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為什麼
「影兒……。」
這個兩個字,他曾經有無數次想這麼叫。在無數個想她的夜裡,他喃喃細語就如絲絲細線纏繞在心頭,讓他無法割捨:「我能這麼叫你嗎?」
「嗯。」這個昵稱,都是她的家人在叫,而霍彰是她的義兄,也算得上是她的家人。因此,她並沒有深想這件事。
此時,她的腦中只有回蕩著為什麼霍彰要抱她。她試著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是徒勞:「霍彰,你放開我。」
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將人更緊密地禁錮在懷裡。沒留一絲空隙,兩人幾乎是隔著衣物緊貼在一起。
「霍彰……。」他的氣息,他的胸膛,他狂亂的心跳,一瞬間成了她感觀世界的一切。支配著她的腦細胞,這個擁抱太過突如其來,太容易霍亂心神。現在她想著只有推開他,遠離他,才能停止那些不受控制的情緒。
「影兒,我是不是不夠好?」低沉的音調,悵然若失。
「霍彰,你怎麼了?你先放開我。」許影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現在她只想掙脫開他禁錮。
可是她的掙扎,卻是間接對他的否認,他說:「我是不會放開你的。」語氣中帶著固執與堅定。
「霍……。」即使隔著衣物,但仍然感覺得到那布料下的肌膚已經升溫滾燙。
突然,一隻溫熱的手掌輕輕地蓋在了她的頭頂,她一怔。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溫柔地順著她的頭髮,撫摸她的後腦:「這幾年我時常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放手,而是不顧一切地去爭取,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
說著,他又自顧自地講:「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正因為沒有如果,所以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後悔。影兒……。」
他垂下頭,臉埋在她的肩頭,鼻息間全是她的氣息。
許影身子一僵,耳朵似乎與他的側臉相貼,兩股異樣的體溫碰觸,讓她的臉更紅。
今天的霍彰真的很奇怪,舉動奇怪,說話奇怪,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但她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思考他話里的意思,他怪異舉動的用意。
「霍彰,你是不是怎麼了?你今天好奇怪,你是喝醉了嗎?」想來想去,她只能用醉酒來解釋他今天的舉動。
可是,她並沒有從他的身上聞到很重的酒氣。
聽了她的話,他卻笑了,鬆開她:「我今天沒喝酒。而且我喝酒還從來沒有醉過。」
她一愣,他的話讓她想到了什麼,卻一時抓不住重點。
他抬手撫上了她的臉頰,粗糙的男性手掌,落在臉上有些痒痒的。
這樣親密的舉動,讓她更加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可是他的手卻再次緊緊地環著她的腰,薄唇輕啟,聲音沙啞,如施了蠱一般:「七年。那是我暗戀你的時間。」
許影猝不及防,猛然抬頭,與一雙黑眸相視。溫柔的凝視里溢滿了柔情,與愛意。
「可是我不想讓暗戀的時間繼續延長。影兒,我不想以兄長的身份守你,我想以男朋友的身份護你,愛你。」
他的一字一句將她打得措手不及,心口像被什麼撞擊了一下,麻麻的,漲漲的。
在她手足無措之時,一個黑影欺身而下,頓時一張丰神俊逸的臉近在咫尺,她嚇得欲往後退,後腦卻在此時被扣著。緊接著唇上便傳來了微涼的觸感,兩唇相貼。
遠處的鐘樓傳來新年翻頁的「咚咚」聲,廣場上的人相互道著新春祝福語。
「砰砰」的煙花也隨之綻放,照亮整片廣場。又有一群人蜂蛹進了廣場,歡聲笑語連成一片。
***
新年過後,又過幾天,休假基本就結束了。
回到工作崗位,一切又像回到了新年之前的軌跡,多的只是又漲了一歲。
過兩天就是情人節,路邊的促銷活動早就從元宵特價,換成了以情人節為主題的活動
一輛黑色的轎車平穩地行駛著,車內光影交替,霍彰那張俊朗的面容在光影閃瞬交接間,帶著一種陌名的低落情緒。
小伍從後視鏡偷偷瞄了他一眼,嘴抿成一條直線。
他記得霍彰變成這副模樣是從新年的第二天開始。
可是新年那晚從水雲市回來,他心情明明很好的。
他苦惱了一路,仍得不到結果。
而車子很快就行駛到了井源小區,遠遠的,小伍就看到站在小區大門邊的兩個人。他本要說什麼,卻又突然噤了聲,眉頭深皺,但是腳下卻已經踩了剎車。
霍彰這些天的精神都不太好,很容易就會出神。在小伍踩了剎車時,他回過神剛要開口尋問,視線落在正前方時,心口一窒。
濃夜之下,一男一女站在路燈下,微暖的黃光熏染在兩人周身,似有一種無法打破的氛圍。
男人沖女人展開雙手,下一秒,她就走進了那個男人的懷裡。
黑色的烏眸在瞬間收縮,垂於身側的手不由攥得緊緊,甚至指甲已經深入掌心,也毫不在意。
心中那種窒息般的疼,似乎每一秒都在啃噬他的神經。
他深吸了口氣,最終移開了視線,蒼白的薄唇輕啟:「進去吧。」
小伍此時才驚覺,又連忙踩了油門,在經過兩人的身邊時,故意按響了喇叭。
卓義與許影兩人已經就分開了,此時聽到喇叭聲,不由看向從旁駛進的車子。可是車子的車窗都關著,所以並看不到裡面坐的是什麼人。
卓義回過頭,卻見許影的視線緊盯著那輛車的車尾。
他不由問道:「是認識的人嗎?」
許影回過身,扯了個笑容:「沒有。」
兩人又說了幾句,許影才步入小區,而她並沒有回公寓,在小區花園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才回公寓。
可是當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她怔住了。
霍彰抬眼,就看到愣在電梯的人。
許影在電梯門要重新關上時,才回過神走了出去。
「你怎麼在這裡?」她揚起笑容走了過去,可是那笑容在刻意之下,就已經變了味。
他站直了身子,黑眸落在那個笑容上。腦中卻不由浮現起剛剛小區門口的那一幕,心口跟著一疼。
她走到他跟前約兩步的位置站定,也就前腳後腳的差距。她站定,他大步上前。
瞬間眼前一暗,她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也是在此時,一隻修長的手闖入視線,伸向她的臉頰。
在臉頰碰到那一絲的冰涼,她的腦袋側向另一邊,避開了他觸摸。步子亦是往前邁,從他的身側走過。
他收回手,握成拳。黑眸里除了痛,再無其他情緒。
她走到門前,伸手在密碼屏幕上輸入了密碼,又按了手印。
「咔嚓」一聲,門開了。
他回過身,凝著她的背影:「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
她的腳下頓住,放在門邊上的手一顫,淡淡地說了句:「太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語畢,她就入了屋。
門合上,一如他剛來的時候。
良久,他的腳步聲才響起,漸行漸遠,直至步入電梯,然後消失。
她倚靠在門上,聽著他的腳步消失。緊張的心緒在落一下的時候,卻變得更亂。
他在那個新年的告白,當時的心動跟緊張,她以為那是愛。
回家后,她將最近異常的情緒聯繫在一起才發現,那並不是因為她愛他。
所有的開頭,從那個醉酒的夜晚開始。兩人有了關係之後,那種不自然的心情慢慢加劇成現在的樣子。所以,這不是愛。
她不能因為這樣的錯誤,而答應跟他在一起。
「霍彰,我們還是當朋友,會比較好。」
之後,她給他發了這樣的一條簡訊。
還能再當朋友嗎?顯然已經不行了。已經回不去了。
信任、自在、溫暖。
***
2月14日。
已經入春的天氣,但仍帶著淡淡的冷意。
天未全黑,街道上就已經非常的熱鬧,不少女孩拿著個花籃,只要碰到情侶,便會上前問道:「先生,買朵花送給女朋友吧。」
許影看了一眼從身旁跑過的賣花女孩,已經第七個了,卻沒有人來問她要不要買花。念頭一起,她不由一笑。
買花送給自己嗎?
她晃了晃腦袋,這種不屬於她的日子,還是待家裡比較舒服。想著就大步往小區的方向走去。
她還在等電梯時,手機卻響了。
「司少?」她有些錯愕,這個時候他找她做什麼?但她還是接了電話。
「你在哪?有在井源嗎?」司朔有些急,開門見山地問。
「嗯,剛在等電梯。」
「那你幫我去阿彰住的公寓看看,現在公司有件很急的事,打他的電話不接,鄭姨說他也沒在家裡。你去看怎麼樣,再給我電話回復。」說著,他那裡有人在催促,他就急急掛了電話。
許影看了眼手機上顯示對方已經掛了,一陣無語。
此時的電梯剛好到了,她進了電梯,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二十的按鈕。
她在電梯外面籌措了一會兒,從那醉酒的夜晚到他的告白,她一直整理不出要以什麼樣的情緒跟態度來面對他。
就算現在也是一樣。
只是傳達一下口訊她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也就不到一分鐘左右的事。
想著,她就走向公寓。走到門口時深吸了口氣,就抬手去按門鈴。
此時,昏暗的燈光從細小的門縫裡擠了出來。
門沒關。
她下意識地將門推開,視野開闊的同時,屋子裡的情景,也是一目了然。
微暗的燈光打在屋子的各個角落,柔美而隱晦,亦如此時屋裡的情景。
皮製的沙發椅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女人身上的衣物已經褪得只剩下文胸與內褲,她分開腿坐在男子的腿上,修長的手指妖嬈地替他解著襯衣上的鈕扣,紅唇動情地吻著他的脖頸……。
她的雙瞳已經放大,是不可思議,是震驚,亦或者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