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三岔口(上)——第一章 俠!火?(下火?)
回聲崗外沙塵四起,有過萬的人馬在此相會,卻是兩支不同的人馬。
查爾彭看向對面隊伍中的「盛」字大旗,再看了看那個一馬當先端坐於一品相不凡的坐騎,白虎上的胖子,心想這個盛家最不成器的二代,倒是在哪都能看見他,看來今天這事會有些複雜,侍衛長交代的命令不知能不能辦成。
被稱為盛家最不成器的二代的胖子,當然姓盛,名字卻俗氣的很,叫做大禹,說他不成器原因很多,靈力與功夫首先就上不了檯面,再者平日里沒有個正經的愛好,就是哪有熱鬧往哪湊,尤其仰慕自己的表妹盛清晨公主,那是仰慕的恨不得五體投地。就連原人族都知道盛家與妖族王庭那母女倆素來不睦,盛大禹這胖子卻是對那清晨公主言聽計從,一心只想討好這個美貌與實力都天生出眾的表妹。私下在府里甚至說過,「若是表妹能願意嫁我,就是死於大婚當天也算是這輩子沒白活啊!」
盛大禹前些年也上過回前線,但結果只是加深了別人對他不成器的看法。當下正是原人國與妖族戰事最稀少最平靜的年頭,盛家子孫都願意去邊疆走馬觀花一番,鍍個金,隨便弄些個原人族的頭顱換取些軍供與名望,至於頭顱如何得來似乎也沒人過問。但這個盛大禹去前線轉了一圈,好端端的卻碰上了原人國出境練兵。
這些年原人國在邊關上修築了城牆之後,往往常年是閉門不戰,結果那次盛大禹的部隊竟讓原人國的輕騎兵足足攆了二百里地,腿差點叫對方給射瘸了,那一箭貼著他的小腿骨而過,差一點就給他釘成了殘疾,還有一箭更險,眼看要穿胸而過,卻因為他被射中了腿,疼的張牙舞爪,胡亂動彈之間,一不小心給撥弄開了,僅是手臂上擦破了點皮。
這事著實在尚武的妖族境內淪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家都因此稱他為最倒霉的廢物。
不過這小子倒也心大,父親盛隆隆去世的早,母親常年卧床不起,自己被族人譏笑,他卻不以為然,靠著祖上留下的財產肆意揮霍,成天玩玩鬧鬧,四處湊熱鬧,整天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大家只當是他腦子有問題。從邊關被人狼狽追趕了一回,險些把命丟了,這小子居然煥發了鬥志,說再也不要給人欺負了,要奮發圖強,振興家門,開始四處拜師學藝,招攬人馬。
但無奈,這盛大禹天資實在太差,練什麼什麼不成,又沒腦子,無論拜師父還是募私兵,都是亂來一通,什麼浪人怪獸,江湖術士,他一概不挑,只要前來投誠,他必收入麾下,好吃好喝供奉著,久而久之不光妖族,就連原人族和其他一些零散部族的社會閑散人士都知道,要是混不下去了,可以去他那免費蹭吃蹭喝,還有寶貝和供奉可領。父親盛隆隆好歹也算妖族稱霸一方的大妖,辛苦打下的家底也叫他敗得七七八八了。有些與其父在世時交好的老妖都替他父親感到不值,怎得就生了個如此不爭氣的兒子。
這不手下這七千兵馬真可謂無奇不有,奇形怪狀:趴著的,站著的,飛著的,騎著各種怪異坐騎的,耳聾的,眼瞎的,口啞的,身體各種殘疾的,也不知道都是如何搜羅聚集起來的。
盛大禹自己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隊伍:有的見到對面隊伍就嚇得瑟瑟發抖,有的因為急停,從戰車上滾下來還睡眼惺忪打著哈欠,還有的三三兩兩邊行進邊舉壺對飲,隊伍停了撞在前面人身上,還無所察覺繼續喝酒。又看了看對面軍紀嚴整,氣勢森森的狼騎兵,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使勁咳嗽了一聲:「大夥都給點力啊!別一會叫表妹瞧不起我啊!給個面子都打起點精神好不?」
底下一幫烏合之眾倒也不怯場,還起鬨呢,「將軍且放心,我等動起手來皆是一個打對面幾百個的實力,不怕公主瞧不起」,「是呀,將軍,莫慌莫慌,不信叫他們對面的來個衝鋒,咱們練練,管叫他們有來無回,絕不辱沒了將軍您的面子」,「哎呀,哪來的這麼多啰里吧嗦,打便打,不打喝酒,來,喝!」,「喝!」,「來,將軍,干!」,「等等我再睡會。」
盛大禹只得無奈嘆息一聲……
但盛大禹不知道的是,對面的查爾彭也是一聲嘆息……
查爾彭乃是妖族王庭侍衛長博努手下第一大隊的大隊長,此次奉侍衛長之命,領五千精銳狼騎兵前來秘密護送公主回城,同時暗地處理一件事情:黑蠍這次救駕不利似乎出了叛徒,查爾彭要將餘孽清除,同時留幾個活口,抓回去審問,揪出幕後黑手,但卻不可被人發現了王庭與黑蠍的關係。
這種行動本來沒什麼難度,自己領著五千精銳狼騎,就算是深入原人國境內作戰,查爾彭也有信心完成任務,但偏偏遇到了這個愣頭愣腦的盛大禹,這小子嘴上沒有把門的不說,還喜歡湊熱鬧,又是公主的頭號仰慕者,待會只怕不管做什麼他都得前前後後跟著,而且據說他極擅死纏爛打,這事可怎麼才能秘密完成呢?千萬別被他攪了局!
查爾彭又看了看對面那群散兵游勇,著實感覺頭疼,心想,「要是紀律嚴明倒還好說,這群人無人整頓,誰知道待會能流竄到哪……」揮手招來手下親信,查爾彭深深皺著眉頭咬著牙,說了一句,「傳令下去,待會兒看我眼色,見機行事!」
說到底這二位妖也是面熟之輩,清晨公主在宮中時,盛大禹沒少進宮去拜會公主,作為宮廷侍衛,查爾彭當然是沒少與其打交道,只得胯下一緊,催狼前行,怎麼的也得打個照面。
查爾彭迎面而去,卻不料那盛大禹看了他一眼,竟是鬼頭鬼腦假裝沒看清,撥轉虎頭,往鎮子方向奔去,口中還大喊著,「表妹,為兄遲來一步,你可莫不要被奸妖所害啊!表妹等我!表妹,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