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去
明元皇聽了李暮雲的話語,心中甚是悲傷。從他們的話語看來,這聞名大陸的兩人竟是鮮為人知的師兄弟關係,一起闖蕩幾十年,這麼講來,李暮雲的話明元皇自然不會有絲毫的懷疑。「唉……」一聲嘆息從明元皇口中發出,面上憂慮之色難掩,卻還是不甘心的問道:「難道真的沒有一絲辦法了?師傅他老人家已不在人世,如今師兄你也要拋下我去師傅那裡嗎?」言語之中隱隱已有哽咽之聲。
李暮雲聞言一愣,隨即放聲大笑開來,又是引起了一陣咳嗽之音。待平復之後卻是說道:「師弟你誤解了,我說的離開不是去師傅他老人家那裡,而是要回歸家族中去,只有去了那裡才有一絲續命的可能!是死是活,此時定論有些過早了啊!」
「家族?奇怪,剛剛倒是我聽到師兄的病情急劇惡化過於激動了,一開始你說家族兩個字我竟然沒有注意到,師兄你不是跟在師傅身邊被師傅一手帶大的孤兒嗎?哪裡來的家族?」明元皇一臉的震驚之色,有些激動的說道。李暮雲嘿嘿一笑,「此事你不知道倒也正常,我知道家族的來歷也是在數月之前的,原本以為此生不會有機會再見到自己的血親,誰知道!哈哈,或許是為兄命不該絕!師弟你也知道,我自幼隨身攜帶有一個神秘玉佩,說是一個但從外形來看實卻是半個,師傅他老人家告訴我在被撿起之時,只有這一個玉佩和一本秘籍在身。秘籍倒也罷了,雖算得上是絕頂武功但也不是沒聽說過,只是如此質地和造型的玉佩,就連師傅他老人家的閱歷見識也不曾認得。這麼多年來,我們奔走大陸各方,為兄倒也沒少向見多識廣之士詢問此物,卻毫無線索,並且從我所修鍊的武功追查起來雖說有所端倪,但依舊是一無所獲,時間漸久也就不再提起此事,只是把它當做一個紀念隨身攜帶罷了。而且我身體每況愈下,本以為此生就這樣了結,誰想峰迴路轉,家族之人竟然帶著另外一半玉佩找到了我,並且告訴我身上的病情只能回到族內才有可能完全醫好。我本想在國內多呆些時日,畢竟此去只是有一絲治癒的可能,但眼下族內之人替我診斷病情,告訴我已經不可再拖下去了,否則就是神仙下凡也無能為力,所以我才讓周文喚你過來。」
「是的,師叔,老師的身體已然不能再拖了,還是讓老師早些回去醫治的好!」周文也在一旁關切地說到。
「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是我理會錯了!此事這樣最好,師侄無需憂慮,既然師兄有了醫治的可能,我自然是萬分歡喜。就請師兄早些啟程吧!我隨即派兵護衛師兄一同前行,鞍前馬後我雖不能前去,但也能稍稍放心一些!」明元皇聽了李暮雲的一番解釋之後,雖有些不好意思但卻是十分欣喜地回道,言語之中激動之感溢於言表,臉上的表情也是迴轉了許多。
李暮雲搖了搖頭,看著明元皇說:「派兵倒不必了,我此去雖有一線希望,卻也生死未卜,且族內之人已然安排好了一切行程。此事就我看來,還是讓我秘密離開的好。而且我有一計,你可對外宣稱我已離世,立一衣冠之冢。一則,我若回不來,此冢自然當立;二則,雖然八年以來,國內一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但是諸多不安定因素還是存在的。我一離去,勢必有人蠢蠢欲動,你可伺機而動,以絕後患。雖然我走了,但是有周文在,我的渾身解數早已傳授與他,不需擔憂國內之事,況且還有我們以前所留的諸多後手,當可解決一些隱藏的外憂內患。」
李暮雲說完,腦袋一轉,眼神看向周文,臉龐微微一笑語重心長的說道:「周文,我走之後當事事謹慎,全力輔佐你師叔,以你的行事風格,我還是很放心的!」
「老師放心,弟子自當竭盡全力!」周文聞言,重重的一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
「既然師兄一切都已考慮周全,我自然沒有其他意見,只盼望師兄可要早些醫治成功,我和周文等你回來!」明元皇的雙手緊緊握住李暮雲的一隻手,滿眼期冀的說道。
「唉,師弟無需掛心,為兄心中自有分寸,你整日國事繁忙,快些回宮去吧,近幾日我就會悄悄離開帝都,再具體的事宜周文會向你詳細稟告的。」李暮雲回道。
「那好,師兄你多保重,我這就先回去了!」說完便起身一轉,幾步走到門前,開門一呼:「備馬,回宮。」只見明元皇抬腳就要踏出門去,卻還是回首一望,這才離開屋內。很快侍衛們便列隊整齊,紛紛躍馬而上,而明元皇亦是如此。他心中默默想著:師兄啊師兄,你是我在這世間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了,信義之國離不開你,我可是不想你離開的太久啊!
隨後雙腿一夾,大喝一聲:「駕!」大隊人馬便又前後擁簇的沿著來時的方向離去了。但是造化弄人,或許是天意吧,幾人都未曾想到,李暮雲就此一去,再回來之時,雖然信義之國還很昌盛,但早已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幾日之後,信義之國發起了國喪,原因是為國家立下不世之功的首相太傅因病不治而身亡。此事自然引起了朝野內外乃至整個大陸的風雲變幻。
話說幾日之前,明元皇從李暮雲府上離開的第二日當晚,李暮雲在安排好所有事情與保密工作后,就有一輛包的嚴嚴實實的馬車悄悄的從首相太傅的府邸悄然離去,從遠處能看到的也只有坐在外面的一個趕車馬夫,不知道是天色已晚,還是馬夫長得太黑,若有人想看清楚馬夫的面目,卻也十分吃力,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彷彿他的臉上都蒙了一層黑紗一樣,腦海之中好像有他的相貌姿態,卻無法用言語描述出來,因為又好像沒看清楚一樣,這種感覺卻是怪異之極。
再仔細看著這個馬車的樣子,一層黑布從上到下就將馬車包了個嚴嚴實實。只有在馬車左側的一面有一個小窗戶,馬夫的背後有一扇遮簾。要說馬車的造型倒也正常,但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夜裡的涼風颳起,更是讓人覺得不舒服,若是有人仔細觀察,便不難發現奇怪的是遮簾和小窗戶上的帘布並沒有隨風而動,就好像釘死了一樣,還好這樣怪異的現象並沒有人注意到。就這樣,馬夫在前面安坐不緊不慢的趕著此車越走越遠,沒多久便消失在黑夜的籠罩之中。
而在馬車之內,自然是信義之國的首相太傅李暮雲大人。此時只見他平躺在馬車內一個簡單的鋪蓋之上,而他的旁邊同時盤坐著一個身穿黑衣之人,從身形來看無疑是一個女子。此人在馬車內一動不動,也不言語。而李暮雲躺在馬車之內,亦是雙眼微閉,不知道是已然入睡,還是在閉目養神。
如此這般,待到第二日,雖說之前馬車的行進速度並不是很快,但詭異的是,此時包括李暮雲在內的三人已然是駕著馬車走出了帝都許遠之處,看方位應該是帝都的東北方向。李暮雲依然是躺在車內,在一夜無話之後,終究是李暮雲先開口了:「苑明前輩,我們究竟是要到哪裡去啊?不敢說這塊大陸上的地方我都知道,但是我闖蕩這麼多年,平澤大陸之上稍微有些名氣的島嶼我還是略知一二的,可是你說的那個什麼藍沙島我卻是一點印象沒有,不知前輩可否為我解惑?」李暮雲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色有些古怪,卻也是強忍著什麼沒有表現出來。而他的這些表情變化,卻絲毫沒有逃過這個盤腿而坐的名叫苑明的女子眼中。
再說這個女子,容顏卻是令人忍俊不禁,任誰見了都是雙眼發直,不說有禍國殃民之色,卻也是沉魚落雁之姿,從上到下一身勁裝將身材襯托的恰到好處。而李暮雲橫刀立馬幾十年,不知經歷過多少陣仗,倒也不是因為這些而有所無所適從,而是此女子從外貌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比起自己六十歲的年齡不是差了一點半點,自己卻口口聲聲喊她前輩,著實太古怪了點。
此時苑明卻開口了,只聽她回答道:「暮雲侄兒,想必你心中又在嘀咕讓你喊我長輩的事了吧。這倒也難怪,你從小在凡人世界里長大,期間自然沒有接觸過我們這樣的人,不要看我外表好似二十多歲,其實我的真實年齡已有三百多年了,讓你喊一聲前輩絕對是理所應當的!至於那藍沙島,雖說屬於平澤大陸的島嶼,不過卻是距離平澤大陸千萬里之遙,就在絕靈之障附近,你不知道那也是正常之事。」
「什麼?!三百多歲?前輩確定不是在逗我開心?平澤大陸平均壽命也就一百二十歲左右,要說前輩已經三百歲高齡,這實在是有點難以置信了!」如果不是李暮雲身體內在精元流失嚴重已經無法自由行動,此刻恐怕要激動的挺身而起了,即使以他的心理素質,想到這樣也不禁有點駭然。因為在平澤大陸,即使是養生得法有史以來也沒有超過一百五十歲之人!
想到這裡,他不禁眉頭深鎖陷入了沉思,驀然靈光一閃好像想起了什麼,正將要開口,苑明卻先一步開口說道:「你不必吃驚,以你在平澤大陸的身份,想必偶爾也會聽到一些關於仙人的傳說,說起來那只是不了解事情真相的平凡之人誤稱罷了。這一界雖然沒有仙人,但是修行之人卻還是有的,而我們家族就是一個世代修行的家族,但凡修行之人壽命之長超出一般之人許多倒不是什麼奇怪之事,而且三百餘歲壽齡在修士之中也不算什麼的。」
「什麼!家族竟是一個都是仙人,不,是一個世代修行的家族?唔,我本該想到的,雖說我有些名頭,但能夠在如此之廣的平澤大陸之上僅憑血脈感應尋找一個人都是輕而易舉,恐怕就是以信義之國的能力都不太可能做到,更不要說一個家族了。如此一來倒是很好解釋初見面之時你們告訴我尋找我已兩月之久。早在平澤大陸之上就在極少數人之中流傳的神乎其神的仙人之事,我一直以為都是一些瘋言瘋語或者一些人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虛構出來的無稽之談,如今看來倒是我想錯了!恐怕我有一大堆關於修行之人的問題要向前輩請教了。只是在這之前,我有一個更大的疑問要向前輩詢問一下的,既然家族都是歷代修行,肯定不乏一些大能之人,卻為何要將我從小拋棄在大陸之上如此之久而不聞不問,導致現在這般模樣呢?」李暮雲不愧是一國之相,一言就問出了當前心中最為關鍵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