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晶礦洞
但凡作為老師，多少會有些愛才之心。
因為師徒關係是相互的，名師出高徒這句話反過來也成立。
也正因此，陳碩在看出張啟啟的天賦后，不免有些心痒痒。
但也僅止於此了，他打定主意走高端私教路線，像這樣的熊孩子是絕對不會碰的。
「你很不錯。」陳碩不吝誇讚，又做了幾個常規的步伐動作。
這一次張啟啟慢了不少，大概是體會到其中蘊含的專業性，熊孩子臉上的懷疑神色越來越少。
「這樣……不對……應該是這樣！」
兩人吊在隊伍尾巴上，邊往礦洞深處行走，邊你來我往的指導學習著。
其餘幾人往後看了好幾眼，皆沒把兩人的行為當回事，只有孫沛目光閃爍，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些門道。
礦洞越走越寬，不斷有陰風從深處吹來，讓人從頭到腳生出寒意。
經過一段九曲迴腸的彎道，前方出現一個『大廳』。
「停下，馬上到地方了，先在這裡休整幾分鐘。」
羅利點燃了幾處固定在岩壁上的火把，借著昏黃光芒，陳碩看向前方的目光突然凝住。
和來時的單向通道不同，前面不遠處分出了大量岔道，不足兩米的岩壁上擠壓著密密麻麻的礦洞，如蛛網般延伸向四面八方。
「這！！」
「吃驚吧！」張啟啟做著訓練動作，回頭道：
「我第一次來也被嚇到了，後來把這些洞鑽了個遍，大多是死路，有七八條連接著暗河，還有一條通向地表。」
「地表？」
「沒錯，羅利要找的可是礦脈，連著地表那條礦洞只是探出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陳碩點點頭，心底生出一絲疑惑。
聽張啟啟的語氣，這樣的礦洞早就存在。
從風格上看，沒有鐵軌和礦車，除了入口外，連防止崩塌的承重柱都沒看到半根。
似乎不是專門的礦洞？
而更像是一處遺迹。
他目光投向羅利。
大家都在原地歇息，小老頭卻在大廳中走來走去，這裡摸摸那裡敲敲。
羅利在尋找什麼？
思索間，陳碩耳畔突然響起一聲詢問。
「你在教他滑步？」
孫沛不知何時走到近處，正手裡提著酒壺，冷眼看著兩人。
陳碩還沒來得及開口，張啟啟被嚇得一個趔趄：
「師……師父……」
孫沛沒有搭理他，將目光轉向陳碩，等待著回答。
陳碩斟酌片刻，點了點頭：「沒錯，準確說是二段滑步。」
……
沉默幾秒，孫沛冷笑一聲，用側臉對著陳碩：
「滑步，是槍手這一職業的基礎技能，二段滑步又是滑步的進階技巧。」
他頓了頓：「宋瘸子，敢在我面前招搖撞騙，是嫌上次的子彈不夠印象深刻？」
陳碩凝視他幾秒，搖了搖頭，懶得解釋。
孫沛只差把威脅兩個字寫在臉上了，陳碩雖然理解對方的態度，但不代表是泥菩薩，半點火氣都沒有。
既然你不信，我又何必多費口舌。
見孫沛目光變得愈發危險，他乾脆起身走向羅利，準備探探對方的口風。
直到他走遠，孫沛才黑著臉罵道：
「雖然你不是我徒弟，但好歹有點牽連，要是再讓我發現你跟著他丟人現眼，你就給我滾得遠遠的！」
張啟啟如同蔫了的鵪鶉，沮喪地點點頭。
這個插曲並沒有人注意到，很快，眾人便在羅利的指揮下工作起來。
小老頭戴上一副破舊的青銅護目鏡，從礦工籃中取出幾段金屬撐桿和圓盤，臨時組裝了一台閃著紅綠燈光的工程儀器。
他持著儀器在大廳中走走停停，每到一個綠燈閃爍的地點，便插下一根標杆。
很快，十幾根標杆都插了下去，羅利拍拍手，興奮道：
「都動起來！從標記點開挖，不用太深，足夠埋這玩意就行。」
他手中捏著一顆黃銅和鉛黑色澤交雜的金屬球，球面刻著集成電路般的線條，匯總在一個黑鐵發條旋鈕上。
「吱吱雷！」孫沛一眼認出了這個東西，驚呼道：
「老頭你想把我們都埋在洞里？」
「不要緊張，請充分相信一位從業40年以上的經驗人士！」
羅利嘿嘿一笑：「還等著幹什麼？都給我動起來！」
在他的催促下，包括陳碩和張啟啟在內的幾名苦力都叮叮噹噹挖了起來。
陳碩心底多少有點打鼓，從孫沛口中聽到那玩意名叫吱吱雷，似乎是某種爆破物。
這個礦洞連承重柱和擋牆都沒有，貿然使用爆破物恐怕會引起塌方。
若非羅利信誓旦旦，他已經撂挑子不幹了。
至於現在，先走一步看一步。
很快，挖掘完畢。
羅利一邊計算時間，一邊將十幾個上好發條的吱吱雷埋進坑裡。
整個過程花費了不到五分鐘，當最後一顆雷入土，他趕緊領著眾人跑出大廳。
砰！
一行人剛站定，第一聲悶響從洞內傳出。
腳底能感受到輕微的震感，威力沒有想象中的大。
這讓陳碩鬆了一口氣。
緊跟著，連續不斷的雷聲響起，如同往大廳里丟了一串炮仗。
令人詫異的是，聲音愈發清脆，腳底傳來的震動卻越來越小。
一連串爆破，甚至連灰都沒能震下來。
陳碩表情有些獃滯。
這個吱吱雷的威力，會不會太小了一點？
爆破持續了兩分鐘左右，剛一結束，羅利便不待眾人，興沖沖地跑了進去。
陳碩幾人緊隨其後，剛衝過轉角，他便猛地停住腳步！
空氣中瀰漫著大量煙塵，原本漆黑的大廳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個一眼看不到底的洞穴。
陳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連串炮仗般的爆破，能把大廳炸成這個樣子？！
洞穴邊緣散發著光芒，下方似乎存在某種發光物。
透過灰塵，能看到羅利矮小的身影立在洞穴邊緣，如同石雕般一動不動。
陳碩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洞穴邊緣，突然間，他的身子也如同被施放了定身咒。
他看到了一幅讓他一輩子都難以忘卻的畫面！
洞穴並不深，但如同一個貓眼，其中隱藏著一個無比廣闊的黑晶世界，放眼望去皆是一叢叢晶瑩透亮的黑色晶簇，密密麻麻，如同毛細血管般扎在大地之中。
「嘶！！！」
他聽到旁邊傳來孫沛倒吸冷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