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
「怎麼了？小韓。有什麼事我們回局裡再說吧！」
「最後一塊拼圖已經找到了！劉北不是兇手！」
韓子末推了推眼鏡。
「啊？小韓，你沒有搞錯吧？不是兇手他為什麼要拿死者的手機？」
王鋼鐵有點不敢相信。
「對，劉北並不是兇手，但他也參與其中，某種程度上，是兇手的幫凶。」
韓子末顯得很有把握。
「這.……」
「現在，我就為大家揭開真相。」
「這起案件，一開始，我們就被兇手帶著走。」
「從現場看，沒有留下任何指紋，並且事先準備了裝有消音器的手槍，喝過的啤酒也不忘記帶走，可以說這是一起精心設計好的謀殺案。」
「而能做到在死者腦後開槍，讓死者完全沒有防備的，一定是熟人，經過調查，山莊里並沒有其他認識死者的人，所以兇手一定在銷售部內部。」
「要查明此案的真相，首先要確定的就是死亡時間。」
「死者房間的nba錄像暫停在開賽70分鐘，而死者是19點30分開始觀看的，所以死亡時間，自然會被認為是20點40分。」
「另外，從死者的手機看出，在20點35分，死者給劉北打過電話。這樣的話，20點40分這個死亡時間，看起來似乎更合理了。」
韓子末推了推眼鏡，繼續著他的推理。
「但是，這一切的判斷都是基於兩點產生的。」
「第一點，錄像必須由死者自己暫停，而不是兇手刻意布置。」
「第二點，20點35分這一次通話，確實是死者自己打給劉北的。」
「對於20點40分的死亡時間認定，我始終感覺有些過於順利了，精心設計的謀殺案，心思縝密的兇手，又怎麼會忘記現場電視上，錄像暫停的時間呢？」
「後來在和盧毅閑聊時，他無意中提起的一件事，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可以說是破案的第一個關鍵線索。」
「盧毅提到，昨晚22點左右，劉北曾經接到過一個騷擾電話。當時劉北的表現，有些奇怪，手機響了很久，卻沒有反應，直到盧毅提醒他接電話，他才恍然大悟。」
「最合理的解釋是，他對電話的鈴聲非常陌生，當時，劉北一定認為是別人的手機再響。劉先生，是這樣吧？」
劉北低著頭，面無表情。
「當然，為了確認此事，接下來李志專門跑了一趟市裡的營業廳，列印了劉北和曹輝昨天的通話記錄，事實證明，曹輝的手機，昨晚22點02分，接到了一通廣告推銷的騷擾電話，而劉北的手機，整個晚上都沒有接到電話。」
韓子末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眾人的表情。
「這樣的話，死亡時間在20點40分的結論，就不攻自破了。因為劉北從20點30分之後，就沒有單獨行動過，而手機一直在他身上，所以他拿到手機一定是在20點30分之前。」
「如果死者沒有死，劉北是不可能拿到死者的手機的。」
「那麼曹輝的死亡時間，一定也是在20點30分之前了。而20點35分死者生前最後的電話，不過是劉北自導自演的把戲罷了。」
韓子末拆穿了劉北的詭計。
聽到這裡，大家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韓子末說的沒錯，劉北不是兇手，那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呢？
管飛看起來還算比較平靜，盧毅此時表現的非常吃驚，他們兩人都被劉北利用了，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偽造通話記錄的旁證。
「到這裡，劉北已經成為最大的嫌疑人了。」
「因為在20點30分之前的半個小時里，他並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他，又偽造了通話，企圖干擾我們調查的方向。」
韓子末推了推眼鏡，接著說。
「但是，死亡時間到底是20點30分之前的什麼時間呢？仍然沒法確定。」
「還有沒解開的疑點，還有說不通的地方，案件就沒法結束。」
「如果要一個兇手，劉北可能很符合了。但如果我們想知道真相，那麼還不夠。」
「直到剛才，快遞小哥的行為，讓我恍然大悟，最後一塊拼圖，終於找到了。」
一樓大廳此時沒有人說話，大家都被韓子末精彩的推理吸引了，都在期待著韓子末揭開最終的謎底。
「當我再去現場，企圖碰碰運氣的時候，一個極不容易注意到的線索被發現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線索的隱蔽性，即使是心思縝密的兇手，也忽略了它。」
「這個線索是破案的第二個關鍵，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因為服務員偷懶，沒有打掃得很徹底，死者房間的冰箱頂部落了一層薄薄的灰。而靠近右邊邊緣的角落裡，有一個圓形的印記。經過對比，它是冰箱里的啤酒留下的，也就是一個易拉罐印記。」
大家面面相覷，並不知道這個普通的易拉罐印記，會有什麼用，又怎麼會成為破案的最重要的線索。
「開始我也沒有想明白，直到快遞小哥剛才出現，才讓我想通了這一點。」
韓子末推了推眼鏡。
「死者入住之前，還沒有這個印記，這一點已經和服務員確認過了。冰箱高度大約是1米6，一般情況下，我們並沒有在上面臨時放東西的習慣。」
「而死者喝過的啤酒，完好的放在茶几上，並且易拉罐的底部，也沒有找到灰塵。那麼更合理的解釋是，兇手因為某個原因，將啤酒放在了這裡，之後拿走了。」
「可是為什麼兇手要將啤酒放在冰箱頂上呢？這個問題之前我也沒有想通。」
「就在剛才，快遞小哥，一手拿著禮物，一手撥打著電話，與此同時，保安又讓他登記身份信息，他顯得有些忙不過來，而正是這一個碰巧的舉動，解開了我心裡的謎團。」
「想通了之後，其實很簡單，答案往往在你身邊，但你就是看不到它。」
「兇手必須將啤酒放下的原因，是因為他的手，沒法拿啤酒。」
韓子末笑著說。
「什麼沒法拿啊？什麼意思？直接拿就行了啊？」王鋼鐵有點懵了。
「因為兇手必須用右手拿槍，殺死曹輝。」
「這不是廢話嘛，他可以用左手拿著啤酒，右手開槍啊！」王鋼鐵聽得更暈了。
「不，他的左手這時候沒法拿啤酒，因為需要一直拿著另一樣東西。也正是因為這樣，才需要把啤酒放下。」
「到底是什麼啊？小韓，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兇手的左手必須一直拿著電話，因為在通話中。」
鴉雀無聲，大家似乎都被韓子末推理出的結果震驚到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漏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那麼，20點30分之前，在持續通話，並且不能掛斷的人，都有嫌疑。」
「管飛、周宇、徐徹，因為你們三個人昨晚有一個電話會議，用手機接入，持續了15分鐘，並且無法掛斷。」
「死者的死亡時間，可以肯定，是在20點05分到20點20分之間。」
眾人的目光落在這三個人身上。
「僅僅通過一個易拉罐的印記，就說我們有嫌疑，未免有點過於牽強了吧！」管飛先開口了。
「對，這有點太說不過去了，我怎麼會殺曹輝呢？」周宇也想儘力撇清自己的嫌疑。
「小韓，那為什麼兇手不把啤酒放在茶几上呢？幹嘛放在冰箱上啊！」王鋼鐵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兇手不把啤酒放在茶几上的原因，是因為他要在死者背後突然開槍，讓死者完全沒有防備。」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任何痕迹都沒有留下，兇手作案的整個過程，可以用一個字形容，就是，快。因為兇手認為，在現場停留的時間越長，留下的痕迹就會越多。」
「如果將啤酒放在茶几上，勢必要在沙發上坐一會，這樣顯然是不好下手的。」
「另外，兇手站在死者背後，死者並沒有回頭，而是繼續看錄像，能讓死者完全放下防備的，想必也只有打電話了吧。」
韓子末肯定的說。
「原來如此，對，這樣就全對上了。小韓，那接下來呢？兇手到底是誰？」
王鋼鐵有些著急。
「接下來，還有一個重要的線索，就是酒店在昨晚的19點40分停過一次電，停電持續的時間是15分鐘。而這期間不在酒店的人，是無法知道這次停電的。」
「死者房間的錄像，暫停在70分鐘，已經可以肯定，是兇手布置的。」
「兇手為什麼要混淆死者的死亡時間呢？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
「周宇在晚餐后，回房了，所以他是知道這次短暫的停電的。那麼如果是周宇調快了錄像，至開播70分鐘，實際上他應該希望我們認為的死亡時間是20點55分。但他的不在場證明，是從昨晚21點開始的，所以如果是周宇，錄像暫停的時間是沒有任何意義。兇手如此精心設計的謀殺，當然不會冒險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韓子末繼續進行著自己的推理。
「而徐徹，無法判斷他是否知道酒店停電這件事。但幸運的是，徐徹一直沒有不在場證明，他也沒有必要這麼做。」
「周宇和徐徹，可以排除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兇手是你，管飛。」
「呵呵，呵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管飛顯得很平靜。
「僅僅憑藉一個易拉罐的印記，就能夠推理出我是兇手！你倒是真能胡說八道啊。這一切都是你的推理，你的推斷，證據呢？憑你幾句話就想定我的殺人罪嗎？」
「要證據是嗎？當然有。」
「你精心設計的一切，都必須在一個前提下進行，那就是酒店的監控。」
「如果酒店的監控不壞，你是無法完成作案的。」
「而這種安全相關的信息，酒店是不會輕易告訴客人的，我相信，你一定在不久前來過酒店，並且也住在2樓，自導自演了丟東西的戲碼，從而得知酒店監控壞掉很久了。」
「這次來，你一定也會去確認了這個信息，才會決定作案。還需要我找大堂經理來確認一下嗎？」
韓子末徹底的擊垮了管飛的心理防線。
「而劉北可以說是管飛的幫凶，幫他製造了更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韓子末看向劉北。
「管飛，如果你還不願意承認的話，劉北會被作為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會被判殺人罪！你甘心看著你的好兄弟，為了救你，為了幫你，而坐牢，甚至被判死刑嗎？」警長王鋼鐵大聲的質問道。
「不……我.……這.……」管飛有些語無倫次。
「劉北正是為了救你，才偽造了通話記錄，成為了此案的幫凶，你甘心讓你多年的兄弟，為了你承擔這些嗎？」李志有些聽不下去。
「不，一切都是我乾的，跟管飛沒有關係，人是我殺的！」劉北將一切攬在自己身上。
「大哥，是我害了你！我對不起你啊！人是我殺的，都是我乾的，都是我乾的！不關他的事！」
管飛哭著喊道，此時，他的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