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星辰大海
看著唐無天化作了一隻小獸，奮力擠了進來。小老頭眼中露出奇異之色道：「我雖未見過九階妖修，但聽聞九階乃是的天地造化之血脈。沒想到你初生時竟是這般體形……」
「唉……我本來就快破殼而出，但是偏生被人放在了一個沒有靈氣的地方。最後是花了我十二年，用盡了自己體內的靈力，這才好容易出來了……」
聽的唐無天一聲嘆息，小老頭眼中奇色更甚，伸出了一隻有些乾枯皴裂的老手道：「我從未聽說過，九階竟是可以蛋生……將手給我吧。」
唐無天依言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小老頭的手中，心中竟是有一些緊張。
小老頭只是將唐無天的手一握，唐無天感覺到，或許是小老頭被囚禁了許久，小老頭的手有些綿軟無力。可雖然無力，他的手卻沒有一絲顫抖，反而有一種堅定感傳來。
「唔……饕餮？！八歧？！唔.……有龍嗎.……」
握著唐無天的手良久，小老頭嘴裡一直低聲咕囔，最後，將唐無天的手放開后，小老頭卻是將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眼中驚奇之色更甚。
「前輩.……如何？」
唐無天心中始終有一絲緊張。有些期待的問小老頭。
「唔……無妨。不不，應該說，你很好.……你很好。」
小老頭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對唐無天道：「我雖然也指點過妖修後輩的修為，但是你與他們多少有所不同。你有什麼問題但問便是，我若能為你解答，必會將我所知盡數說出。」
「那……前輩，其實我之前去過一處秘境，得了一功法。但這功法本是給人修行的，可我能在體內將妖力轉換為人族修士的靈力，便也就這麼修行了.……這樣，可有問題？」
「嗯……果然如此。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外露的人族氣息便是嚴絲合縫。我雖然力量不剩多少，但我的眼裡還是不會這般不堪的。所以，我就想，你定是有什麼秘法可以完美隱藏體內妖氣。」
「小子，若是真如你所說，你是能將妖力與靈力相互轉換.……那可不是有問題，那是問題大了。但是你放心，這是好的方向，我覺得，你可以繼續這般修行，不但可以阻隔他人探查你的視線，也可以修出你自己的道。」
聽聞小老頭這般說，唐無天心中放下了大半。平日里每每在陰陽夜幽功上有所進益時，他都會有些不敢大步前進之感。此時，便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終於敢放手修為了。
「多謝前輩提點！那，我還有問題.……我的血脈.……到底是屬於什麼妖？」
這個問題其實從唐無天出生便困擾著他，別說當初唐家家主唐聞見沒看出他是什麼妖，唐初見翻了許多書，也沒找到有關唐無天這般形象外表的妖獸。
「.……」小老頭卻是細思了一會，這才謹言回答：「我亦不知你是何妖。」
聞言，唐無天有些微的失望。要知道，若是一名妖修不知自己血脈根源在何處，那對於血脈中尋找傳承來說，將會是一個致命的弊端！
「但是.……」
聽的小老頭話鋒一轉，唐無天馬上又提起了興緻，凝神聽小老頭的話語。
「但是，我能感覺到你血脈蕪雜卻並不混亂。且你是蛋生……依我看，蛋為渾沌的一枚縮影，渾沌則是當初開天闢地孕育生命的初始。我有一個猜想，或許，這便是你九階血脈的不凡之處。他人妖修血脈中只側重一項，其他都是蕪雜。而你，則是可以取眾妖之所長.……當然，也有可能取眾妖之所短，也都未可知。」
此言一出，唐無天腦中只覺想不通的東西好像撕開了一角，有些摸得清頭腦了。而小老頭只是第一次見自己，便能將自己想不通的問題做出一些判斷，不得不說，小老頭不愧為鳶湖口中的智者。頓時，唐無天對於小老頭的睿智頗為敬佩了起來。
「其實許多問題都也不大，但最後有一個大問題希望前輩指點。唔……就是我不知如何獲得血脈中的功法，我此番開啟了饕餮血脈，可開啟后，除了飯量大了許多，力量大了些，便也沒有什麼用了.……您別看我修行到了四階，可我到現在連個攻擊的招數都沒有，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肉搏！」
「哦？」小老頭聞言一愣，隨即卻是一笑：「呵呵，那是你沒有長輩指導，且血脈異於尋常，不得正確手段罷了。」
說罷，小老頭指了指擺在腿邊的小盒子，道：「這是什麼？」
唐無天一愣，但還是回答道：「前輩不會還不知道吧……這是您的妖心啊！」
「不錯。」小老頭卻是點了點頭，隨即眼中似乎綻放了些許精芒，盯著唐無天的心口處道：「若說妖氣為力量，妖血為血脈、靈氣的凝聚，那麼妖心，就是一名妖修的根本。你心中若有星辰大海，大海自然會哺育你生生不息。」
說到最後一句，小老頭眼中精芒更甚，卻是看向了唐無天的眼睛。
唐無天與小老頭對視著，隨即他眼睛卻越睜越大，看向小老頭的雙眼，似乎覺得這雙眼睛會說話，已經告訴了自己許多。
唐無天想起腦海中的星辰，想起妖心中的大海，不知為何覺得如幡然開悟一般，悠悠的吐了一口綿長的氣息后，唐無天便是盤膝而坐，雙手隨意搭在膝上，雙目闔上像打瞌睡一般，就這麼在小老頭面前安靜了下來。
小老頭見唐無天閉上了眼睛，嘴角卻是滲出一縷血跡。隨著鐐銬輕輕碰撞的聲音，小老頭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
「唉，你給我的靈丹，最後還是用在了你身上。」
原來，小老頭已然看出唐無天剛剛破入四階，卻因不明妖修之道，未曾穩固修為。故而方才眼中精光，便是小老頭運轉了自己妖力，施展了一種妖法，目的便是引導唐無天開悟，進而穩固四階修為。
又看了看唐無天，小老頭也閉上了眼睛，靜坐調息。一時間，牢獄安靜無比，如同這兩百年的孤寂歲月一般。可是畫面已然不同，比之小老頭獨自一人時，卻是多了一個少年的身影。
唐無天想起了那天夜裡，與一名童子說話之後，便是有了這種冥冥之中的奇妙感覺，而此時與小老頭說話后，他便又進入了這種感覺。
但這一次有所不同，此次唐無天並非悟通一個道理、一種規律，而是非常有目的的直接進入了妖心世界。
「星辰.……大海……」
妖心世界中唐無天自己的身影正輕聲呢喃，隨即他自顧一笑，便是又一躍來到了平日進入腦海內視看到的一片星空。
九顆大星一字排於近空中，其中一顆是赤紅色的饕餮血脈。唐無天便站在星辰下仰望著，不知怎的，卻覺得自己離天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唐無天恍然時，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了一大一小兩顆星子面前。
沒有猶豫，唐無天抬起雙手，並指便恰好同時點在了一大一小兩顆星子之上。
一時間，唐無天似乎聽見了濤濤大海的呼嘯之聲！
再低頭一看，唐無天便又笑了。他看見，妖心中的五色波濤正盤桓於腳下。
抬頭星辰低頭海，星辰大海本就一體。此時，唐無天感覺到自己這才真正到了四階。
而被他兩手同時點中的星子便忽然化開，方才還凝如實體的星辰，此時便化作了兩縷霧氣，將唐無天的身影層層包裹了起來。
「夢妖血脈和……夢遊神功？」
三個時辰后，將霧氣吸收后，唐無天在星辰大海的世界恢復清明，再看天空，依舊是九顆大星和無數碎小的星子。
但是，待小老頭察覺到唐無天的蘇醒，也睜開眼睛看他時，卻看到了唐無天臉上那哭笑不得，有些鬱悶的表情。
小老頭心中一愣，連忙問道：「怎麼了？境界可穩固了？」
唐無天此時看向小老頭，眼中有些感激，點點頭道：「多謝前輩指引我開悟，境界已經穩固了，且還獲得了一道血脈傳承。」
「哦？那是好事呀……你為何卻是這般神情？」
「.……因為，我傳承的是夢妖血脈，還有一套夢遊神功.……上面解釋說這是睡覺的功法，暫時也不知該如何解決我所需……而且，怎麼我得來的血脈傳承，不是吃就是睡的？！」
小老頭一聽，這才明白了為何唐無天這般奇怪的神情。但小老頭卻是搖了搖頭，道：「小子啊小子，這便是你不懂了。」
「啊？」唐無天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虛心請教：「前輩此言所指為何？」
「呵！」小老頭卻是一笑，卻瞥了瞥唐無天，有些故作神秘，卻又顯得有些扭捏般的道：「你這小子好生沒趣！上回來還知道帶些靈丹吃吃，怎的這次來也不知道帶些酒肉給前輩我開開葷口？」
此言一出，唐無天噗哧一笑，知道是自己粗心了。但他儲物戒中自有準備，拿出了些備好的酒肉，便就在兩人中間擺開了來。想了想，唐無天還拿出了一枚儲物戒給小老頭道：「上次是晚輩粗心了，未知曉前輩已經有些力量，自是可以使用儲物戒的。這裡面有些靈丹酒肉，還請前輩笑納！」
「嗯——」小老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便是還算斯文的拿起面前吃喝，先是一通吃喝，解了多年的饞蟲之癮，這才有些戀戀不捨的隨手揩了揩手，對唐無天道：「饕餮腹中自成天地，容量極大，且饕餮此獸，翻江倒海，力大無窮！你可知為何你會先開饕餮血脈？」
見唐無天一副懵懵無知狀搖頭，小老頭便繼續說道：「自是因為力量和力量的容量為妖修的立足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