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猜我在雲漓宮,見著了誰?
瀧景瀾側身坐在床上,凝視著朔月的臉,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他不開口說話,一旁的言諾汐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好站在旁邊,不時的端些茶水上來,卻又屢次被瀧景瀾推卻了。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瀧景瀾終於開了口。“水娘她說了什麽話?”
“她……”言諾汐從腦中搜尋著剛才的一幕幕,“她說他是你的女人,昨夜你在她那兒過的夜。”
聽後,瀧景瀾眯了眯眼睛,沉默著。
“主人,是真的嗎?”言諾汐試探性的問。
“是。”瀧景瀾淡淡的答道,也不去看言諾汐麵上驚愕的表情,便接著說,“她就是因為這個才變成這樣的?”
“主人你!”言諾汐氣急,滿臉的不可置信,“水娘說這番話的時候,我還替你抱不平,以為你一定會和其他男人不一樣,沒想到……沒想到你……”
“我怎麽了。”瀧景瀾冷冷的看著言諾汐有些失態的樣子,站起身來,“有什麽大不了的嗎?”
……
朔月的耳邊一片迷蒙之音,身體像是灌滿了鉛,怎麽也無法動彈。眼皮撐不開,四肢麻木不受意識的控製,她隻感覺到有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在自己的周圍回蕩,卻怎麽也捕捉不了確切的信息。
慢慢的,慢慢的,意識終於恢複了一些,她聽到一個女子清脆而激動的聲音,“她說他是你的女人,昨夜你在她那兒過的夜……主人,是真的嗎?”
“是。”
“她就是因為這個才變成這樣的嗎?”男子的聲音沉穩好聽,但是為什麽說出來的話會讓自己感到這麽悲傷?
“我還替你抱不平,以為你一定會和其他男人不一樣,沒想到……沒想到你……”說這話的,應該是言諾汐吧,她是個好女孩,可是為什麽也跟自己一樣,總是跟幸福擦肩而過?
“我怎麽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嗎?”瀧景瀾的語調幾乎沒有起伏,沒錯,現在想來,這又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不過是一個舊情一個新歡在爭寵,有什麽大不了?
溫熱的液體從朔月的眼角緩緩地流出來,滴落在發際,但是沒有人注意,也沒有人看見。
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在編織的一場夢,而這場夢太美,讓人沉醉其中,不願醒來。希望與絕望隻有一厘之隔,有時候一個聲音,一句話,就能讓人失卻對一切的信念,包括自己之前最信任的那個人,包括自己以前,現在,以至於將來一直深愛的那個人。
朔月睜開眼睛,裏邊一片清明,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愈發有神。她緩緩地撐起手,坐起身,定定的看著麵前對峙著的兩個人。
“你醒了?”瀧景瀾轉過身,眼中有一絲疲憊的欣喜。
隻是不知道,這份欣喜,是對自己腹中的小生命,還是對他麵前這個孕育小生命的深愛他的女子?
“謝謝你。”朔月忽然笑起來,“謝謝你,我和孩子一同感謝你。”
瀧景瀾忽然覺得有些恍惚,麵前的這個女子一身喜服,那豔麗的顏色與她蒼白的臉色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現在的她就像是一朵雨後的格桑花,重生一般的明豔。
那笑容,純淨的揉不下一點雜質,他所能看到的,隻有笑容中單純的感謝,其他的情緒就像被她故意屏蔽了一般,他竟然一點也看不分明。這不一樣,她變得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她這樣的笑,讓瀧景瀾覺得自己忽然變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朔月,你終於醒了。”言諾汐衝過來,將朔月摟在了懷裏,遮住了瀧景瀾恍惚的視線,連同著朔月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起被擋了個嚴嚴實實。
他忽然想將言諾汐拉開,抓住朔月的胳膊好好地問一問,你究竟是怎麽了?
“朔月,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可別到處亂跑了,你的身子虛弱,再這樣的話,孩子可就……”
“嗯。”朔月點點頭,“我明白,謝謝你言諾汐……”
言諾汐伸出手撫了撫朔月蒼白的臉頰,眼中全是憐惜,“謝什麽,我們一起經曆了這麽多,還用得著言謝?”
朔月苦笑一聲,反手抱住了言諾汐的腰際,點了點頭,“同是天涯淪落人。”
瀧景瀾此時已經一聲不響的走到了門邊,回頭看了看抱在一起的兩個女子,心中沉沉的歎了口氣,隨即輕輕的閉上了房門。
當時秦紹從雲漓宮回來,當即便畫下了雲漓宮以及周邊的地圖,畫完之後,他麵色沉重的看著瀧景瀾,空空的張了張口,又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便說吧。”瀧景瀾對秦紹的了解程度不亞於對自己的,他一見他的這幅樣子,便知道他有什麽事情想說,卻又一直猶疑不定。
“主人,你猜我在雲漓宮見著誰了?”秦紹竟然賣起了關子。
“你要跟我玩猜謎?”瀧景瀾眉毛一挑,坐下身子抓起筆開始研究墨跡未幹的地圖。
秦紹不安的摸了摸鼻尖,知道自己說這句話反而起到了反效果,“是朔月姑娘,主人,淩朔月。”
瀧景瀾筆尖一頓,一滴墨汁不小心灑在了之上,慢慢暈成了一個黑色的小團塊。
“她在那?”
“是的,她已經懷有身孕……”
“什麽?!”瀧景瀾猛地站起身,用手撐住了額頭,之後便不再說話,像是有重錘在敲擊腦中的最深處,那滋味實在是不太好受。
秦紹點了點頭,“屬下是這麽聽說的,她的身孕並不明顯,所以無從辨認真假。”
瀧景瀾慢慢坐下,修長的手指依然撐著額頭。
“主人,恕屬下多話……前段時間,你一直與朔月姑娘在一起……”
“我知道。”瀧景瀾不耐煩的打斷秦紹的話頭。
秦紹一愣,隨即又舒展開了眉頭……主人總是能時不時的帶給自己驚喜,在各個方麵。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當然要告訴他另外一個消息了。
“朔月姑娘在淩鶴軒的控製下,再過幾日,她就要嫁給和蒼王子了。”像是有些幸災樂禍,秦紹偶爾也想看看自己主人失態的樣子,結果這一次,他又如願了。
瀧景瀾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毛筆,瞬間便把那隻無辜的筆在瞬間折斷。
“說,婚禮在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