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衛蜜把一個袋子遞給張遠:“還你的衣服。”
張遠拿過袋子,打開看了一下,衛蜜笑道:“放心,我幫你洗幹淨了。”
“張遠,誰呀?”曹慧玲在裏頭喊了一聲。
“我先走了。”衛蜜聽到曹慧玲的聲音後說告辭,張遠點點頭。衛蜜轉身,迎麵卻遇到尚瀾,尚瀾挺高興的,她拉住衛蜜說:“師父,你怎麽也在這?”
“我還張遠衣服,我得回去了。”衛蜜說。
“啊?我還以為張遠也邀請你了。”尚瀾說。
衛蜜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張遠,又看了一眼尚瀾,嗬嗬笑道:“沒事,我回去了。”說完就走了。尚瀾走到張遠麵前,她買了不少的禮物,張遠看到之後,心裏麵算是明白了,他把尚瀾迎接到家裏,曹慧玲從廚房裏麵走出來,看到尚瀾和她不少的禮物,急忙說:“哎喲,我說你沒必要這麽客氣,就當自己家。”
張建民和孟博洋也過來招呼尚瀾,張遠一邊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
吃飯的時候,曹慧玲對尚瀾客客氣氣,該問的都問了,張遠一邊沉默著,孟博洋故意踢了一腳張遠,他彎腰家族撿東西。張遠彎腰看著他,孟博洋低聲跟他說:“你別介意,你媽求我老半天,我總不能不答應她。”
“我媽的心思你沒看出來?”張遠輕聲說。
“你媽說她想請你的合夥人吃個飯,道個謝,這事你不安排,我幫你安排,我覺得沒什麽。”孟博洋笑道。張遠繼續沉默。
吃完飯,拉完家常,尚瀾要走了,曹慧玲叫張遠去送,張遠不做聲,孟博洋搶先一步說要去送尚瀾。這使得曹慧玲隻能對張遠幹瞪眼。
“媽,這事你得先和我說一聲。”張遠有些生氣地說。
“怎麽?我這麽做不是為你好嗎?你不知道,你媽我是越來越喜歡尚瀾這丫頭了。”
“以後別再讓人家來了。”張遠說完回房間去了。曹慧玲追到門口說道:“張遠,今晚你也看到了,博洋比你熱心熱情多了,你再不給我加把勁,尚瀾就被博洋搶走了。”
孟博洋把尚瀾送出來,他客客氣氣,一路上也沒說幾句話,眼看尚瀾就要打的走了,他抓住尚瀾的手說:“尚瀾,我跟你說一件事。”
“什麽事?用得著這樣?”尚瀾嚇了一下,甩開孟博洋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一時激動。”孟博洋臉膛紅彤彤的。
“有事就說。”尚瀾反應有些冷淡,使得孟博洋不知道怎麽開口,他支支吾吾半天,眼看無人的計程車就要路過,他脫口而出:“我想我愛上你了。”
“神經。”尚瀾攔下一輛的士走了。
孟博洋看著遠去的的士車,懊惱不已。
衛蜜打電話約尚瀾出來,在咖啡館裏麵,兩人安靜地喝著咖啡,一會兒後,衛蜜才拿出一包錢放在桌子上:“尚瀾,我想幫幫你們。”
“這是……”尚瀾沒有想到衛蜜會這樣子。
“錢不多,算是我對你們的補償,事情因我而起,我想了很久,幸福館被人騙,我得負很大的責任,我不是不講理的人,這點錢你拿著吧!”衛蜜說。
“師父,這錢我不能要。”尚瀾回拒了。
衛蜜說:“尚瀾,聽我說一句,這錢你必須拿著。本來我想把這錢交給張遠,可惜他不領情,他一男人麵子上掛不住,你不一樣,你可以大大方方地拿走這筆錢。”
“你這麽說,這錢我更不能拿了,幸福館的事情都過去了。”
“不,我想讓你們重新振作起來,重新把幸福館辦下去。”衛蜜把自己的初衷說出來。
“這……”尚瀾心裏麵依舊舍不得幸福館。
“我知道你們等錢用,拿著吧!”衛蜜把錢推到尚瀾麵前。
尚瀾猶豫不決,衛蜜靈機一動:“如果因為是補償,你不想拿,那就算我借你的,等哪一天幸福館賺錢了,你再還給我。”
“這個……好吧!算是借的。”尚瀾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拿走那袋錢,“幸福館的事,我還得和張遠好好商量商量。”
“我找機會再跟他聊聊。”衛蜜薇薇一笑說,“不過你和他關係那麽親密,你肯定可以說動他,我去跟他說也許隻是多此一舉。”
“我和張遠親密嗎?”尚瀾疑惑。
“你都上他家去了。”衛蜜笑道。
尚瀾沉默了,想起在張遠家,張遠爸媽越熱情,張遠就越冷淡。
程清把張遠、孟博洋叫出來喝酒,等張遠、孟博洋趕到的時候,程清已經喝得一塌糊塗,看到死黨來了,他哭喪著臉說:“我這一次死定了。”
“怎麽了?光自己一個人把酒喝完了,怎麽就死定了?”孟博洋問。
“牛依依她和我離婚了。”程清眼淚汪汪。
“真離了?”孟博洋還有點不相信。
程清點點頭,孟博洋說:“那我得好好恭喜你了。”
張遠一邊叫住孟博洋:“別說風涼話。”
孟博洋倒了一杯酒跟程清喝了,他說:“這事預料之中,牛依依是什麽人?你家魚塘水淺,養不起這麽大的魚你還養,知道後果嚴重了吧?我說這也未必不是好事,反正你們倆也沒孩子,無憂無慮,無牽無掛,離了萬歲。”
“博洋,言重了啊!”張遠提醒孟博洋。
“張遠,我該怎麽辦?”程清可憐吧唧地看著張遠。
“簽字了?”張遠問。
程清點點頭,他說:“我不簽字,她就砸東西,家裏的東西都快砸沒了,你說我能不簽字嗎?”
“懦弱。”孟博洋嘀咕一句。
“孟少,你好歹安慰我幾句。”程清對孟博洋說。
孟博洋嗬嗬笑道:“我無語了。”
程清看向張遠,張遠說:“清哥,你和牛依依這段感情和婚姻,其實我的看法和博洋差不多,你們倆性格根本就不合,既然已經離婚了,你得看開點看遠點,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你愛的人……”說到這,孟博洋插了一句:“再說了,這幾年二婚男市場特別火熱,二手男特別搶手。”
“你們……你們倆光看我笑話?”程清沒有得到滿意的安慰,心情特糟糕。
“喝酒吧!想那麽多,明天早上起來又是一條好漢。”孟博洋知道把程清激怒了,他給程清倒酒去。
“工作沒了,家沒了,老婆沒了,我喝死算了。”程清拿著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喝起來。
“清哥,你少喝點。”張遠勸道。
孟博洋說:“讓他喝個痛快吧!他總有一天能明白他和牛依依離婚這事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張遠聽了這話,感到無奈。程清已經喝得不省人事。
孟博洋出現在家裏的時候,張遠知道這一次尚瀾也會來,不然曹慧玲也不會一大早就起來買菜做好吃的。張遠把孟博洋拖到自己房裏。
“你又把尚瀾叫來了?”張遠問。
“不是我叫的,是你媽叫的。”孟博洋顯得很無辜地說。
“我媽?”
“對,就你媽,上次不是留了電話嗎?”
“那你怎麽在這?”
“我蹭飯吃。”孟博洋想了一下說,“其實我回去琢磨了一下,我算是明白你媽的心思了,你媽是想撮合你和尚瀾,話說張遠,你覺得尚瀾如何?”
“我把她當做合夥人而已。”
“沒有舊情複燃?”
“你想太多了。”
“無風不起浪,要是你對尚瀾沒意思,你媽怎麽會這麽積極主動?”
“我媽是我媽,我是我,你一大早來問這麽多,你心裏有鬼?”
孟博洋哈哈笑起來:“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你要是喜歡尚瀾,我沒準也能幫幫忙。”
“得了吧!你還不知道尚瀾對你的態度嗎?你和她能好好說話?不過,尚瀾確實可憐,要不是她說,我還真不知道她家破產了。”張遠有意無意地說到尚瀾家破產的事情。
“破產了?”孟博洋徹底愣住。
張遠點點頭說:“她一個女孩子要撐起一個家,太不容易了。”
“這麽說來,她和我一樣都成了破產二代,這下有機會了。”孟博洋像是在自言自語,張遠卻聽到了,他罵道:“喂!你別打尚瀾的主意,你要是對她做不好的事,我可饒不了你。”
“知道了。”孟博洋說完,張建民推門進來,他對孟博洋說:“博洋,我有事找你。”
孟博洋跟著張建民出去。
張遠走出臥室,看到曹慧玲哼著歌謠在廚房裏麵忙活,他叫了一聲:“媽,我先出去一下。”說完就開門出去,曹慧玲追出來叫道:“待會尚瀾要來,你得回來早點。”張遠沒有回應,關上家門,埋頭下樓去。
張建民的房間,他把三萬塊裝進一個信封裏麵遞給孟博洋:“我是個退休教師,錢不多,這點錢你拿去給張遠,我知道他現在很困難。”
“你自己給他……噢……我算是明白了,懂了,懂了,以我的名義,對不對?嘿嘿,張叔,你可真調皮。”
“嗯,就跟之前你幫阿姨帶飯給張遠一樣。”張建民說。
孟博洋說:“我說你們都是一家人,做事何必通過我呢?”
“我和張遠的關係你也知道,我不支持他創業。”張建民說。
“看來你老人家改主意了,這就是父愛的偉大,呔!我爸要是有你這麽英明神武就好了,他老針對我,一根筋,煩死了。”
張建民說:“我也不想他一再沉淪,他那個花店,我希望他做下去,你幫我勸勸他。”
“這事不好辦啊!”孟博洋感到為難。
“你別謙虛,小事一樁,叔叔我相信你。”張建民說完拍拍孟博洋的肩膀,孟博洋頓時感到自己一身使命。
張遠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逛著,心情很複雜,事業和感情,想著就很心酸,生活的壓力使得他都快趴在地上了。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幾乎所有人都在為生活而奔波勞累。他吸了一口氣,自己已經廢材成這樣子,沒必要再連累人了。
“蜜兒,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何新元追著衛蜜叫著。
“老何,我覺得我們之間還需要點時間。”
“可我已經等你很久了,這都多少年過去了,美薇都那麽大了,咱們認識這麽久,你難道還不懂我的心?我覺得我完全可以給你和美薇一個完整而甜蜜的家。”
“我知道你可以,隻是……”
“隻是什麽?難道我還需要證明什麽?我對你和美薇都是真心的,我敢說除了我何新元誰還會這麽有耐心追求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蜜兒,我這麽說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很愛你,我也很愛美薇,我想給你們一個溫馨的家。”何新元糾纏不休。
衛蜜腦袋都大了,她知道這是藍珊教的何新元。何新元對自己發動新一輪的攻擊,她感到身心疲憊,完全不知道怎麽招架?何新元繼續說:“這些年你一個人照顧美薇多不容易,你想想吧!要是有我在,你不會過得那麽累……”
“張遠。”衛蜜這時候看到在街上閑逛的張遠,她忍不住喊。
衛蜜跑向張遠,何新元跟過來,他看著張遠說:“這人是誰?”
張遠想說什麽,衛蜜笑道:“張遠,我們不是約好了?”
“你們約好了?”何新元一臉詫異。
“我們約好了?”張遠也不理解。
“對啊,我和張遠約了今晚要談一下婚禮的策劃案,老何,真對不住,我得忙了。”衛蜜說完想拉著張遠離開,張遠有些不情願。何新元一臉狐疑地問:“藍珊說你今晚沒約……”
“這不是剛巧碰上嗎?我和你的事再說,我不好好幹活怎麽養活美薇呢?”衛蜜哀求著何新元。
何新元這下沒話說,招手叫道:“那你先去忙,晚點我給你電話。”
衛蜜做了一個“OK”的手勢,何新元這才離開。
到了一個燒烤攤裏麵,衛蜜點了一些燒烤和幾瓶啤酒。
“剛剛麻煩你了,現在請你吃這個,不嫌棄吧?”衛蜜笑道。
“哪能呢?我隻是奇怪你一個公司老板怎麽會請我吃燒烤。”張遠說不嫌棄,心裏麵還是有些介意。
“杜絕鋪張浪費,咱們就兩個人,吃燒烤就好了。”衛蜜豎起兩根手指說。
“你夠2的。”張遠笑道。
“你才2。”
“不是我多嘴,我隻是想問問剛剛那男的是誰呀?”張遠問。
衛蜜說:“你看不出來?”
“流氓?戴著個眼鏡,八成是某些斯文敗類。”
“他在追求我。”
“原來你喜歡這一款。”
“不,我對他感覺隻在朋友的狀態,剛剛他說要娶我,要向我求婚,這事真逗。”
“不會吧?大庭廣眾之下,哈哈!不過你人這麽漂亮,遇到這種事也很正常。不過,你年紀雖然不小,看上去挺年輕漂亮,慢慢挑唄!急什麽?”
“你說真的?”
“什麽真的?”
“我看上去年輕漂亮。”
“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
“切,看來你的話也沒有什麽可信度,算了,喝酒唄!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怎麽擺脫他,謝了。”衛蜜敬了張遠一杯。張遠喝完後說:“我也算是倒黴,逛個街也能遇到你,算了,當做是積陰德,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千萬別找我。”
“不找你找誰呀?別一臉的不甘心。”
“街上那麽多人,你愛找誰就找誰,總之別找我,要不然別人還以為我跟你有一腿。”
“呸!我還沒有賤到和徒弟爭男人的地步。”
“看你這話說得我有點兒不明白了。”
“你和尚瀾不是……”
“打住,明白鳥,其實,我和她之間沒有你想的那麽誇張。”張遠解釋道。
衛蜜笑了,她說:“你用不著對我解釋,行,不說這個,我聽尚瀾說她準備把幸福館做下去,你怎麽想?”
張遠喝了一口酒,吃了個串子,抿著嘴唇說:“創業艱難人心累。”
“你得鼓勵一下自己,別被人看衰。”衛蜜說。
“說得容易,你這種婚慶公司的大老板怎麽懂得我們這種底層人民的辛酸?”
“我雖然不懂,但是我有個朋友,她的境遇比你慘一百倍,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帶著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女兒。為了讓女兒未來有更好的生活,她得努力奮鬥,所以選擇自主創業。開了花店,沒有錢,房租都是欠著的,裝修完全自己來,接水管,連電線,裝燈泡,搬貨架,全是自己一個人做完。店子做出來了,發傳單,送花,看店,算賬,搬貨,訂貨,這些想必你都懂,期間,被追債、生病、饑餓、同行欺壓競爭等等,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她跟我說,人活著,如果不堅強點,活著有意思嗎?某個情人節的夜晚,為了生意,開店開到大半夜,幾個小混混跑來訛詐她,她自己一個人和幾個大男人打起來……”說到這兒,衛蜜哽咽了,感覺像是說自己的事情一樣。
張遠聽得心裏酸酸的,看到衛蜜說不下去,問道:“她老公呢?”
“跑了,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為什麽?”
“不知道。”
“這事是你編出來的吧?哪有那麽曲折?明擺著設計好的。”張遠問完,衛蜜才察覺自己的情緒不對,她把一根牙簽甩到張遠臉上,罵道:“我沒事編故事給你做什麽?你又不是小孩子,我真有這麽一個朋友。”
“好了,我懂了,謝謝你一片好心。”
“創業想成功,道理很簡單,膽大心細臉皮夠厚。大道理就不和多你說了,我希望你別辜負尚瀾的一番好意。為了幸福館重新開張,尚瀾已經開始跟我學花藝,我雖然略懂皮毛,但我會傾心教授她,她也許隻是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懂她的心。”
“不說了,喝酒。”張遠被衛蜜這樣說之後,心情平複了許多,尚瀾已經開始努力了,他怎麽能隻是眼睜睜看著呢?舉起酒杯和衛蜜喝了一杯後他向衛蜜告辭,他打算回家找正在他家做客的尚瀾好好談一談。
然而,他回到家裏,尚瀾和孟博洋都已經離開了。
張遠顧不上曹慧玲的埋怨走進房裏給尚瀾打了個電話,尚瀾沒有接,張遠隻好發一條信息過去:“尚瀾,我們一起努力讓幸福館重新開張。”
尚瀾和孟博洋離開張遠家之後,她匆匆回家,回到家裏,手機放到一邊,衝了個澡,因為見不著張遠而悶悶不樂的她總算是輕鬆一些,看到張遠的短信,她激動萬分,回道:“我們一起加油吧!”然而張遠就沒再回複,她打電話過去,張遠的手機停機了,她感到忐忑不安,找到孟博洋的號碼,想了許久才摁下去。
“喂,女神,回到家了嗎?怎麽想起來打電話給我?回心轉意了?”孟博洋正坐在酒吧的沙發上,張遠喝得醉醺醺地躺在一邊睡著。
“張遠回家了?”尚瀾幹巴巴地說。
“張遠?你找他做什麽?”
“我就是問問,你不知道就算了。”
“等一等,別掛,張遠剛剛到酒吧找我喝酒了,不過他剛回家去了。”孟博洋說完看了一眼身邊喝多了的張遠,心想:“哥們,對不住了。”
“噢,那沒事了。”
“等等,張遠他剛剛和我說了,他打算跟你重開幸福館……”
“我知道了。”尚瀾說完掛了電話。
孟博洋一臉鬱悶。
第二天早上,尚瀾接到張遠的短信:“我在後海湖邊等你,我想和你談一談。”
尚瀾梳妝打扮一番後,出門打車來到後海公園的後海湖,在人群裏麵找了一圈,根本沒有張遠的身影,她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等著等著未免有些焦慮。
“尚瀾,我在這。”一個人從尚瀾身後蹦出來。
尚瀾嚇了一跳,抓狂地叫道:“孟博洋,怎麽是你?張遠呢?你到底想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