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遠古鎮 不祥之身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三年而去。
三年來,凡是抬到啞妹家裏的人,啞妹都給救醒了。
三年來,鎮上的人對啞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視為無影。
三年來,啞妹不止一次出鎮去尋找沉睡症的來處。
因為她一直覺得這病與自己有關,也與自己腦海裏那個看不清五官的男子有關,至於為什麽會這麽覺得,她卻不知了,她隻知道,若她找到沉睡症的來處,就會找到那腦海裏不斷浮現出的男子,為了這個,就算花多少時間她都願意。
這一天,啞妹剛從外鎮回來,正要休息一下,房門卻被人敲開了。
她納悶,現在是四月份,離沉睡症之期還有幾個月,會是誰來找她呢?
啞妹打開房門,見是一個中年婦人,這婦人她從沒有見過,而婦人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那男子長像一般,身材一般,連身高也是一般的,不過,啞妹卻很仔細的發現男子是個跛子。
果不期然,見啞妹出來,那男子一瘸一拐的走了上來,衝著啞妹憨笑了兩聲“你好,我是鎮長的遠方親戚,叫趙成浩,我今天來是…”男子看了旁邊的婦人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住了口。
啞妹不解,也把目光轉身婦人身上。
“你就是啞妹吧?”婦人在啞妹身上打量了一番,見眼前的女子長的雖不是什麽貌美如花,但那張小臉加上那略顯巧小的身子,倒也給人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便就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我是咱們鎮上的媒婆,大家都叫我雲姨”
媒婆?啞妹還是不解,隻好禮貌的點了下頭。
雲姨看後,笑了笑,繼續說:“你今天也有十九歲了,所以鎮上的人就出麵讓我給你說門親事,這不”雲姨把趙成浩向前一推“我直接把人給帶來了,你們商量商量,我們好盡快把日子定下來”
原來,鎮上的人覺得每年那麽辛苦的抬人上山找啞妹看病甚是麻煩,就想把她弄到鎮上去,雖然以前鎮長說不準她踏進鎮上一步,卻沒有說不準她嫁到鎮上去,所以才想出說親一招,這樣,一來不怕啞妹會去更遠的村莊居住,二來,看病也方便許多。
啞妹聽後,隻覺猶如五雷轟地一般,她看著男子,見男子還是一直對著她憨笑,她有些害怕的搖搖頭,退到房裏,把房門一下子關上了。
“這是什麽意思?她是不是不願意?她一個啞巴還不願意?”男子有些生氣的指著被關上房門。
婦人搖了搖頭“這我也不知道啊,她倒是給一句話啊”
“嗬嗬,她不願意?”男子指著房門,大聲說著:“鎮上人誰不知道你是個不祥的人,從小就克死了母親,長大又害死了父親,告訴你,要不是我那鎮長表舅讓我娶你,我才不會要你這個啞巴呢,就你…”
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媒婆堵上了嘴巴。
“你快住嘴吧,她現在可是我們鎮上的大救星,你把她得罪了,咱們鎮就要又開始死人了”
“哼,不說就不說,就算我不說,她也是鎮上公認的不祥之人”男子甩開媒婆的手,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啞妹啊,我知道你心裏不願意,可你也要想想你自己啊,你無父無母不說,還是個啞巴,而且名聲還…現在有人同意娶你已經是好的了,你還…”媒婆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過了,立即住上嘴,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而這時,身在屋裏的啞妹早已是淚水如麵,她從懷裏拿出一個用紅線編製的同心結,投過淚水看著同結上編製的三個心形,仿佛又看到九年前。
“啞妹,慢點,前麵的山路有點陡”
一個中年男子背著一個草簍,拉著一個小女孩正慢慢的走在山路間。
走到一個山崖邊,男子鬆開女孩的手去采崖邊的一朵草藥, 可當他的手剛碰到草藥,腳下一滑身子便墜了下去。
女孩見此,眼急手快的抓住男子的雙手,可女孩太小,男子體重過高,不一會,女孩就有些抓不住了。
男子看了看眼下的萬丈深淵,又看了看頭上汗雨如下的女孩,笑了笑“不管今天能不能逃過此劫,爹爹都要告訴你一件事,啞妹,其實你並不是我的孩子,你是我撿來的,當年你母親沒有把孩子生下來就死了”
女孩聽此,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是撿來的一般,臉上沒有任何震驚。
男子繼續說著:“你床下有個木盒,盒裏放著一個紅色同心結,是我撿你時你就帶著的,我想這應該是你父母給你的,日後你或許靠它能找你的生父母”
同心結?不知為何,女孩聽到這三個字後,腦海裏忽然閃過在一個紅燭高照的房裏,一個白衣男子,把一個紅色心結交與一個紅衣女子手中的畫麵。
誰料,就在這一閃之間,她的雙手不由的鬆開了。
啊,男子驚叫一聲,墜入無底深崖。
也就在這時,兩個過路的農人,剛好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裏。
從那後,女孩便背上了怕累自己墜入山崖,便鬆手害死親父的罪名,這一背就背了九年,背到了現在。
女孩清清楚楚的記著,當時鎮上所有人都把她帶到鎮上,綁在一個高台石柱上,嘴上還不停的喊著: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這個不祥的人
“慢著”就在火把剛要拋到女孩的身上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女孩越過眾人,見一個老者拉著一個大男孩,慢慢走過來。
“今天是我孫兒的生誕,不易見火,就放了她吧,劉家建在山裏,離鎮上也遠,不如就讓這女娃一輩子都在山中,不得踏入鎮上一步”
就這樣女孩獲救了,她急匆匆跑回家中,拿出床下盒子,打開一看,果然裏麵放著上一個紅色的同心結。
同心結上很是巧妙的編製著三個心形,而每個心裏還吊有三個心形狀的玉石。
這同心結,啞妹隻看了一眼,便控製不住的哭了出來,這是她自記事以來第一次哭,就在剛剛她父親掉入山崖,自己快要被燒死時她都沒有哭。
自那起,女孩便把同心結帶在了身上,從沒有離身,而每當她握著同心結,或是看著時,都會無聲的落下眼淚來。
啞妹擦幹眼淚,把同心結重新放入懷中,走到書桌前,把她畫了十二年的畫像拿了出來,隻看了一眼,便又一次淚雨如下。
她輕輕撫摸著那沒有五官的臉龐,笑了笑,然後在心裏不停的呐喊:你為什麽還不出現?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