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樓頂談心
返回校園的代文臉色很差，精神也不好。剛剛看到打飯回來的張婷溪大吃一驚，忙問「怎麼了？怎麼回家幾天氣色這麼差？」
代文悶悶道「我爺爺奶奶死了，」
「所以你回去是參加葬禮？」張婷溪不可思議，又有點不好意思「你請節哀」
「沒什麼事，爺爺奶奶是高壽，」代文哽咽了一下「只是想去來還是想哭。」。
「傻丫頭想哭就哭吧，哭過了也就堅強了」張婷溪抱起代文安慰著。
代文大哭了一場后，情緒果然平靜了不少。由於這幾天葬禮的忙碌，情緒的波動，讓她疲憊不堪。當晚反而睡的很好。
第二天早上起床，果然代文的氣色也多了。由於請假了一個星期，代文需要趕很多作業。她的同桌劉淑芬同學決定以後打飯，打水的活包幹了。並且把自己做的筆記也貢獻出來了。代文趕作業趕的昏天暗地的，反而心裡的悲傷被衝散了不少。漸漸代文又熟悉了校園生活。枯燥卻也平靜。
張婷溪這段時間也挺忙碌的，元旦馬上要來臨了。作為文藝委員的張婷溪責無盤帶的擔任起這次元旦晚會的負責人。她編了一支舞，本來準備讓代文一起參加。但代文卻突然回家了，沒法參加。張婷溪只好找了班上其他女生一起排練。一共八個女生，每天下課後會到女生宿舍前操場上練習。代文又忙著趕之前沒做的作業，也是忙碌的很。反而是之前很忙的劉淑芬到不忙了。因此劉淑芬自願每天幫她們打水，打飯。還很積極的給代文補習功課。十足的大姐樣。讓代文很是安心。
元旦一天天逼近。張婷溪連和代文，劉淑芬吃飯，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每天都忙的不亦樂夫！
元旦晚會是提前一個星期開始在食堂里綵排的，每個班準備的節目都得通過選拔才可以在元旦晚會上上映。代文班級準備了兩個節目，一個是小品，這在當時還是挺受歡迎的，一個便是代文編製的舞蹈。本來是準備了三個，還有一個男生準備的武術表演由於節目太多被刷下來了。代文和劉淑芬也陪同張婷溪偷偷來看過綵排。但是元旦過後就快期末考試了，代文也劉淑芬也沒看到張婷溪跳舞就回教室學習了。這件事還讓張婷溪生氣了。後來還是代文答應把代文媽媽鹵好的雞蛋給兩個她，她才沒有生氣了。吃飯的時候代文看著張婷溪大口吃著兩個滷蛋，自己只能看著，恨的牙痒痒，還是劉淑芬把代文給的一個滷蛋分了一半代文，代文才開始吃飯。張婷溪吃完還故意氣代文「果然還是吃你的滷蛋更有味道」
代文好笑「都不是我媽一鍋鹵的？咋的我碗里的就更美味？」
「哼，就是你的比較好吃，誰叫你不看我表演的」
「是是是，我錯了，我下次不會了」代文忙道歉就怕張婷溪再找借口。
「這才差不多，不早了，我得走了，夏丹丹還有幾個舞蹈動作不熟悉，我答應了再教教她，」張婷溪站起來「我的飯盒就拜託你咯，我先走了」張婷溪拜拜手在代文沒反應下來的情況下跑了出去。
「這個臭丫頭，這麼冷的天自己不想洗就賴我頭上」代文抱怨的拿著兩個飯盒認命的去水龍頭下沖洗起來。
等她洗過碗回來，劉淑芬已經把熱水打了回來。代文不意思「怎麼不等等我，一起去，」
「嗨，沒多重，我看你還沒吃完，就先去了，現在好多人在打水，得等好一會兒」
「每次都是你打水，我都不敢好意思了」
「沒多大事，走，一起去教室」劉淑芬把水瓶當好，拉起代文的手，一起向教室走去。
「你之前問我的哪道題做不來了嗎？」劉淑芬突然問道。
「啊。哪道題做是做出來了。但我不知道對不對，你等會幫我看看，」
「行，沒問題。」
「唉，你看那是不是孫小美」
「哪裡？」代文好奇問道，還不住的用眼睛到處掃。
「去了教學樓後面，可能是上廁所去了」劉淑芬答道又有點好奇道「怎麼看著好像哭了」
「哭？你沒看錯」
「應該吧！」劉淑芬不敢肯定「我們去看看？」
「這不好吧？」代文不怎麼好意思。
「去吧，去吧。我就是關心關心她，她可是我的偶像呢」劉淑芬拉著代文向教學樓後面廁所走去。
「沒人？」劉淑芬向廁所裡面看了看有點疑惑。
代文拉過劉淑芬向廁所一邊的小路走去。
這條路是向還在修的教學樓去的方向。是有些想出去玩的男生走出來的。代文和劉淑芬好奇孫小美怎麼走這條路？
路的盡頭是一堵牆，是防止學生出校修的臨時圍牆，牆後面就是才修一半的教學樓。由於這些天下雪太冷，一個工人也沒有。劉淑芬看了看周圍，看見圍牆的一角長著的枯草有踩踏的鞋印。走過去！看見枯草後面的圍牆有個豁口，豁口不大，剛剛夠一個人側著身過去。等兩人好不容易穿過去，正看到孫小美站在才修兩層的教學樓頂。
兩人嚇了一跳，忙向教學樓跑去，劉淑芬邊跑邊叫孫小美的名字。孫小美聽到聲音忙到處看，看見兩人也很好奇。好不容易跑上樓頂，劉淑芬一把把孫小美拉過來，孫小美踉蹌一下，差點摔倒，代文忙一把扶住。
孫小美生氣甩開兩人的手「幹什麼啊，嚇我一跳」
「對不起，對不起」劉淑芬趕忙道歉「但你也別太靠邊，很危險」
「是啊，是啊」代文附和
「有什麼事也別想不開，生命可貴」劉淑芬語重心長的勸慰。
「什麼想不開？」孫小美疑惑又恍然大悟「你們不會以為我要跳樓吧！」
代文和劉淑芬好奇「」你不是要跳樓，幹嘛要來這種地方，還站的這麼邊上！」劉淑芬搶先問道。
「我只是心情不好，來散心」
「散心來這裡？」劉淑芬一臉茫然又似乎看穿她心情一般「你不會真是想不開吧！」
「我才沒有！」孫小美有點抓狂。「每次心情不好，我就會來這裡，看看忙碌的學生，看看遠處的稻田，我的心情就會慢慢平靜。」
「我每次心情不好，就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心情就會平靜下來」劉淑芬說道，坐到孫小美的旁邊。
「我每次心情不好，就把自己關到房間里，」代文也坐下來，
「你為什麼心情不好？你成績又好，家境也好」劉淑芬有點疑惑
「哼，家境好，學習好就沒煩惱？」孫小美鄙視道。
「我是家境不好，小時候總是吃不飽，看見別的孩子吃零食，就欠的慌。別人看不過去，給點，回來就會被打一頓。我就很傷心，就會躲在自己的草垛里大哭一場，每次都哭的睡著」劉淑芬笑著說道。
「我每次都是成績沒達到我的理想就哭，」代文也笑著道「每次我一哭，我奶奶就會在一旁說風涼話「什麼女孩無才便是德」什麼成績不好就不讀了，免得浪費錢，」每當這個時候，我就關上門，捂到被子里大哭一場，過會兒，我媽准拿兩個煮好的雞蛋過來給我吃」代文感慨道「如果沒有我媽媽，我的日子肯定不好，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想如果沒有爺爺奶奶多好，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卻…」沒說完代文就哭起來。
「別哭了，」劉淑芬拍拍代文肩膀，安慰「你還有父母，我卻連母親都沒有了」。
「相比你們，我幸福多了。我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是老師，雖然我才出生時爺爺奶奶是失望過，也說過我如果是男生多好之內的話，但對我卻很疼愛，」孫小美抱怨道「但是，我媽，我都不知道怎麼說，總是安排我的一切，我過的一點都不自由，你們明白這種感覺嗎？」
代文和劉淑芬對看一眼，都搖搖頭。
孫小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知道我媽有多嚴厲，多變態嗎？我從很小起就開始學英語，背古詩。當別的孩子還在玩泥巴時，我就得學習，我的整個童年就只有學習，」
「學習也沒什麼不好，我最喜歡學習了」劉淑芬反駁道「我童年每天要去田裡割豬草，做飯，照顧弟弟，妹妹」。
「那是你，我不喜歡，」孫小美一副沒人理解的樣子，「我每天五點就起來學習，這也沒什麼，只是我媽總是以為我好的口吻，干涉我的交友，你們知道我和張婷溪是小學同學不？」
「知道」兩人點點頭，這個張婷溪說過。
「那你們知道我爺爺奶奶就住在她家旁邊？」孫小美又問道。
「不知道」兩人一口同聲。
「小時候，我去爺爺家住，跟張婷溪是好朋友。她是很調皮的小孩，總是帶我幹些「我媽不讓我乾的事」，雖然會被爺爺奶奶罵，但那種感覺卻是很開心的。結果我媽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這件事，把我爺爺奶奶罵了一頓不說，還去張婷溪家裡把人家的爸爸媽媽說了一通，從這起，我和張婷溪再也沒說過什麼話。」
「這麼說，你媽的確太霸道了一點。」代文附和道。
「什麼一點，是非常霸道，我一個朋友也沒有，都是我媽弄的」
「總比我好多了，我媽在我八歲沒的，我有四個妹妹，一個弟弟。聽我奶奶說是因為計劃生育，我媽想生個男孩，就跟我爸爸去了外地，本來在外面撿荒，日子過的也很好。我媽在外面還照了肚子的是兒子，都快過年了，我爸看到工地上有很多鋼筋，便想偷點賣，沒想到被人家發現了。我媽看見了也嚇了，摔了一跤，孩子早產了，我媽也難產死了。」劉淑芬有點哭腔，她轉頭看著孫小美「我總想我媽要是沒死多好，就算癱了，傻了，總讓人有個念想。」
她又站起來抬頭看著遠方「其實她活著我日子也不一定好過，但…」她有點哽咽。
代文忙抱住她道「日子會慢慢好過的，只要你考上大學，你也可以做人上人」
「我其實這學期讀了就不讀了，我爸明年讓我跟我們村一個阿姨出去做衣服」劉淑芬自嘲一笑「這就是我的命，我奶奶總說的命」。
「我不信命，我不相信命運，」代文堅定道「我相信我可以考上大學，我爸媽也相信我」
孫小美不好意思道「都怪我，讓你們都…」
「不怪你」劉淑芬拜拜手好奇「你到底為什麼哭？」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媽要被調到市一中去了，讓我去市區上學」孫小沒不好意思說道。
「這麼好的事情為什麼哭」代文好奇道。
「對啊，市區的教育肯定比我們農村好太多了，你幹嘛不去？」劉淑芬擦了擦眼角的淚也好奇道。
「我不是不願意，只是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我想多陪陪他們，再說我媽才去市區，我不想背後被別人說靠關係，我自己可以考過去的」
「那就好好和秦老師說說唄，秦老師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劉淑芬站起來說「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三人下了樓，又從豁口爬了過去，此時的教室已經坐滿了學生。孫小美對兩人拜拜說進了1年級2班。
等兩人回到班級，晚自習鈴聲也響了。張婷溪早回教室，看見才回來的兩人，滿臉八卦之意。便傳過來紙條詢問。
兩人沒理她，開始寫作業。氣的張婷溪牙痒痒，卻不敢發作。只得作罷。
等第一節晚自習下課，就跑了過來，代文只好交待上廁所遇見孫小美便和她說了幾句話。張婷溪一臉不相信，轉頭又看向劉淑芬，劉淑芬也道「是的，我有幾題不會，就問了問她，她就給我們講了講，」。張婷溪一臉看怪物一樣看著兩人。代文怪異的道「在廁所外面講的，你別瞎想！」
張婷溪沒了八卦之心，便回了自己座位。兩人相繼一笑。開始討論自己遇到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