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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我們長得像羊?

  在暗無天日的箱子里,華傳宗用力地支起耳朵,努力分辯著外面的聲音,他從聲音中知道韋岩他們已經回來了,他很想知道這此行動的結果,因為韋岩他們之前在商議和布置行動的時候就在箱子邊上,根本沒有避諱他的意思,這樣的戰前激勵、行動簡報、戰術安排他從未見識過,原來自己受命要殺的少年,是這樣神奇的一個人。

  現在他們回來了,其實能回來這就是結果。沒有聽到任何失去隊員的信息,只聽到有人在安排負傷隊員休息,有人在安排整理馬車上的貨物,應該是有戰利品了,沒聽到呵斥俘虜,應該是完成了不留活口的目標。

  華傳宗在努力地開動腦筋,從聽到的一點信息、隻言片語中分析整個行動,他在不知不覺中模擬著韋岩的思維方式,因為他自己就是敗在這種似是無跡可循的思維邏輯中。

  可是光是聽,和只有猜測是沒用的,根本捋不出一個完整地事情發、發展和結局。

  直到夜深了,韋岩起來查夜的時候,走過來和他說了句話,「如果我的這些人會用弓箭,今天他們的損傷會更小,當有一天,我找到合適的連發弩或者更好的連發火銃,那時候就是你的死期,因為你差點殺死我,你還欠我一條命。」這句話讓華傳宗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

  從第二天清晨起程開始,韋岩手下這些人的情緒就十分高昂,不用拓跋折折招呼就,主動的分批分隊出去訓練,從投石繩、到騎兵沖陣、到各項隊形,每一項都會認真地訓練,因為用這些東西,在昨天他們戰勝了正規騎兵。這種狀態很好,韋岩當然是樂見其成。

  經過這些天的調養,王家老爺和夫人都好了很多,王伯鯨已經可以出來見見大家了,夫人也把韋岩叫到車上當面向他表示謝意,還提出一個看似合理又有些古怪的要求,夫人要在路過羅家的時候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到時候親自拜訪羅家,向羅家老爺和夫人當面致謝。

  聽上去似乎正常,但這年頭出面社交的一般都是家主,也就是男性,只有兩家關係密切的時候女性才會進行交往,現在夫人提出這件事兒算是提前打過招呼,韋岩是兵、是殺手、是壞蛋,可他不是考古的,也不是學文的,根本沒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風餐露宿這麼多天的趕路,已經快要進入明朝這個年代的湖廣布政使司,就是湖廣行省地域,距離羅有寅的羅家所在地羅家堡,已經不如之前感覺是那麼遙不可及似的了。

  就在這一天他們在河南布政使司的九里關前停下來,在這年頭,過關、過關,那真的是過關,關卡上的兵丁會讓你知道什麼叫過關,沒錢你就別想過,有錢的得出銀子買路,沒錢的出個雞蛋也行,可這遍地都是流民,男女流民、老少流民,有吃有喝的人怎麼可能做流民,都是吃不上飯的人才會四處求條活路。

  過關收錢這事其實也不能全怪這些兵丁,都是上峰的命令,看似殘酷,其實那些當官的也不容易,要是讓這些流民進了湖廣,那湖廣怎麼辦?救濟問題、社會治安問題、第二年春耕問題,一樣樣、一樁樁的,那裡出了問題都不是小問題,你相鄰省出了流民,卻到我地盤上找吃的,那我們怎麼辦?大家都被吃光了一起餓死嗎?所以就有了上行下效這一做法。

  韋岩到了這裡卻是高興了,這些都是人呢,這年頭沒啥科技,那絕對是有了人,才有生產力,有了人,才有戰鬥力,於是他決定在這裡停駐幾天最後再招一批人。

  這件事的流程老徐他們都學會了,差不多算是門兒清。不過和他們有差不多想法的也不少。沒事的時候韋岩在大街上溜彎,就能看到到處是流民,也到處是人牙子。這些人牙子是不是有牌子的,誰也不知道,可沒人管,管了能怎麼樣?有多少人被看中了買走了,那還能給口飯吃,要是打掉了那些假人牙子,又有多少人失去機會將被餓死呢,尤其是那些少年少女,誰真的忍心看著他們被餓死嗎?

  這樣一來對韋岩也算是好事,他也不是開善堂的,收留不了多少人,尤其是那些半大孩子,人家過了韋岩設定的考核,不留下於心不忍,留下吧這又不是組建孩兒軍,於是韋岩告訴老徐提高一點標準,除了平衡木加長五尺,年齡下線也卡得高一些,還有上線也要壓下來,就是這樣初選下來的人也到了三百以上,過了初選的都發一根棍子,分男女、年齡不同進行對戰,打輸了不要緊,不敢動手的直接刷下去了,不過到了這一步刷下去的人也發一個大餅,不過為了不讓他們發現誰行誰不行,每發一個大餅都給一根小木頭棍,只不過是有的上邊有號,有的沒有任何字。

  韋岩這邊招些人手,在這遍地流民的地方不是新鮮事,招些看家護院的人之前看看有沒有本事也不新鮮,就是他這裡還招女護院算是個新鮮事,圍觀的人也多,尤其到了打鬥這一關,大家都當是看女相撲了,不時地還有些喝彩聲傳出來,場面一時間還挺熱鬧。

  直到有人發現領的木棍,有人手裡木棍上沒寫號的時候,才知道這不是給大家表演解悶的戲耍,於是有人大罵、有人吵鬧、有人起鬨。這些活曾經是吳昊的,他不在終於給了黃騰虎機會,拿著少爺的錦衣衛牌子上去,直接就弄死兩個明顯是故意挑事兒的,那些看熱鬧的就一下子給嚇跑了,看個熱鬧還要把命搭上那可真不值當了。

  死上幾個人已經不是韋岩關心的小事兒了,經過幾天的流程下來,這個馬隊又新增了六十七個人,這讓韋岩又高興又煩心,煩的是他的馬不夠了,雖然與成國公府的一戰最後奪了三十幾匹馬,可缺口依然很大,在這破地方買都沒處買。也只能是準備了幾輛車拉著他們,在路上和原來的護衛們換著訓練。

  過了九里關就進入了湖廣地界,韋岩他們一行人過關口當然是不用給錢的,要是一個位州府推官加上一位錦衣衛總旗官,這都要花錢的話,這九里關上的營官估計快倒大霉了。

  再走一天的路,到晚上的時候馬猴子他們回來了,連滾帶爬地跑過來跟韋岩彙報,「少爺,有幾個人跟著我們一天了,不大對。」

  韋岩對這個一個月前話都說不明白的少年笑了,「說說看,怎麼不大對?」

  馬猴子受到了表揚,眉飛色舞地開始講述起他的觀察,「看著就不對勁兒,他們帶得糧不多,人人有長兵器,最主要是,我們停他們就停,咱們走他們也走,中午的時候,他們還有兩個人先走了,是從咱們邊上繞過去的,沒讓車隊看見,偷偷摸摸地看著就不是好路數。」

  韋岩笑得越來越開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不錯,咱們沒事還想找點事呢,這送上門來的還給咱們省了不少事,記住,以後咱們缺什麼少什麼,遇上合適地你就留點心,回來說一聲,明白嗎?」馬猴子也跟著笑了,這傢伙長得一張長臉,上面還沒什麼肉,這一笑怎麼看著就有點猥瑣。

  情況通報下去,韋岩這一次沒有直接說什麼,而是想聽聽他們怎麼說,與成國公府車隊那一下子,是韋岩主動要這麼做,目的是練練這些雜牌中的雜牌手下,那三十萬的金銀財寶屬於意外收穫。這一次的情況就不同了,他們是被動的,如果馬猴子看的不錯,那些還不清楚身份、目的地人,是要對他們這一隊人動手了,他們能不能保護自己,真就是得看他們自己了。除了羅有寶和鶯兒,其他任何人和財物都是不重要的。

  不過討論的結果讓韋岩有些失望,有的人要加快速度前進躲避可能的襲擊;有的人說快不起來了,要加強哨探提前做防禦;有的人說要放棄王家的車馬,最好讓他們當誘餌;還有的人說保護重要人物,其他人死戰拒敵。

  老徐沒說話,樊剛也沒說話,韋岩聽大家說完了,爬到身後馬車上的木箱子頂,他盤膝坐在上面,屁股底下就是關著華傳宗的箱子,「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尤其騰虎大哥說的辦法,讓王家當誘餌不是不行,咱們沒打旗號,估計這幫人就是沖著王家來的。咱們在前面招收些人手,搞得那麼熱鬧,可能他們以為是王家在招人,以為王家有錢,加上咱們的人大多出身流民,讓他們以為是好欺負的兔子,但是他們不知道咱們做過什麼,我要你們再做一遍給他們看看。」

  在下面聽著的人,很多人都沒聽懂,不由面面相覷,啥叫再做一遍?上回是搶劫好不,現在搶誰?那些馬賊?

  接著韋岩就把這事說明白了,「他們以為咱們是肥羊,可咱們是披著羊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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