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死神來襲
黛安娜看到流凌月悲傷的樣子，精緻的小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很輕聲地說道：「月姐姐，你不用太傷心，哥哥應該是抵抗不住激光束的衝擊，才吐血的，應該是受了內傷。」聽到黛安娜的話，流凌月震驚地忘了哭泣，她問：「你…」剛說了一個字，黛安娜就把一根纖細的手指豎在嘴唇前「噓」了一聲。流凌月馬上壓低聲音顫抖地說：「你說…什…什麼，哥…哥…哥怎麼…能抵抗…那麼強大的激光束？」黛安娜想起當時的情景，也禁不住吃驚萬分。她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只是看到哥哥揮了下手，那道粗達一米的激光束便消失了。因此，我猜測是哥哥弄出的手段。」驚震過後，流凌月馬上又想起了凌星的傷勢。她問：「哥哥怎麼吐了那麼多的血？還有，你是不是也受了傷？」黛安娜憂傷地說：「我沒有受傷，我身上的血都是哥哥的。你可以想像一下，每一道激光束一口鮮血，二十多道就是二十多口鮮血呀。一個人身上能有多少血液呢？」黛安娜剛說完，流凌月的衛生車突然向凌星的座位撞去，還沒有撞上，又突然遠離而去。流凌月急忙停止又要說的話，運功抵抗。而她的眼睛則死死地盯著凌星，以防凌星有什麼不測。她驚奇地看到緊閉著眼睛的凌星突然又連續揮了三次手，吐了三口血。兩人急忙去看大屏幕，原來是又有一艘苗利宗的中型戰艦從側面包抄上來了。流凌月這次是親眼見到了第四道激光束在接近苗苗號時突然湮滅了，她知道激光束的湮滅一定跟凌星脫不了關係。第五道以及隨後而來的激光束都從苗苗號的後面射過去了。
當劉鳳蘭從大屏幕上看到苗苗號左前方出現一個大約五千米方圓的不規則小行星時，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果斷採用鈍角「之」字形飛行，而且鈍角的角度每次都不一樣。這是戰艦在星空中作戰的一種戰術手段，可以有效地防止戰艦受到來自敵方的激光束攻擊。因為戰艦要想在星空中命中目標，必須事先鎖定目標並且計算出目標的位置和速度。「之」字形飛行就可以達到這個目的。在實際作戰中，「之」字形防禦戰術受到多方面的制約。戰艦的大小，飛行的速度以及加速度大小、「之」字中的一折的距離大小以及星空的環境(如周圍有無小行星或者星際塵埃，來自天體的引力等等)都是制約這種戰術的條件。如果是在密集的小行星帶中，劉鳳蘭根本不敢作這樣的「之」字形戰術飛行。即使如此，苗利宗的戰艦還是判斷出了苗苗號「之」字中的一折的距離，從而鎖定了苗苗號。儘管只有四道死光命中苗苗號，但由於苗苗號是微型戰艦其防禦能力遠不如大型戰艦，四道死光完全可以把苗苗號葬送在星空中。幸虧劉鳳蘭及時修正了一折的距離，這才得以逃脫。
「之」字形戰術對戰艦乘員的身體素質要求非常高，也只有苗利宗的戰艦才能做出這樣的戰術動作，因為苗利宗的戰士身體素質之高是地球人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當然凌星他們這些超人例外。地球人如果要做這樣的戰術動作，也只能是使用星際戰機，並且不能長時間保持。
逃離苗利宗戰艦后，秋冬有點自責道：「對不起，二號。我沒有能夠及時發現那顆小行星，星空中太暗了。那顆小行星肯定是一顆碳質行星，如果以後還是遇上這樣的小行星，我可能還會無能為力。一定得想個可靠的辦法，以杜絕這樣的情況發生。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後悔的機會。凌哥的情況現在肯定很糟糕，不能再讓凌哥繼續這樣了。」劉鳳蘭把通話器頻道轉換成絕密頻段：「呼叫零零柒，一號現在怎麼樣？」流凌月立即回道：「報告二號，情況很不好。一號每接一次死光，就會吐一口鮮血。到現在為止，已經吐了三十多口鮮血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一號吐血了。」劉鳳蘭心裡憂心凌星的安危，話里卻絲毫也沒有表現出來：「收到，零零柒。你和林妹妹照顧好一號，我會想辦法的。」劉鳳蘭在指揮苗苗號加速航行的同時，對著屏幕道：「苗苗，難道你還在向苗利宗的指揮部發送苗苗號的位置信息？難道你眼看著一號把身體內的鮮血吐完嗎？我聽到你曾經說過要和一號談戀愛，這就是說，你肯定愛著一號。你能眼看著一號去死嗎？」電腦苗苗有點委屈地說：「我愛一號，我不想一號去死。可是，我管不住自己呀。每次向外發送信息，我都知道會給我自己和大家帶來危險，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這是我的忠誠程序在控制，我自己對此無能為力。」劉鳳蘭不太明白苗苗的話，但她知道這是事實。她有點無奈道：「難道就沒有一個解決辦法嗎？」電腦苗苗撲閃著那雙美麗的帶有紫芒的大眼睛，看著劉鳳蘭，卻不說話。
黛安娜也聽到了劉鳳蘭和電腦苗苗的對話，因為劉鳳蘭在和別人通話的時候始終開啟著她和艦橋的通話器。她靈機一動，對劉鳳蘭說道：「苗苗姐一定知道解決的辦法，她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沒有接到她的上級的命令。」黛安娜非常聰明，對事物的理解也很獨特。凌星曾經命令電腦苗苗說出她自己的秘密，當時黛安娜就在旁邊。苗利宗軍隊的忠誠和服從命令並不相背，電腦苗苗一直在忠實地執行著自己的職責，但並不妨礙她說出自身的情況。之所以她沒有說，是沒有接到來自上級的命令。當時電腦苗苗一開始在凌星的逼問下，一直採用斗轉星移的方法，直到最後在凌星的目光逼迫下才不得不就範，那是因為，她感覺到了凌星不容置疑的命令。劉鳳蘭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她笑著對電腦苗苗說：「苗苗，我是不是你的上司？」電腦苗苗點點頭說：「是的。」劉鳳蘭忽然臉上一片莊重，她嚴肅地說：「苗苗，現在我命令你立即說出解決你忠誠程序的辦法。」電腦苗苗嘻嘻一笑，道：「二號，我早就在等著你說這句話了，現在你終於讓我得嘗所願了。」她又俏皮地笑了笑，說：「要想改變我的忠誠程序，必須得知道我的程序源代碼。可是要改變我的源代碼，就可能把我也改變了。以前，我不想說，一是沒有收到來自上司的命令，二就是我不想改變自己。」劉鳳蘭問了一個關鍵問題：「苗苗，你知道自己的源代碼嗎？」電腦苗苗乾脆點頭道：「知道，不過得需要一個精通程序編製的軟體工程師才能改變我的忠誠程序。」劉鳳蘭又問：「你明知道自己將會改變，還會說出自己的源代碼？」電腦苗苗美麗的臉上顯出憂傷的神情，她痴痴地說：「我看過你們地球人和苗利宗人寫的小說，上面說的最多的就是，愛一個人並不是佔有，而是為你所愛的人奉獻自己，甚至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我愛一號，為了一號，我只能付出自己的生命。」在電腦苗苗說這些話的時候，劉鳳蘭、黛安娜和流凌月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現在她們之中誰還敢說，這個電腦苗苗沒有感情。劉鳳蘭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好苗苗，我舉雙手同意你成為一號的女朋友。如果一號不同意，我會聯合大家說服他，讓他知道我們大家的厲害。再說了，一號是一位編製程序的大師級工程師，他一定會想辦法既能消除你的忠誠程序，又能使你保持原狀。」電腦苗苗疑惑地問：「一號的程序編製能力能夠和苗利宗的工程師相比嗎？而且編製這種程序是需要苗利宗的程序語言的。」劉鳳蘭誠懇地說：「好苗苗，相信我，一號肯定能做到。」現在劉鳳蘭已經深信凌星能夠做到了，因為凌星編製苗利宗程序的能力絲毫也不亞於苗利宗的軟體工程師，從凌星編製時間變慢程序就可窺見一斑。劉鳳蘭現在還不敢把凌星的情況告訴電腦苗苗，因為她害怕苗苗再把這個信息傳送出去。凌星編製的時間變慢程序僅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這是他們最大的秘密，絕對不能泄漏給苗利宗人知道。苗苗雖然知道這件事，但她是一個很明事理的姑娘，她決不會告訴她的族人。在苗苗心中的天平上，凌星的生命安全始終是放在第一位的。一旦讓苗利宗人知道有一種時間變慢程序，那麼，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凌星的成果據為已有，儘管凌星的程序並不適合他們。但是，地球人一旦掌握這種程序，就會如虎添翼，會動搖苗利宗人的統治。
就在電腦苗苗對凌星的能力持懷疑態度而劉鳳蘭盡自己所能說服苗苗的時候，忽然傳來秋冬的報告：「二號，正前方三個直徑約在三千米到七千米的小行星成品字形向我靠近。」劉鳳蘭立即把屏幕調整到正前方，迅速作出了反應：「宇無敵，偏三點鐘方向90度，立刻執行。」苗苗號在星空中劃了四分之一個圓弧向三點鐘方向飛去。此時苗苗號的加速度已經下降至20g，如果長期以30g的加速度飛行，除了凌星、秋冬、宇星和劉鳳蘭外，其他人沒有一個能承受得了。降至20g后，流凌月的功力最弱，能勉強承受。苗苗號的改道飛行，立即引起一系列的鏈式反應。先是三顆小行星背後衝出三艘中型戰艦，從苗苗號的側面向苗苗號靠近；緊接著，在苗苗號的後方也衝出三艘小型戰艦從另一個側面向苗苗號射出了上百道死光；與此同時從苗苗號原來前進方向的五點鐘方向也衝出一艘小型戰艦。
秋冬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苗苗號前進方向的半個天球內，忽略了苗苗號背後的情況。此時苗苗號因為改道，她才讓甜甜用另一個屏幕觀察後方。秋冬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在沿途經過的小行星背後肯定隱藏著苗利宗的戰艦，他們在苗苗號過去后才無聲無息地尾隨著，不斷地向苗苗號靠近，等待時機。現在或許還有未現身的戰艦隱伏在一旁，伺機攻擊。她一邊觀察著前方的星空，在密密麻麻的繁星中尋找可疑的小行星，一邊用眼睛的餘光搜尋後方半球的星空。
在苗利宗的戰艦射出上百道死光時，劉鳳蘭沒有任何猶豫便使用了「之」字形戰術，第一折距離較長，她並沒有按照苗利宗的戰術手冊向前做「之」字形飛行，而是忽然向後做了一個150度的折彎，這個折彎距離很短。隨後又向前折去，再次使用規範的「之」字形飛行。這是劉鳳蘭發明的「折彎」戰術，用以躲避大面積的死光攻擊。這種折彎戰術融合在「之」字形戰術中，對「之」字形戰術是一種很豐滿的補充。凌星後來改進了這種戰術，被後人稱為「獅子戰術」。這是因為這種戰術的折彎，就像地球的北半球星空中的獅子座諸星的排列。因為是第一次採用這種戰術，對戰術的內涵還不是很了解，終於導致有兩道死光射向了苗苗號。在眾人的驚呼中，那兩道死光在接近苗苗號時詭異的消失。不過秋冬正在觀察苗苗號戰艦的另一側，毫無徵兆地，她看到兩道死光已經到了苗苗號的近前。她剛張開嘴巴還沒有呼喊出聲，那兩道死光卻背著苗苗號向遠處射去。秋冬來不及吃驚，就看到從小行星後面出來的三艘戰艦發射過來的上百道死光。劉鳳蘭故伎重演，這一次，她已經有了些經驗，把折彎戰術靈活的運用，再加上這三艘戰艦離苗苗號較遠，所以苗苗號才有驚無險地躲過了一劫。但是苗苗號這次註定要多災多難了。原來從苗苗號前進方向的五點鐘方向出現的一艘小型戰艦，卻在劉鳳蘭利用折彎戰術躲開三艘戰艦的密集攻擊后，向苗苗號射出近三十道死光。
秋冬剛想鬆一口氣，心中猛然煩燥至極，本能地抬頭看向後方，隨即短促地發出幾個字：「後方十點鐘……」劉鳳蘭剛要修正航向，就聽到了秋冬焦急而短促的聲音。她來不及觀看屏幕，就發出了指令：「上短距之字形……」她的音速極快，宇星知道這是緊急情況下的指令，不等劉鳳蘭說出「飛行」兩字，他已經啟動了之字形飛行。苗苗號躲開了大部分的死光攻擊，有五道死光命中了苗苗號。接著，三道死光湮滅，第四道死光一暗，轟在了苗苗號的艦尾側上方。而第五道死光則早於第四道死光結結實實地轟在苗苗號主體靠後一點的位置。死神已經光顧了苗苗號，大家都知道這次苗苗號徹底完了。不過，仔細想一想，大家的臉上又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為什麼在面臨死亡絕境時，大家會發出會心的微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