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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翰伊城的治安

  騰挪走轉,便到了虎末大街。午時逐漸熾烈的陽光籠罩,街上人摩肩接踵,商販推出的攤位前也熱熱鬧鬧。


  劉眸與古凌簇擁在一夥觀看雜耍表演的人群中,張鶴影則去了旁邊的一家客棧定中午吃飯位置,景陽與清墜在一個攤位前看著上面販賣的陶瓷小人。


  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裡,傳言最為囂張的一位反而沒有給她太大的壓力,清墜的神情比起昨日五人齊聚以及先前一起逛街時都顯得要放鬆了些許。清亮的眸子原本在新奇地望著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陶瓷玩偶,不經意間忽然看到了景陽手臂上戴有的一個女孩子才戴的手環,不由疑惑道:「景陽哥哥,你的手環好漂亮,是哪裡來的?」


  景陽一怔,低頭看了一眼這藍色的手環,心頭略顯慌亂。將手環取下放入懷中,一邊微笑道:「別人的東西。」


  清墜「哦」了一聲,也不追問。


  景陽笑著看了她一眼。他本來只是有些想柳辰依,所以才把這個手環戴到了手上,懵懵懂懂的情感禁不起外界太多的撩撥,被人發現,像是心頭一塊秘密的肉被人戳到,又羞於解釋,於是也只能收下,不過卻加深了他對那個女孩的思戀。出來這麼久,也不知她是否一切安好。


  清墜也不追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其餘三位還在忙活自己的事情沒有過來,於是她柳葉般的眉毛鎖了下來,再三猶豫之後,小聲道:「景陽兄,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


  景陽看了她一眼,不解道:「什麼意思?」


  清墜咬了咬薄唇,心頭斟酌再三,搖搖頭輕聲道:「沒什麼。」


  景陽對她這番莫名其妙的話不禁笑了一聲,清墜也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心裡,則是難以言述的不安之情。


  ……


  張鶴影從客棧里走出,隔著街道對景陽揮了揮手,示意已經訂好了位置。景陽抬頭看了一眼太陽,又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座角樓,對著張鶴影點點頭。


  叫上了看雜耍的古棟與劉眸,五人便去到了客棧的二樓一靠近大道的雅閣,解決午飯。


  ……


  翰伊城繁華體現在方方面面,這條虎末大道上兩側的客棧便幾乎一家靠著一家,就在景陽他們那座客棧對面不遠處的一間客棧中,兩位男子坐在窗旁,視線穿過明亮的眼光,偷偷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景陽一行人穿著簡單樸素,雖然身為甲一都各自名氣巨大,可識其容顏的百姓並不多,所以所有人都只把他們當做普通的少年,可這二位目光深邃,目的清晰,明顯便是知曉他們真實身份的人。


  那麼自然也只能是武朝的人。


  二位並非昨日青樓中的二位,比起那二位這兩位似乎在氣度與跟蹤的能力上更為突出一些,也更為有地位一些。其中一位穿著不起眼的簡單黑衫布褲,走在街上便是最普通的住民,另一位五官清晰分明,眉毛濃大,也是普通的武朝服衫。


  黑衫男子喝了一口茶,又加了一塊上好的牛肉入口,胡亂咀嚼著,拉碴的鬍子隨著他嘴巴的攪動而入一根根鋼針抖動,低道:「這五位關係倒比想象中要好。」


  濃眉男子筷子放在碗上,一點食慾也沒有,望著窗外再度推杯換盞的五位,冷冷道:「也沒我們看到的好。」喝了口茶補充道:「相識一日而已,又哪裡能這麼快成為好友?人心隔肚皮,相識久了,才知適不適合做朋友。」


  黑衫男子瞧了他一眼,道:「說得不錯,不過朝里可不希望他們關係保持下去。」


  濃眉男子冷笑一聲,道:「狗屁的友誼,這便不勞我們這些下人操心,以我對幾位大人的了解,他們怎麼可能是婦人之仁的人,一天多都沒有動靜,哪裡是他們的作風,況且而今朝堂與四大宗門的關係,也不允許他們平靜。不過話說回來這幾個自命清高的少年也多虛偽,相互之間幾多鄙夷,表面上又和和氣氣,年級不大,城府倒深。」


  黑衫男子好奇地看著他,問道:「什麼意思?」


  濃眉男子看向了斜對面客棧中那位有些微胖臉圓的少年,正是萬陰谷甲一劉眸,此時他正笑著與張鶴影交談著。濃眉男子冷笑一聲道:「我從一位在監察司的朋友那裡聽到的消息,說是那個萬陰谷的甲一劉眸,前幾日來了之後便在夜裡與自己的護送人表達其對其餘三位鄙夷,將他們幾乎貶低得一無是處,好生慷慨激昂,還意圖找機會震萬陰谷之雄風。現在又談笑風生,好像互相之間關係多好一樣。」


  黑衫男子聞言愣了愣,也跟著冷笑起來,道:「這萬陰谷的人果真如其名一樣以陰險著稱?昨夜怡情樓,這萬陰谷甲一還真流連於那些青樓女子的香肉之間,以我看來,不過是個初出茅廬,與尋常混混沒什麼兩樣的小屁孩。」


  「那洞天宗甲一前幾日在納賓府也與其護送人私底下對通天帝古凌的兒子不屑之情,和他自己的護送人放言稱古棟不過是個靠自己父親關係上位的窩囊廢罷了。」


  黑衫男子聞言不禁又笑了起來。神通廣大的通天帝的兒子被人下這樣一番評價,不免有趣。


  這一切皆是自納賓府傳出的消息,那四座角樓除了是在武力上威脅,實際上還將納賓府所有的城牆遮蔽統統化為無形,這等冷酷可怕的秘密,若是傳出不知會讓多少曾經呆在過裡面的人勃然大怒。


  不過這些不會發生的勃然大怒根源,卻是他們此時談資。濃眉男子連連搖頭,鄙夷道:「這些個狗屁的甲一,一個個心高氣傲,目中無人,這幾日必定要倒大霉。另外四大宗門不是自視甚高?那麼猜不猜得到我大武王朝會好好收拾收拾這些自命清高,實則愚蠢至極的傢伙?」


  「那個九劍門的甲一最為囂張,連我們都不敢惹的監察司都敢得罪?還真認為他拿了九劍門的甲一便能齊天?那個狂妄至極的甲一這兩天表現得倒還謙和正直,就是不知道連監察司都不放在眼裡的傢伙,私底下對於其餘四位,又會輕蔑到哪個地步去。」


  黑衫男子抿了一口酒沒有回話,略帶夕陽斜暉般昏黃的雙眼望向了那五位表面談笑風生的少年,他彷彿看到了一張張醜惡的嘴臉,眼中浮現出一張張嘴臉被撕爛的期待。


  ……


  到了午飯的時間,街道依然熱鬧不凡。許多人還在購置物品,過路的行人也匆匆。


  一劈黑馬拉著一輛裝滿大米的板車在街道上緩緩穿穿過,擁擠的街道難免出現以外,在板車從一家攤販面前經過的時候,一位攤前的外形粗獷,手裡還拿著一把彎刀的大漢忽然痛喊出聲。


  他的嗓門也與他的體型相對應,撕破耳膜般的痛喊將周遭嘈雜的聲音驟然打斷,而後一束束目光與安靜像是潮水一般的擴散,很快小半條街道上的人都注視了並圍攏過來。


  大漢的腳上有一個清晰的車輪碾印子,駕車的是一位年輕皮膚黝黑的青年,依然在趕著車,見對方渾然沒有察覺,大漢怒吼一聲:「站住!」


  青年仿若沒有聽到,大漢勃然大怒。


  「你給我站住!」


  大漢三步並作兩步猛然上前將青年一把從車上拽了下來,人群轟地一聲朝後面退去。在人們一陣陣驚喊甚至婦孺的尖叫聲之中,青年被足足甩出了三丈之遠,砸到了一個販賣布匹的車架攤位上,將攤位頓時砸得一通稀巴爛,布匹也從攤位上砸飛而出。


  客棧中黑衫男子淡淡看了一眼下方的熱鬧,不由冷哼一聲搖搖頭,濃眉男子也瞥了一眼,渾然沒有動手的打算,而是注視向了同樣注意到了下方情況的景陽五人。


  「你給我裝聾?」大漢一把拔出大刀大步向青年走去,青年則痛苦地喊著爬不起身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大刀拔出讓人群中不禁傳出了尖叫聲,血案似乎隨時可能再下一個瞬間發生。


  景陽五人站在了陽台上,清墜皺皺眉頭,沒想到這個大漢的脾氣竟然會如此暴烈,無法放任慘案發生,準備縱身下去阻止。


  「清墜別急。」張鶴影則拉住了她,指了指左邊的那座角樓。


  在大漢拔出刀街道上傳出驚呼聲的同時,角樓上軍士猛然敲響了角樓上懸挂的一口鐘,那口鐘似乎在內在裝置上尋常的鐘有很大的不同,發出的聲音很響很亮,刺痛了每一個人的耳膜,虎末大街上所有人的都不由朝著這座角樓望去。


  沒有說一句話,只見軍士已經舉起了一張烏青色的巨弩,指向了大漢,粗大的箭矢宛如能夠射穿銅牆鐵壁。


  大漢尋聲望向角樓,身形一滯,頭上滾落豆大的汗珠,他絲毫不懷疑,要是他再往前一步,那根箭矢將頃刻化為黑線將他的虎威之軀如刺豆腐般洞穿。


  場面忽然變得極其壓抑與寂靜。


  而在角樓上,還模糊看得到配置的符文重械,若是這重弩無法解決問題,那麼動用將是那符文重械。


  清墜緊繃的身子這才鬆了下來。


  那鐘聲不單單是在提醒大漢住手,也是在知會其餘人馬的到來。在眾人注視下的屏氣凝神的對峙中,只是數百息后,地面便忽然震動起來,數支穿著軟鎧的騎軍,如同要將此淹沒的洪流,從四面的街道上出現,幾乎是將這一條街道都徹底封鎖,不給人絲毫逃走的可能。


  如此大的陣仗讓劉眸都不由瞪大了眼睛,難以想象只是這樣的一其事件與如此短暫的時間,武朝居然會動用如此重的人馬並如此迅速的部署與到大。


  ……


  大武王朝的雄渾霸氣的「武」字旗迎光刺眼。


  一位官員從馬背上下來,他的帽后與軟鎧袍后都有巡檢司標誌的青色奔馬紋飾。這位赫然便是巡檢司的官員。


  「大人我……」大漢見這位官員走來,連忙道。


  「你不必多說,至少在這裡不必。」官員神情冷漠至極,聲音也冰冷毫無感情,甚至幾分憊倦,將其打斷道。


  官員轉頭看向了一位在他目光下瑟瑟發抖的婦女,問道:「是怎麼回事?」


  婦女顫抖著說不出話。


  「大人我……」大漢走上前兩步,然而話還沒有說話,兩位巡檢司衙役便瞬步上前,兩把刀駕在了他的脖子上,將後面的話硬生生掐斷,他的刀也哐當一聲掉到地上。


  官員瞥了他一眼,如同看著牲畜一般輕蔑。望向了一位顯得毫無懼意的小孩,蹲下身子道:「孩子,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小孩毫無愜意地點點頭。


  「告訴本官。」


  小孩又點點頭道:「那位大叔的車壓了這位大叔的腳,這位大叔便動手打人了,還打壞了攤子。」


  官員摸摸小孩的頭,站起身看了一眼大漢,問道:「是怎麼回事嗎?」


  「大人你聽我……」


  「本官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還是不是,否則以亂賊罪就地正法。」


  冰冷的聲音將這大漢所有的勇氣都碾碎成虛無,從額頭滾落的汗水都留在了兩位衙役的刀上,陽光下好偌清晨刀尖沾上的露珠。


  「是……」


  官員面無表情地轉身看著這輛裝滿米袋的板車,以及那趴在地上直不起身的青年,邁回了馬背上。


  「在翰伊城,不許動手,這是多年的規定,然而總有人不知好歹,拖下去!」


  「將那位青年送去就醫,把這位押回巡檢司衙門,這家布攤的明日來巡檢司領取賠償。」


  「是。」


  嚇得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商販跪地連連道謝,幾位巡檢司衙役在官員揮手之後衝上來,將青年扶起送往醫館,而那位大漢則被押走,很快巡檢司的軍隊又入退潮般褪去,整個街道再回嘈雜,全是議論剛才的那件事情。


  ……


  清墜呼了口氣,道:「這麼點事,都有這麼多人出動?」


  古棟點點頭,望向了那同樣已經重歸平常的角樓,道:「翰伊城是武朝的心臟,任何一起事件都不會鬆懈,自然如此。」


  「吃飯吃飯,菜都凉了。」劉眸擺擺手,重新坐回了飯桌上。


  一切重回平靜,一出鬧劇改變不了什麼,很快一切便再度回歸到正常。


  「巡檢司的出現到部署完成,只花了五百息。」


  景陽坐回椅子上夾了一塊五花肉到碗里,面上神情自若,心頭則一片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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