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怎樣是喜歡?
十幾天後的某一天,月下煙渺和默然無華正好端端的帶著隊刷boss呢,鑫然相隨突然之間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在月下煙渺身邊,也不知道具體是找她什麼事情,反正看起來應該還是挺重要的,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她和默然無華刷boss的關鍵時候來找她了。只是月下煙渺一向重視默然無華的態度讓一旁冷眼旁觀得到七月流火以為她會直接拒絕了鑫然相隨部長,卻沒想到她和默然無華大神打了聲招呼就真的跟著鑫然相隨部長離開了,而大神卻除了答應一聲之外也沒什麼其他的反應了,僅僅只是嫌棄她走了之後boss不大好打,而遠程召喚把血染幫主叫了過來,然後……就繼續開打了。
「嗯?月下呢?怎麼不見她在?」血染一邊打一邊問,顯然他也是直到開打了才發現月下煙渺竟然不在的,畢竟她在和她不在完全是兩種天差地別的效果,不過默然無華顯然是沒打算搭理他的,他倒也無所謂,轉頭看向了一邊的七月流火,七月流火當然是乖乖的回答了:「幫主,副幫主跟著鑫部長離開了。」
「鑫然相隨?」血染恍然大悟,倒是想起了之前月下煙渺布置給鑫然相隨的那些任務,大概是完成了任務過來把材料交給她吧?不過看著默然無華一副默不作聲的樣子就有些好笑,雖然他平常也是這麼一副死樣,但是至少像他剛剛問的那種問題他還是會回答一下的,這下倒是連回答都省下了,「我說默哥,恰好是約定到期交付任務而已,月下也沒有必要單獨跟他離開吧?她這是把你拋棄了?」其實他更想說只是沒敢說的是,你這樣子,真的很像怨夫一枚誒!
默然無華倒是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直接就轉身給了他一刀,於是乎,只見他的血條就那樣「蹭蹭蹭」往下滑,隊伍里因為之前是有月下煙渺充當輔助職業的,也就沒什麼祭司什麼的在幫大家回血,血染趕緊吞了幾顆紅葯,大呼冤枉:「默子哥,咱們可是在打boss誒,能不內訌嗎?」
「……」默然無華並不說話,只是又忙裡偷閒的給他一刀,血染也不浪費自己的紅葯了,直接躺下來裝屍:「默子哥,你自己解決吧,我不奉陪了……」正說著,還沒抱怨完呢,就有一陣簫聲「嗚嗚」響起,他的血條隨之往上漲了幾分,血染不由得就認為是月下煙渺回來了,「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卻見自家的默子哥拿著一把碧藍色的蕭,有模有樣的吹奏著,霎時目瞪口呆。
「啊喂!我還以為是月姐回了呢!你怎麼也學起音蕭來了?」
「還不是上次的任務,讓他接觸了一點點遠程攻擊的皮毛,所以最近就在學習遠程攻擊了。」一個悅耳的女聲回答了他。
「月姐?」
「副幫,你可回了!」
「二當家,你回來了?」
可不就是月下煙渺么?默然無華在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就已經回了頭,給月下煙渺丟了個眼神,順手就把手裡的蕭遞了過去,月下煙渺點點頭,只是向他表示了一下她的回答,也沒說些什麼,接過月緣蕭隨意擦拭了下就吹奏起了玄音,在場的七月流火,南風晚來,以及風輕雲淡和寂城幾人無不覺得自己即刻就身上輕鬆了很多,殺起boss來也得心應手的很,不一會兒就團滅了boss。
血染上前把boss掉落了一地的東西收拾了一遍,給周圍的人分配好后,其他一些就直接傳給了瀟瀟暮雨,反正她最近正好在整理幫派倉庫,需要這些東西來震震,不僅是要把各種東西分門歸類不說,默然無華之前的那個隱藏職業也需要一些資源來升級,於是還要整理出一部分他需要的東西來給他,不過雖然是很繁瑣,但卻也不是件很麻煩的事;傾城一笑的事情就很麻煩了,雖然之前月下煙渺幫了她很多,但是要把那天開會商議布置好的事情一一再次磋商並且落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煩的她天天找血染抱怨,只可惜血染並不是處理這些事情的料,不然也可以幫到她,他也就只好是這裡竄竄那裡竄竄,熟悉一下幫派里的人什麼的,也好給她以後要處理事情來給個參考。
「接下來還刷么?」血染回過頭問,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向了默然無華和月下煙渺,這兩人卻是對視一眼,交換了個意思,月下煙渺就說:「你們幾個一起去開副本吧,也可以帶上笑笑她們,儘早升上六十級,我倆,可能還要去試試運氣。」
「繼續去爆那隻boss?」血染早就聽他們說起那隱藏職業的任務之變態了,特別是第四關那隻boss,聽聞難打之後他們每個人還去試了個手,那真是類似於面對上了默子哥和月姐兩個人似的,沒幾分鐘就掛的慘慘的,「你們這三天兩頭的去打也沒有用,還不如先去看看月姐的啊!畢竟月姐要是完成了隱藏職業,豈不是對我們更加有利?」
「你想想他那個都那麼難,我的又能好到哪裡去?」月下煙渺嘲笑了下他的智商,不過也不欲多說便道:「走了。」
「嗯。」血染點頭,便見兩人迅速消失。
「天誒!」風輕雲淡這才敢小小的低呼一聲,「月大神和默大神未免也太有默契了吧?戰鬥中全程用眼神交流也就算了,就連默大神都只是遞了把蕭過去月大神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了,簡直是見不到第二對這樣的人了!」
「不僅如此,你沒看到剛剛全程默大神都沒有開口的好嗎,完全都是月大神在解釋。」寂城也不免嘆息,想起他們在月下煙渺和默然無華重新相遇之前見到月下煙渺,她卻很堅定的連職業都選擇的是和他能夠相配的,現在看到這樣一幕,卻是不得不明白當時她的堅持,只是這倆人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不成為真正的一對兒呢?「難怪之前月大神堅持要找到默大神,她簡直是能完全代替對方說話了吧?我今天才算是見到了什麼叫心有靈犀!」
血染聽著幾個人的討論,忽而又想起那天默子哥那風華絕代的一笑來,心底里再次蔓延出和當時一樣溫暖的感覺來……只是想到兩個人對彼此的定位和評價,卻也是清楚的知道兩個人在一起的幾率是微乎其微了,這讓血染不免又有些可惜,兩個人都是如此風華絕代的人,在他們這些旁觀者看來,簡直就是妥妥的金童玉女的即視感,但是兩個人就是不來電他們有什麼辦法?
而傳送離開的默然無華和月下煙渺卻開始了另外一番對話:「不如我們先去看看你的?血染說的也不錯,你的隱藏職業完成了或許更有利;也許你的任務容易一些也說不定?」
「想多了吧?隱藏職業的任務能容易到哪裡去?更何況我那還是……」月下煙渺並沒有吐露出來那兩個字,默然無華雖然沒有她那麼明白,卻也知道她的隱藏職業相對於來說更加有用,不過月下煙渺稍稍頓了一下卻又換了個態度:「要不去看下也成,反正你那……」折騰這麼多天了也沒個進展,實在是……這麼想著還嫌棄的撇了他一眼,反正他也看不見。
「別覺得我看不見好嗎?」默然無華有些好笑,難得看見她這麼傲嬌的小樣子,「就算是我看不見你的眼色,至少我是能聽出來你的語氣的!再說了……」再說了,我們相處了這麼久,不僅僅是你了解我,你的一言一行,一顰一蹙,我又哪裡會不懂不知道?
月下煙渺失笑搖頭,當然明白兩個人其實已經互相了解到一定地步了,不然也不會真的就能夠互相代替著說話,然後突然又想起什麼,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剛剛和鑫坦白了。」
「我知道。」說著默然無華停下了腳步,她剛才在接過蕭的時候不是已經點頭了么?怎麼又重提舊話?還是說……「有什麼問題?」所以說,在大叫都沒看明白的時候,兩個人其實已經做了一定的交流:鑫然相隨來找月下煙渺的時候,並不是鑫然相隨想叫月下離開,而是月下煙渺覺得現在也是個不錯的機會,就和默然無華打了個招呼就離開,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默然無華怎麼會不知道她是去坦白那件事?因為如果只是交任務的話月下煙渺只會讓他先加入進來打完boss了再說,而不會兩個人單獨離開;至於月下煙渺回來的時候,默然無華自然是遞了個眼神過去詢問她坦白的結果,月下煙渺點點頭表示已經說清楚了,默然無華也就明白了,只是既然剛剛已經就這個問題交流過了,為什麼她現在又要重新提起呢?
「我感覺有點不對勁,他接受的很坦然……不對,應該是太過於坦然,雖然這對於我以及對於他來說都未免不是件好事,但這也讓我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在故作輕鬆。」月下煙渺有點憂慮,雖然她的確是對鑫然相隨沒什麼兒女之情,但是畢竟是她當年救下又悉心愛護了這麼多年的弟弟,她當然不忍看到他受傷,這和感情無關,只是跟這麼多年的情誼過不去罷了,「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但是我總感覺這應該不是一件能輕鬆放下的事情。」
「不是,這是因為他已經決定要堅持了。」所以不管你的回答是什麼,他都會義無反顧;不管你是接受還是拒絕,他已經在內心裡做好了準備,想要為此守候一生。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對於他來說,這份感情是他一個人的事,已經與你無關了。
「嗯?為什麼?」我不認為他會和你交流這方面的問題,那你,你是怎麼會知道的?還是說,你已經有過這樣的感覺了?有過這樣的經歷了,所以……感同身受?
「因為……」默然無華有些猶疑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應不應該跟她說,畢竟在他心裡來說,她可能暫時並沒有達到戀人的地步,但是卻也是不可或缺的,更何況他潛意識裡隱隱覺得這件事似乎不能告訴她一樣,只是鑒於之前的相處中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所以默然無華僅僅也只是猶豫了一會兒,就還是決定要告訴她,「我以前也有曾過這樣的經歷,也曾像他這樣如此的喜歡過一個人,所以我知道。」
「……」
默然無華有些悵然的說:「以前,曾喜歡上一個女孩,只是和她相處過一段時間后,就已然很清楚,她完全就沒有把心思放在這種事上面,所以也就沒有去說明白,隱隱感覺這段感情可能會無疾而終,然而她後來也真的就突然消失杳無音信了,但我,卻好像是抓著了一般念念不能忘,可能當初我如果真的說明白,然後她也當面拒絕過我,以我的驕傲,可能也就放下了,可是正因為不曾這樣,彷彿心裡就還存著一份念想,才一直念念不忘,不能釋懷,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甚至是明明知道再也不會相見,卻一直守著這無望的感覺,永不放手。」
月下煙渺細細的聽著,她不明白這樣的感情,因為從未經歷過,卻因為清楚的知道默然無華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感覺到他深切的遺憾,不,也不是遺憾,而是一種後悔,後悔當時沒能真正說出來接受拒絕,所以現在,也就滿心不能忘……月下煙渺真的不想去明白,這是怎樣絕望,又或是怎樣清晰的感情,才會連得到拒絕都只能用期待和後悔來等待,她只感覺到自己從心底里湧出一些酸澀的感覺來,不是疼痛,也沒有傷感,而是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感覺,好像在沙漠里穿梭的人偶然遇到海市蜃樓,明明很清楚那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卻還是忍不住去期待,去盼望,去幻想那一點點的希望,可是最終卻還是被那無情的黃沙告知一切如夢的那種疲倦和憊懶。
「我,曾經因為一直沒有喜歡過什麼人,所以對女生並沒有什麼感覺,即使是有個妹妹,卻也一直認為這世間的女孩子沒有什麼是不同的,也就不會費心思去想,你們,是怎麼想的,只是後來遇上了兩個人,一個是她,一個是你,才開始覺得這世上終究還是有不一樣的女孩子,還是會有讓我不免心動的女孩子。」默然無華的幽幽嘆息彷彿是從內心深處淌出的冷泉,涼意,沁心脾。但是這話,卻深深地表明了些什麼,默然無華沒有感覺,他自己也是在無意識中說出來的,而月下煙渺……
月下煙渺其實也沒有聽出來,對於一個冷心冷情那麼多年的人,實在是不能要求她能夠理解他華中隱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也沒有說話,默然無華也一直陷入自己剛剛揭開的思緒中未曾察覺,等到他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月下煙渺已經很久很久都處於沉默狀態了,然而月下煙渺卻也沒打算說什麼,只是突然轉身準備離開,默然無華不知所措,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卻突然的聽見準備離開背對著他的月下煙渺隱隱帶著幾分黯然的聲音:「從小到大,所有人都說我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成熟懂事,家裡的長輩同輩,甚至是晚輩都很喜歡和我在一起,同時也都很服我,不僅是當年我曾經幫助過他們,他們也是覺得我感情細膩,賢淑溫雅,才會願意和我一起共事,願意聽從我,甚至還有人說過我就像是那仕女圖中走出來的人……只是卻從來就沒有一個人知道,其實我的感情很淡薄,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感,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會喜歡上什麼人,也不會為誰而動情,事實證明,我也的確是不曾為誰而心動過,一直以來也只有對你,對我哥,還有鑫特別一點,所以我好像並不能很明白你說的話,也不能很清楚你們到底是在堅持些什麼,不能感知到你們深刻甚至絕望的感情,我僅僅是……僅僅是覺得有些可惜,也許我能理解,可能就不一樣了吧?只是……估計,我以後也明白不了吧?可能就真的會配合家裡的安排,隨便找個合適的人就嫁了……」
「怎樣才是喜歡呢?怎樣才是愛呢?我並不是很能明白。小時候看到父母的琴瑟和鳴,相敬如賓,母親很是柔弱,本來在我們這種環境是生存不下去的,可是父親卻一直在護著她,讓她活的就像是根本沒有什麼複雜的生活一樣,直到父親去世的時候,我以為柔弱的母親會瞬間崩潰,卻沒想到她卻堅強的撐起了父親留下的一堆爛攤子,比任何的女強人都要堅強有手段,我才知道原來母親根本就沒有我看的那麼柔弱,只是父親喜歡的是保護著她的感覺,所以她願意為了父親而柔弱……我妹妹,她原本是那麼天資聰穎,那麼光華無限的人,甚至比我更加有資格接受所有人的崇拜,她才是真正能夠善解人意,能夠溫柔體貼的人,但是卻因為一個人而傷心傷情,甚至為了救我而再也沒能醒過來……有時候我覺得感情這種東西也很傷人,不理解也許也很好,但是有時候我又有些遺憾,因為我的不能理解,就不能接受別人,即使是你。」
這般說著,月下煙渺突然轉過身來,正對著他,默然無華清晰的能夠感覺到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自己,即使是他看不見那雙眼睛里真正的神色,卻也能讓他的心在一瞬間而悸動:「默然無華,有時候我會覺得我是喜歡你的,大概是在旁人如此這般的說來,有時候我甚至都覺得,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只是你並不符合我所明白的自己喜歡的人的類型,而且,聽到別人對我宣言喜歡你的時候,聽到你說你心有所屬的時候,我卻……卻是沒有半分感覺,也許,也有點感覺吧,卻是沒有他們所說的那種酸澀,那種心痛,我……」月下煙渺頓了頓,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情,卻也不知掉這樣子說默然無華會不會明白,只是突然聽到這些消息,勾起她多年的遺憾和心結,讓她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有些複雜,不知道該怎樣解釋,但是月下煙渺這樣糾結下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道:「我現在……完全沒辦法理清自己的心緒,我先迴避一下,等我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再說……」
說罷也不等默然無華回些話,就直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