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個人
韓思靈盯著海豚看了很久,她覺得這隻海豚很可愛,但是它總是離開她的身邊遊動。
它總是會靜靜的遊走,目光中透露著悲傷。
韓思靈對歐生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給你把錢轉過去。」
她浮了一下頭髮,此刻壓低了下巴,眼神向上瞧著他。
歐生轉過頭看向海豚,眼睛轉動了一下,又眨兩下,低下頭。
「歐生,你要明白哦,這個世界有錢或者有權才是王道,何況我全都不缺。」
她望著歐生眨動頻繁的雙眸。
歐生確實在細細思考。首先,她的家室是個勇往直前的上流家族,其次,他們擁有的財富是個迷之深淵,況且,對方家庭的構造又如此穩定,這確實是個有力的證明。
他深深的愛著她,又折服於她。
他實在考慮不出來有什麼拒絕她的理由,除了心裡那一抹憔悴。
最後他看著她把合同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非常規律的一個夾板,上面的條例非常清晰。
1.經過雙方共同協議,海豚的流動資產由韓XX管理。
2.歐X將於指定日期給韓XX明確答覆。指定日期為『即刻執行』。
3.履行條款需歐X本人進行簽字,蓋章以及畫押。
4.乙方商契商品總資產二十萬元整。
甲方.歐生
乙方.韓思靈
歐生看著這合同,不禁讚歎了一句,
「哇,這是你自己擬的嗎?」
韓思靈低下頭,眼神好似有一團火,向上挑著,對著他敬佩又充滿殺氣的眼眸,
「對,親愛的小生,你不覺得很可愛嗎,a piece of cake。」
「啊?」
歐生頓了一下,他想了想,接著說,
「excellent。」
當蔚空再次回來找歐生的時候,她打算換上一副好心情。
她感覺他們之間不可能就這麼白白了了。肯定有些誤會,畢竟這麼長時間的感情。
然而蔚空找到找到歐生的時候,是在二樓海豚館前面的一張桌子上。
「呼……」
她望著面前好久不見的人驚訝了。
只有歐生一個人。
歐生擺手讓她坐下來。
「聽說你的金魚死了。」
他正在倒一杯玫瑰花果酒。蔚空接過他的杯子,喝了兩口。
「哇,你們這裡要賣酒了嗎?玫瑰花在這裡可是珍惜物種,別說,賣這個也可以賺好多錢吶。」
歐生指指前面的小海豚,示意蔚空去看望一下。蔚空哦了一下,馬上跑過去。
「哇,你還是這麼可愛。」
蔚空敲了敲玻璃。海豚此刻游過來,調皮的甩了甩尾巴,叫了幾聲。
歐生麻木的看著她,此刻他的心裡已經像一窪死海,但是表情卻還是原來的表情。
蔚空跑過來,她抱了抱他。
她感覺自己已經足夠忍讓,也足夠勇敢。歐生此刻回抱了她一下,蔚空此刻流下了幾顆淚。
她想,我愛歐生。
歐生此刻想,我愛韓思靈。
高三的一個下午,剛剛考完模擬試題,我疲憊的走出考場,今天已經考了三場。
沒想到方里年會來找我,我有點意外。
方里年此刻來了一個非常撩人的開場白,
「小姐姐萬福金安,如果想吃乳酪隨時找我,我現做,不是奶粉沖泡的。」
我馬上被弄的異常尷尬,
「你好你好,你有什麼要問的嗎?先說好,最近的題我也不太會做,不好意思。」
他先是一下鞠躬,然後馬上回到正題,
「請問你跟丁雅熟悉嗎?」
「啊?」
我有點莫名其妙。
「我找了很多人,都說不熟悉。」
我望著他含笑的雙眸,裡面竟然透露出一種無助。
「好吧,還行吧。你想問什麼?」
「她到底……有沒有談過男朋友?」
當他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我徹底尷尬了。我白了他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下樓梯去,然後他追上來,在我背後很用力的說,
「我喜歡她。」
我停下來,我回望他。此刻我的腦海中開始一點一點的浮現出丁雅來,我望著他嚴肅而堅定的面孔,
「她……好像喜歡喝櫻花酒。話說你可以問問蘇玥呀,她倆比較熟。」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緩緩的說,
「蘇玥說了,她……已經忘了她了。」
我有點莫名其妙,難道好朋友可以一下就忘了嗎?朋友是非常可貴的東西呀?雖然我不知道她們兩個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此刻我的腦海中馬上浮現出蔚空來,我又突然轉換了思路,哦,情有可原。
方里年跟我坐在樓梯上討論了半天丁雅,我所不知道的是,其實蘇玥的心裡除了林昌輝,再也裝不下任何人,自從分班以後,蘇玥開始跟丁雅保持了距離,兩個人不再交流,也不再發簡訊或者打電話。其實蘇玥明白,丁雅當時默默的喜歡著林昌輝,但是當時的樂於分享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恐懼和自私。也許是愛的太過分,也許是她變了,人都是會變的,只是這樣的改變讓她很不適,她自己也覺得有些過於自我,她是在變壞,她不明白究竟什麼是善良了。
關於善良這個問題,其實所有人都有對比性,善良的人由於遇到了更加善良的人,所以就變得邪惡,但是這種邪惡是她自己所想不明白的,也是她所不能承受的。但是當她認識到自己的邪惡,她用到的這些時間,足夠再讓她善良一把,所有人都是善良和邪惡的交織體,每個人都在回歸善良,繼續邪惡的路上。
但是有些人可能不太足夠證明自己的本善心態,所以就學會了隱藏。其實我也是個隱藏的人,但是可笑的是隱藏的善良,這是一種保護意識,卻不是邪惡。暴露邪惡的人往往也不是真的邪惡,比如歐生此刻抱著蔚空,兩個人都在想著不同的人,有的愛往往就是這樣。
很多年以後我想起來鄭慕超,我想,我可能對不起他,我想我需要做點什麼,全全對於他。鄭慕超抱著我的時候,我想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英勛。他想他愛我,我想我愛英勛。
這種愛時常會有,也經常存在,可能也就涉及到三個人這麼小的圈子,只可惜這三個人的故事,怎麼說也說不完。
然而當我跟方里年聊完天的時候,他送了我一塊小小的奶糖,我感覺有點奇怪。他說乳酪,我迫不得已揍了他一下,我說你這輩子會做乳酪就不錯了,他說加油,會的。我說加油。我們的眼神里突然殺出了一條奮鬥的光。
我握起拳頭來,像發誓一樣。他也握起來。
「加油!」
我們異口同聲的,我們兩個隨即撇了撇嘴,嗤笑了一下。我說哪來的勇氣,他說丁雅給的,我說你猜我哪來的?他說不知道。我說其實是已經走了的一個人。
他問是誰?我說就這樣吧。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說你不認識。他說,好吧,再會。
就這樣,我們兩個直到今天也沒有再會。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我這樣想過。
後來我問丁鵬,當時的方里年真的緊追不捨嗎,這樣的男孩子學習不好就算了,反正他不可能混的差,嫁給他也不吃虧。
丁鵬突然就拿黑靴碰了我的白靴一下,她正在想辦法把眉毛畫好,她吐槽為什麼眉筆顏色買淺了,她應該買一個棕色而不是黃色,配合發色。她說我怎麼老是提他,難道我喜歡他。我說我有鄭慕超了我還喜歡誰,她說我真專情,我說再鬧把你短髮弄亂,她恐嚇我說試試看。
我就嘶了一句,草草收場。
青春真是令人疼痛的東西,我這樣想。以後我的青春還要繼續,但是痛苦一樣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