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勢詭異
當下霍凡遼大驚失色，拼盡全力猛地將頭露出水面，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玩命地遊離隨時重新形成的水漩渦水域。
剛一露出水面，就聽見有人一邊射擊，一邊高喊：「別找了，快走吧，黃毛和活煩了都活煩了，死了，早就進了怪魚的肚子了，想吃食人魚的肉，也不用急著今天！」
霍凡遼抬頭一看，水洞的上面洞壁上站著很多人，都是從暗道過去的探險隊員，一邊用衝鋒槍掃射，一邊勸說魯尼特拉停止搜尋自己和黃毛，趕緊離開，光頭狼和阿偉的皮筏子已經漂出去十幾米的距離，先逃走了。
霍凡遼大怒，沖著上面大叫：「誰你奶奶的咒我死呢？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魚肚子里了？」一邊怒罵，手腳可不敢稍停，黃毛那個喪門星就在水底下，正作死拉墊背的呢，生死時刻，個人顧個人啊，就算有心拉這小子一把，可是他自己做死你有什麼辦法。
他這麼罵的時候，雖然沒有一個人聽見，但是畢竟上面人多，有眼尖的一眼就看見了霍凡遼，急忙改口大叫：「活煩了沒死，快救他，這個鳥人的外號該改改了，他就是他娘的假裝活煩了！快救他，在那兒呢！小心那幾條怪魚，追過來了！」
魯尼特拉聽見了，立刻支撐著竹篙就過來了，霍凡遼心說這個王八蛋剛才怎麼不逃命，一定要陪著自己喪命，難道外國鬼佬都這麼缺心眼，隨口開玩笑說了一句阻攔自己活煩了是他的使命，這個時候當真履行諾言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不由得對魯尼特拉心生感動，如果今天老子活著過了這條怪魚水洞，擼你他媽的有什麼危險，爺爺一定拚命相助，說什麼也不能欠他這個人情，人可以欠錢，卻說什麼都不能欠別人的人情，錢好還人情卻難還。
魯尼特拉的手臂給怪魚咬了好幾口，鮮血直流，但這個傢伙似乎越見血越神勇，撲通一聲，就跳下河來，游過來搭救霍凡遼，霍凡遼心頭一陣暖意更濃，急忙沖他擺手示意，「不用不用，我能行，你快上筏子！」
說話之間，已經有幾條穿過槍線的怪魚，迅速地向魯尼特拉圍攏過來，速度非常之快，令人吃驚，其中有一條本來是準備攻擊霍凡遼的，突然轉向撲向了魯尼特拉。
魯尼特拉卻全然不懼，人在水面上一梭子子彈灑出去，將那些怪魚逼開，幾下子游過來，伸手拉住霍凡遼，先把他推到竹筏子上，然後自己才爬上去，回手一槍打中咬住他屁股的一條怪魚，再一腳踢回水裡。
霍凡遼死裡逃生，痛定思痛，才知道痛何如哉，什麼也不說，趴在筏子上大口地呼氣大口地吸氣。
魯尼特拉問他：「黃毛呢？你們沒在一起？」
霍凡遼上氣不接下氣，說道：「那小子真的活煩了，自己在河底做死呢，估計結果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他的話音未落，嘩地一聲，河水翻花，霍凡遼一聲哀嘆：「完了，黃毛死定了！」
「你才死定了呢！」翻花之處，冒出來的不是怪魚，竟然是黃毛的腦袋。「長這麼大就沒人教過你說話，會說人話嗎？」
魯尼特拉伸手一把拉住黃毛，這廝比霍凡遼還狼狽，拼盡了最後一口氣，趴在筏子上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卻還要反駁霍凡遼罵他。霍凡遼看他的時候，發現他手裡多了一個皮囊。嘲弄他道：「裡面什麼玩意兒啊？不會是你家祖宗牌位吧？連命都不要，就為了這個玩意兒？」
黃毛大怒：「你才隨身帶著你家的祖宗牌位……」還想再罵，卻說什麼也沒有力氣了。
兩個人鬥嘴期間，魯尼特拉雙膀用力，竹篙在水裡一撐，已經向下漂流二十多米，洞壁上的衝鋒槍還在射擊，六啞巴等人都一邊大叫：「快點划啊！危險危險！」
霍凡遼抬頭向上看去，那些人的臉色似乎比剛才還緊張，喊聲也更變腔，心說這算什麼，幾條怪魚而已，有那麼恐怖嗎？但見洞壁上的同伴槍聲更密集，卻見有幾條怪魚衝破子彈的隔離帶，直撲竹筏子，後面則跟著一大群。
對於洞穴生物，霍凡遼還是很有研究的，這種沒有眼睛的怪魚，應該屬於真洞穴動物，他們只生存於黑暗的世界之中，不能生活在洞穴之外的世界，所以它們沒有眼睛，因為在黑暗的環境里，他們不需要眼睛。
但是，這種怪魚對於聲音十分敏感，嗅覺也很靈敏，靠耳朵追尋聲音來捕捉食物，洞穴里槍聲大作，擾亂了他們的聽覺，又打死很多怪魚，它們很多都忙於吞噬死去的同類屍體，對霍凡遼三個人的威脅已經小多了。
怎麼突然之間這些魚變得有紀律了？竟然停止了噬咬同類的屍體，重新組織起來進攻外來的闖入者，只這麼一想，霍凡遼立刻就明白了，頭魚來了。
人有領頭的，動物也一樣，群龍無首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綿羊里出個頭羊，比一群獅子都可怕。
針對三個人的進攻，一定是頭魚組織的，管他呢，想到這裡，抓起衝鋒槍對著最近游得最快的一條魚掃了過去，一般來講，這條魚一定是頭魚。霍凡遼的槍法還不錯，這半梭子子彈，差點兒沒把那條怪魚打爛了。
一旦頭魚被打死，魚群不但會立刻亂了陣腳，甚至會瘋狂地分食頭魚的屍體，一報往日欺凌壓迫之仇，以解心頭只恨。但是，讓霍凡遼目瞪口呆的是，怪魚並不理會這條魚的屍體，而是毫不減速，直撲竹筏子，一條怪魚甚至跳出了水面，從半空中攻擊竹筏子。
「難道打死的不是頭魚？」霍凡遼對自己的判斷一向自信，對於真洞穴動物，霍凡遼算是半個專家，怎麼這次變成磚家了？也來不及細想，索性換上一個新彈夾，對著前面的十幾條怪魚來一個密集掃射，老子都給你報銷了，就不信還不奏效。
這麼近的距離，那十幾條魚立刻成了槍下之鬼了，沒有一條活的，霍凡遼卻睜大眼睛，看見了更讓他驚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