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舊友》

  周元羲有朋友要來，他特地採購了很多食材，還去附近的湖邊釣了幾條魚。

  楚靈雲還沒見他這麼高興過。

  周元羲臉上溢出歡喜的笑，楚靈雲的眼睛在向他尋問原因。

  「今天要來的客人，是我多年前的朋友，比我長几歲，像個大哥哥，我們總在一起，後來他去外地了，這些年很少聯繫，聽說我結婚了，他很關心，為了表示祝賀也為了看看我過得好不好，主動提出要來看我！這些年他都在忙，所以很少和我聯繫，也沒有來看我。」周元羲介紹著他還未前來的那位朋友。

  楚靈雲聽著周元羲的話，心裡有些疑慮閃過，看著周元羲那麼高興，用快樂的語氣說：「今天可以嘗到豐盛的美味了！」

  周元羲說的那位朋友很準時的來了，舉止禮貌，穿著考究，目光幽深，給人的感覺成熟、穩重。

  周元羲歡喜地迎接朋友，向他介紹自己的妻子，介紹他給楚靈雲認識。

  「魯文俊。」周元羲的朋友在周元羲介紹自己后告訴楚靈雲自己的名字。

  楚靈雲微笑著請魯文俊進屋。

  魯文俊洗漱、飲茶、暫歇片刻后，與周元羲和楚靈雲共進午餐。

  用餐期間，三人很少說話，楚靈雲從魯文俊看向自己不多的目光中感覺到了隱藏的心思。

  餐后，周元羲和魯文俊兩個人在屋外的路上一起走一走，聊了聊。

  沒在他們家待多久，魯文俊向他們告辭。

  「看到你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魯文俊對周元羲說，接著邀請周元羲和楚靈云：「我管理的一家山莊在附近，還未正式營業，請你們來作客。算是對你們的祝賀！」

  「兩天後，你們有時間嗎？」魯文俊問。

  「好的。」周元羲接受。

  「兩天後，我會派人來接你們，客房會安排妥當，你們可以多住幾天。」魯文俊說。

  確定了之後，魯文俊坐車離開了。

  送走客人後，楚靈雲對周元羲說：「不能不去嗎？」

  「你不想去嗎？」周元羲說。

  「如果你想去，我會和你一起。」楚靈雲看到周元羲很想和他的朋友再聚，說。

  「因為我們很久沒有見到了，想多相處一下。」周元羲說著自己想和朋友再見的心情。

  「人與人，過了相處的時刻，便會各走各的路。找尋當初，可能已經不是那時的樣子。」

  周元羲並未思考楚靈雲想要表達的意思，他沉浸在與魯文俊見面的喜悅中。

  「我們可以在文俊哥的山莊多住幾天，你和他還不熟，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是個很好的人！」周元羲說。

  「在山莊的幾天，我們一起睡!」

  「你想和我在一起了嗎？」周元羲開心地說。

  「不想讓別人誤會！」楚靈雲並未告訴周元羲真正原因。

  周元羲低沉的答應了。

  周元羲和楚靈雲進入山莊。

  魯文俊提前在外迎接。

  來到山莊已經下午，回到客房歇息片刻后，魯文俊請他們共進晚餐，第一頓吃得比較正式、豐盛。

  用完餐后，周元羲和楚靈雲兩個人繞湖邊的曲路回客房。

  入夜，兩人準備休息，周元羲被魯文俊請去泡溫泉。

  楚靈雲在來之前已經有所考慮。這個朋友並非只是祝賀那麼簡單，他的目的她已了解一二，但這也是對她和周元羲的一種考驗，儘管她不想，可是事情來了，如果這個問題不能解決，她和周元羲今後遇到各種問題又該怎麼辦，事情總得面對，如果他們無法解決，以後在一起也很難。也害怕會是不想的結果，但她選擇了面對，儘管她並不希望是害怕的事。

  第二天早晨，魯文俊看上去很高興，陪著他們一起逛了山莊的流水小橋，在湖上泛舟，涼亭閑談，晚上在露天吃著烤串、涼拌毛豆、海帶絲，喝著小酒。聊開了。魯文俊和周元羲互相說著小時候對方的糗事，放聲高歌，自然的跳了起來，楚靈雲在旁邊看著兩個大男人，他們就像小男生一樣！楚靈雲在這一刻放下憂慮，此時的魯文俊是發自內心的在和他們相處，三個人都敞開心扉的對待彼此。

  第三天，時間還早，太陽未出，周元羲還在熟睡，客房附近的小軒可以看到日出，楚靈雲坐在長椅上，魯文俊也散步來到這裡。

  「早！」魯文俊說。

  「早！」楚靈雲說。看向日出的方向。

  魯文俊順著楚靈雲看的方向望去，坐在她對面。

  「你丈夫沒陪你一起來看日出嗎？」魯文俊問。

  「元羲睡得很熟，是我起早了，沒叫醒他。」楚靈雲感到魯文俊的話有它意。

  「小羲，可是對我無話不說哦！」魯文俊的意圖已經表明。

  「楚靈雲，你覺得我怎麼樣？作為丈夫，我更適合你！」魯文俊看著楚靈雲繼續說：「周元羲，他比你小三歲，根本不懂得該如何愛你！他幼稚，把你推向危險還不自知！而我，懂得該如何保護你，給你需要的！你需要一個成熟的男人，而不是一個還未成熟的男孩！」

  「人，嫁一個就夠了！婚，結一次就不再需要了！這個世界上，比周元羲好的男人，有，在過去，在將來，和現在。我不敢說他是最好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最合適的，但和他過一輩子，我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會有名無實！」

  「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情！」

  「看來是真的了？」

  「魯文俊，一個結婚又離婚的女人，以你的條件根本就不需要！」

  「是你，我要！」

  「你要的是我嗎？」

  魯文俊沒有給出回答，陷入了沉思。

  「你只是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當你不再需要，也就不會要了！我不是個會為了別人的一己之私，毀掉自己的人。我也有自己的人生，我得對自己負責，不辜負我所愛之人。當然，這也是全人之德，除人之惡。我並非想要傷害誰！」

  魯文俊思慮的神情一閃而過，笑著說：「不愧是有智慧的女人，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連男人都不具備的勇氣，敢於面對，並且能很好的處理事情。像你這樣優秀又能娶回家的女人，除了你，我還沒見過！」

  楚靈雲的心平復下來，魯文俊在打消自己的念頭。

  「周元羲，他總能輕易的擁有別人費儘力氣都得不到的東西。從他出生開始就是這樣！他有別人希望有的父母，和諧的家庭，良好的環境，俊美的身體，聰明的頭腦，毫無雜質的心……上天將一切美好的東西都賜給了他！」魯文俊說著，緊握靠椅的橫杆，慍怒：「這小子憑什麼！」

  魯文俊帶著可笑的口吻說：「小時候，他誇我優秀，成績好，依賴我，粘著我，可我一點兒也不想理他！呵，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令我多麼嫉妒，我對他十分惱火！我一點兒也不想幫助他，心裡想著他如果變笨、變傻、變殘，一無所有，最好！我會感到特別快樂！可是，每當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感到他會受到傷害的時候，我居然會傻到豁出命的幫助他！當他為此感到開心，眼裡含淚，感謝我的時候，我感到自己才是最愚蠢的。我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所以我離開了！不用再見到他！太好了！離開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

  魯文俊舒了口氣，繼續說：「這些年，我對他特意避開！當聽到他結婚的消息，我只是看了看，這小子憑什麼！能娶到你！他幼稚、無知，根本不知道怎麼愛人！有些東西是努力也沒有用的，但有些東西，是可以得到的！你，不是他的，我可以得到！你也是我想娶的女人！」

  「我的父母讓我成為別人口中稱讚的那種人，我是他們向別人炫耀，獲得名聲的工具！他們從未考慮過我想要什麼，我的想法！現在，他們又為我籌劃了一門婚事，以擴張他們的利益，我對他們而言，是什麼？」魯文俊說著自己的事。

  楚靈雲聽著他的話，她了解那種無人理解，被強迫做不喜歡的事，活在別人眼中，想要尋找出路卻被困在其中的感受。

  「娶你，是我能解決問題的辦法！」魯文俊陳述著：「在商場上，不夠強大，就會讓別人騎在頭上，呼來喚去，被踐踏！沒有錢，做個窮小子，就得為別人打工，任人榨取，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隨時沒命，更別談保護誰了！還得受那些愚蠢的人輕蔑、嘲諷，欺辱！我的時間在流逝，世界和平恐怕我到死都看不到！我只能不讓這些愚蠢的人欺辱我，站在他們之上！」

  「我會走自己的心想走的路，無論遇到什麼，結果如何，面對，解決，接受。做自己。」楚靈雲說。如果是當初的她，身處魯文俊的處境，也會內心掙扎甚至產生邪念，對於施加給自己的傷害本能的還回去，可是，這並不會讓自己內心真正好過，也無法解決問題，只會讓事情更嚴重，助人之惡，傷害自己，也無法，做自己。她說著自己的想法，她也是這樣經歷過來。

  「下個月，我結婚，你們夫妻來參加我的婚禮！幸福的人不需要婚禮，不幸的人至少用婚禮讓別人看到自己是幸福的！」魯文俊說完一笑。

  楚靈雲什麼也沒說。

  「小羲，他應該沒了解過你，也沒看過你寫的小說吧！他從未了解過別人！也不知道如何對待別人！」魯文俊說。

  「那大概是他想了解的人，不想讓他了解吧！」楚靈雲說。

  陽光照亮了眼前的世界，穿過身上的光開始變得溫暖。

  「如果我向他要你，小羲會讓給我！不出所料。」魯文俊說完，起身，走回去的路。

  2018.7.10

  清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