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師徒之緣
小老頭聲音也因有些激動而提高，倒是有些錚錚之意。唐無天聽來，未及細思，倒似乎有些明白了：「前輩的意思是，我先開啟了饕餮血脈，便等於有了強大力量的根基？」
「不錯！若按你之前所說，此時你妖心世界中應有九顆星辰。饕餮便是你初始的力量之源。翻手覆山，跺腳蹋河。這便是說，你未來的力量上限將變得無窮之大！雖然饕餮血脈並未帶給你什麼實際的功法和招數，但帶給你的卻是更為重要的東西——天賦！」
「原來如此！」唐無天恍然大悟，但轉念他又問道：「那第二星辰帶來的夢妖血脈卻是為何呢？」
「夢妖.……」小老頭將眼神投放到牢獄之外，似乎在那條黑暗的通道中看見了什麼有趣的事物一般，眼中似乎有些微微發光：「現在的夢妖血脈，據我所致最高也不過六階而已，且都為女妖所繼承。但其實就如上古時饕餮血脈高超，但現在卻駁雜並無純血饕餮妖獸一般。夢妖在上古時期，也是出過九階血脈的！」
「我記得在很早的時候，我翻過的古籍上有這麼一段，講的便是上古一名力量剛到五階的夢妖屠城之事。那時的城池，坐鎮的都是大能。但據說有一名夢妖為了汲取夢中的空間之力，便趁著夜色施展妖法，將整座城池都拉入了夢魘之中，連走獸飛蟲都不能逃脫。」
「而此妖被追捕了多年始終未曾落網，便是因為他身法敏捷而又奇異，又身負玄妙幻術之法，多次都將追捕之人戲耍的團團轉.……你說，此妖血脈可是無用之物？」
聽完小老頭對夢妖的講述，唐無天頓時對此血脈多了一些了解，此時便是驚嘆不已：「身法敏捷，又身負幻術之法！」
「嗯！看來你小子已經抓住其中妙處了！」
小老頭見唐無天一點就通，眼神中頗有讚許之色。
「你不是說，你還學習了一套身法嗎？若是此番你有夢妖血脈對於速度的幻術的加持，想來，即便這不是什麼攻防的硬功法，但若是你能將夢妖血脈強化，再輔以得到的夢遊神功，倒是定是比那些功法更有奇用！」
「多謝前輩指點，那我現在便去靜室練功，好好探究一番所得！」
唐無天立即蠢蠢欲動，想要好好研究一番此時自己身懷的功法，和新得的血脈傳承。他對小老頭無比感謝，且也真是敬佩此老兒身軀小小，腦中卻裝的下這般多的廣袤學識。
「不急。」小老頭卻是將那裝了自己妖心的盒子拿了出來，眼神一變，變的有些捉摸不透。對唐無天道：「你可知李禮找我要的功法，其實就在這裡。」
接過盒子，唐無天這才明白小老頭竟是把自己的妖心給了他！唐無天只是詫異了一番，心中便有決斷，此時便搖頭道：「前輩，您已經指點我許多。這是您的妖心，我不能拿。」
「唉……」
小老頭卻是一聲嘆息，道：「已剜之心，無法復原……」
唐無天聽著小老頭的嘆息，心中不禁揪了起來，看著盒中乳白色的妖心，唐無天一時如恍然看見那天，徐老面孔陰森，在小老頭妖身的心口處剜了個十字，生生將小老頭活活取出了心臟。
那定是無比的疼痛！還有屈辱！
「我不能要.……」
唐無天更加堅定的搖了搖頭。
小老頭見他這番模樣，卻是反而眼中露出一絲溫和，道：「此心已被煉製，我已經無法收回.……但是，若是你願意，你願意叫我一聲師傅.……這便當作你繼承了我的東西，為我傳承下去吧。」
小老頭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是有些激動還是有些感懷。卻是聽得唐無天心中也跟著震顫了起來，眼眶中竟是不能自已的有些濕潤起來。
「前輩.……不，師傅。」
「呵呵.……」小老頭卻是愜意似的一笑，隨即道：「我從未收過徒弟，這時候還能收一個你這般血脈天資高超的弟子，也是圓滿。」
隨即，小老頭二話不說，便一指點在妖心之上，妖心竟是剝落層層粉末，最後又重新凝聚，化作了一枚玉簡。
「此功法叫做《八歧大劍》，我在你身上探出了一絲八歧天蛇的血脈，或許，此功法便是真的與你有緣。八歧天蛇有一蛇頭為人首，亦是可以拿劍，故而此功法人、妖皆可修得，也恰好適合你的體質。」
見唐無天還是搖頭，小老頭將妖心化作的玉簡輕輕放在了他的手上：「小子，這也不是白給你的。日後為師的酒肉靈丹可就託付給你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你小子就看著辦吧！」
見唐無天面色還是不郁，小老頭反倒灑意了起來：「你小子！我們妖族哪有那許多人性！你又何苦悲悲戚戚？你之前那恣意洒脫的模樣我倒是很欣賞，回頭我教你些與人對罵的手段，你便尋了機會幫我好好罵一罵那惡人李禮便是！」
想起自己往時模樣，唐無天也有些唏噓，不知為何今日竟是被小老頭勾起了從未有過的感情波動，變的有些不像自己了。
將玉簡看過，唐無天又在手心一震，玉簡竟是粉碎之後又化為了一顆妖心！
將妖心放回盒子，唐無天道：「師傅，玉簡內容我已經記下，這顆妖心還是歸還給你，日後我定會尋找辦法，若是能讓妖心恢復，再給您安回去！」
小老頭驚訝於唐無天這一手，要知道，那枚玉簡是被小老頭施了秘術與自己妖心世界內做了一處虛無空間來存放，唐無天竟是看了一遍自己施法，便發現了究竟，且還能同樣施法，再將妖心與玉簡置換回來！
但是若說失心再安……雖然妖修生命力強大，斷手再安回去或是再催生出一條也不是不行之事，可妖心卻是從未有過失而復得的先例。小老頭也就當作是小徒兒的一份心意，聊作安慰，便將妖心收了回來。
「對了，師傅，你若是愛看書，此物給您解悶！」
唐無天說著，拿出了在九幽之地得到的一樣東西，就是九幽以大法力縮小空間，間那一間大書房微縮成為的那一粒果核。
「這裡邊是一間大書房，有許多書。不用輸入多少力量便可取得，可給師傅您打發時間！」
「哦？此物很是神奇.……此物甚好！甚好！」
小老頭結果果核卻是無比歡喜，連連誇讚。
唐無天便又與小老頭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定下了一些修行計劃，便先行出去了。
出了練功房，唐無天卻是先在茶室坐了半個時辰。他除了練功打坐，少有這般發獃寧靜的時刻，此番卻是為了平復心緒，調整心情和狀態。
唐無天已經知曉，小老頭妖身乃是一頭黃猿，自稱綠山老人，當年李家家主便是知曉黃猿一類妖修向來頭腦睿智，喜探藏秘密，這才假意結交最後加害小老頭。
但是此時小老頭對於唐無天而言，已經是師徒之份，傳道之恩了。雖然從未有人教過唐無天什麼是師徒之情，但是唐無天對小老頭卻是真心敬愛，此時自然為師傅心中不平，對李家怨懟更深，故而才有了這半個時辰的調整。
然而在這個時候，唐無天卻也恍然發現，自己自從破入四階之後，特別是方才穩定了境界之後，竟是不知為何，心中多了一抹寧靜，少了許多獸性和暴戾。
回想起剛入李家，假扮李徊之時。唐無天那時覺得自己心中想要撲殺的想法時常難以忍下，但是此時，竟是在調整了之後，已經不會在露出那般渴殺的神色了。
此時方才下午，僕從見到平日里勤於修行的少爺突然回了房間，竟是俱都訝異紛紛，甚至還有人跑去稟報李家家主。
「果然是習慣了我平日整日修行……」
見了此狀，唐無天卻是心中更加佩服小老頭想出的二十一日習慣養成之法了。
但不等那僕人去稟報，唐無天自己就跑到了李家家主面前。
李家家主此時正遣人收拾東西，看似要出一趟遠門。但唐無天自知不好探問，於是便在問安之後，對李家家主說道：「爺爺，今日我心有所感，境界也穩定下來。我想閉關。」
「哦？」李家家主眼中一喜，打量了一番唐無天，似是頗為滿意，便道：「我與管家說過，但凡徊兒你修行之事，全家都需全力支持。你也沒有閉關的經驗，如是長時間呆在靜室，一應吃喝靈丹等物都要備好，這樣吧，我便多留一日為你準備？」
「不用麻煩爺爺。」唐無天連忙說道：「不過是閉關而已，我自有打算！只是來與爺爺提前說一聲，以免你擔心。」
「嗯……」李家家主聞言卻是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此去也需半年左右，中間不一定回來。你就與管家那位於長老交代一應事物，我走之前自會交代他加強練功房附近防守，不可打擾於你，如何？」
「好！」
唐無天點頭應下。這正是他所希望的，唐無天便是打算去地牢與小老頭綠山老人相伴修行，此時前來只是受了小老頭的提醒，為了謹慎提前與李家家主說一聲，以免他哪日探查練功房，卻發現靜室中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