎮不裂輕喝,他為人謹慎,從不輕視每一個對手,尤其閻風這種在絕境中幾乎奇迹般活下來的人,絕對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三足鼎頓時氣息大變,鼎口處的暗紅色血跡復甦了一般,耀起的紅芒竟讓人產生源自靈魂上的莫名悸動,黑**炎洶湧,覆蓋著鼎壁,釋放著令人顫抖的凶煞氣息。
魔鼎!
「咄。」魔鼎有靈,感應了片刻,猛地朝著某處虛空撞去。
消失的閻風被逼了出來,肩膀被擦中,血花綻放,最恐怖的是,傷口處竟有腐化的跡象,那魔性的力量破壞力驚人,嚴重損害體內生機,無暇寶體亦抗不住它的侵蝕。
閻風並指如刀,果斷削掉那塊腐肉,傷口深可見骨,神情凝重,沒想到這魔鼎的殺傷力可怕如斯。
「看你還能哪裡逃,定!」嚴源亦不再留力,白玉鏡光芒大作,定字神效更勝以往,無形枷鎖困身,幾乎讓閻風透不過氣來。
魔鼎襲來,攜著滔天魔炎,不給閻風留下一絲生機。
「逆時、逆時,逆轉時光而行,區區一個破古字怎能阻我!」
閻風話才說完,噗地吐出一大口血,惹來嚴源無情嘲諷:「愚蠢,下地獄去吧。」
二人彷彿已經預見閻風身死的情景。
突然,一聲雷鳴般的爆響震散了虛空中激蕩的魔氣,魔鼎穿過了閻風,卻沒有鮮血飆射而出。
「那我送你們一程。」冷酷到極點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鎮不裂反應更快一些,幾乎擦著頭皮躲過一劫,轉身望去,眉頭都要皺成川字了。
嚴源被閻風提在手裡,神情萎靡,不斷咳著血,雙腿幾乎被齊根削去,血淋淋的一片,看樣子離死不遠矣。
噗。
閻風的狀況似乎也不好到哪裡去,鮮血自嘴角流出,修為不夠強行踏出第四步,對己身的損害極大,但效果驚人,仿若逆轉時光而行,掙脫無形枷鎖,快得原地還留著殘影,迷惑了二人一把。
「鎮兄弟,救我。」嚴源面色如灰,不僅吃了閻風一戟,脊樑都被他拳頭轟得變形、碎裂,即便丟到一旁不管,怕也活不成了。
最可惜是那白玉鏡,閻風很想留下這一珍寶,卻被這廝當作盾牌架到身後,一戟便半毀了。
「嚴兄,走好。」鎮不裂神色顯露一絲哀傷,暗中勾動魔鼎,悄然襲來。
嗡!
閻風自始自終留意對方的一舉一動,稍覺不對勁便極速躲開,那魔鼎一震,嚴源當場裂成數塊,血灑虛空。
「不得不承認,通靈境修者當中,你的戰力堪稱超卓,或許只有最傑出的那一批人才能壓得住你。」鎮不裂平靜道。
「哼,日後你們若是再惹我,碰一個斬一個。」閻風渾身散發著凶氣,揮戟遙指。
鎮不裂卻搖頭嘆道,「你與那一批人相比,還差得遠,南域不過是一處海外荒地,未見識過真正的修道世界,只是井底之蛙而已。」
「你的話我不明白,不過你的命我倒要一併收了。」四名通靈境修者當中,就數此人讓閻風吃盡了苦頭,幾乎看透了他所有的底牌,差點身死,不宰掉的話心實在難安。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魔血染人間。」鎮不裂念動咒法,魔鼎劇烈抖動,如黑暗深淵般看不到底的內部,似有海濤翻滾,聲勢浩大。
魔氣縱橫,擾亂了天地大道,連明朗的天色一下陰沉了許多,但鎮不裂驅使這招似乎十分勉強,一向沉靜的面容越發猙獰,雙眸亦泛起了血光,面色通紅,黑髮亂舞,猶如惡鬼附身。
魔鼎不斷攀升,三足朝上,內部似有液體翻湧,但望不穿的黑暗遮掩了一切,鎮不裂青筋盡露,如同入魔般,艱難地施咒,一滴黑褐色的液體滴落,快速放大,幾乎籠罩這片區域,異常可怕。
滴答、滴答。。。。。。
黑雨驟降,林木、花草如被腐蝕般,一旦沾染便枯萎,閻風速度飆升至極限,舞出重重戟影,隔絕黑雨,仍不免中招,肌體被腐蝕出一個個血洞,連骨頭都幾乎要溶化,慘不忍睹。
此地被毀得不成樣子,所有生機皆被抹殺,閻風迎著黑雨,怒吼著朝鎮不裂拚死衝去,唯有打斷他的施咒,此法即破。
一場生與死的較量,即將分出勝負。
閻風施展渾身解數,清秀的面龐被飛濺的黑雨劃出一道道血痕,這一刻如百戰魔君出世,凶戟橫空,靈碑開道,逆時而行,破開可怖雨幕,殺至鎮不裂近前,沾滿血污的拳頭轟向他的頭顱,勇猛無雙。
鎮不裂瞳孔緊縮,連躲避都來不及,半張臉被打爆,紅的白的混雜在一起,餘下的一隻眸子流露出驚駭之色,彷彿不相信自己這般死去。
魔鼎失去控制,並沒有墜落,反而像受到某種召喚,竟朝著某個方向遁走,閻風追趕不及,不禁憂心起來,那鼎飛走的方向,正是沖霄血柱之地。
這一役,註定震動南域,差不多二十名修者命喪陰陽河地界附近,會引來無盡猜想。
閻風亦可謂慘勝,渾身幾乎沒有一塊肉是好的,雖沒有傷及本源,但必須覓地療傷,免得進一步惡化,那黑雨當中蘊含魔性力量,如刀子般在體內亂竄,要儘快驅除。
細想片刻,閻風朝著東方趕去,先離開這一片地域。
而半日後,在沖霄血柱之地附近,一隻青銅三足鼎橫空而過,落至鎮獄教的駐地之內,其後爆出一聲震天般的怒吼,「畜生,我非殺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