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護妻

  裴行遇右臂失去知覺,額心被頂著一支黑洞洞的槍管,沒有反抗的餘地。

  方誌珩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一臉惋惜又沉痛地說:「小裴啊,你又何必步步緊逼,我本不想傷害你,既然你自己自掘墳墓就別怪我了。」

  裴行遇左手攥緊還欲找機會反擊,腰上隨即又挨了一槍,整個人朝地上摔去,裴行遇微微閉了下眼,就在即將碰到地面的時候被一雙手攬著腰站穩。

  熟悉的白麝香氣味瞬間灌滿鼻端,裴行遇倏地睜開眼睛,脫口道:「靳燃!」

  靳燃左手摟住他壓進懷裡,低聲詢問:「嗯,沒事吧。」

  裴行遇反應因為電擊槍的攻擊沒有那麼靈敏,說話有些遲緩,皺起眉來也不如平時凌厲,「你怎麼下來了,快走。」

  靳燃絲毫沒有鬆開他,單手攬著他的腰牢牢將他抱著,一抬腳踢掉了一個準備攻擊的人手中的槍,搶了來沖著其中一個人的腦袋便指了過去。

  裴行遇一條腿失去知覺,無法自己站立,只好靠著靳燃由他抱著,語氣微急,「你來做什麼!聽我的話趕緊走,這件事與你無關別把自己牽扯進來!」

  靳燃一手握槍抵著人,另一手在裴行遇的腰上握的更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離婚之前你都是我的,我不讓你死,誰也不準傷害你。」

  「他是元帥,你……」

  「天王老子傷了你也得死。」靳燃眸光冰涼,嘴角的笑意也帶著一股鋒利的狠意,「他們除了腰還傷你哪兒了?」

  「我不礙事,你先走,等我解決好了會來找你。」裴行遇知道靳燃的性子,如果知道他受傷了還不知道捅多大的簍子,他和方誌珩的矛盾是自己的,不能叫他被牽連。

  靳燃看了看他,覺得他右手垂在身側像是個木頭雕刻而成,「手怎麼了?」

  裴行遇剛想說話,但因為靳燃怒氣勃發地去回頭看人沒抱穩險些摔下去,連忙左手攥住他手腕,「我不礙事,你快走。」

  靳燃頓了頓,低頭問他,「自己能站嗎?」

  裴行遇以為他聽進去了,立刻點頭:「我不要緊,快走。」

  靳燃扔了槍,攔腰將他抱起來擱在椅子上坐著,轉身走向他進來時用槍指著裴行遇額心的人,「你傷的?」

  「是我傷的又怎麼……啊!!!」

  話音未落,靳燃便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猛地向後一折,他吃痛脫手丟了槍,被靳燃從下面一接,腳底隨即一掃將他撂倒膝蓋猛地抵住他的腰,指尖快速扣下扳機。

  「啊!!!!」

  靳燃將一把槍的電擊彈盡數打空,那士兵在地上瘋狂抽搐掙扎,幾乎口吐白沫只翻白眼昏死過去。

  「靳燃住手!」

  方誌珩也被尖叫聲拉回神,「靳燃,你幹什麼!」

  靳燃扔了槍,轉過頭來看著方誌珩,嘴角勾著明晃晃的譏諷:「我幹什麼你看不出來,你也瞎了?」

  「你簡直!!!」方誌珩被他氣得臉色鐵青,伸出來的手劇烈顫抖,「你竟然在我的辦公室里傷人,你想造反嗎!」

  「說不好。」

  裴行遇一聽他真就承認了,造反不是小罪名,方誌珩有可能真的就以這個由頭把他送去軍事法庭了。

  「靳燃!不許胡說!」

  連勁風這時也後知後覺地趕來了,氣喘吁吁地在門口:「元帥,我聽說裴行遇親自下來找……這怎麼回事!」

  方誌珩沒理他,臉色難看地瞪著裴行遇和靳燃,連勁風怕他再心軟,立刻道:「元帥,發生了什麼事?裴行遇在您辦公室傷人?」

  方誌珩還是沒搭理他,沉聲說:「還愣著幹什麼,抓啊!裴行遇要是跑了你們全給我滾出霍爾!」

  連勁風聽他只說抓裴行遇,卻絕口不提靳燃,又說:「就是裴行遇指使的靳燃炸了我們的空間站,我看兩個人一個都……」

  裴行遇眉頭皺緊,這麼多人圍著並且手裡都有武器,靳燃自己都不一定能夠脫身,現在又不肯自己走,帶著他只會兩個人都陷落在這裡。

  他這個性子肯定不肯服軟,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

  「靳燃……」裴行遇才一開口就被打斷,靳燃捏住他手腕,低聲說:「別怕,這次交給我來處理,長官。」

  裴行遇被他這句溫柔至極的「長官」叫的心尖一麻,險些溺在那雙銀灰色的瞳眸中,頭一回磕巴了下,「好。」

  靳燃在他手腕上揉了下,感覺挺軟又趁他現在不能反抗,得寸進尺地揉了兩下,「我不會害你,相信我。」

  裴行遇閉了閉眼又睜開,輕聲:「我信你。」

  靳燃一笑,「嗯。」

  裴行遇怕他胡鬧,但今天的目的卻又要辦成,想了想跟他說:「紫微垣必須挪到太陰星上,如果咱們兩個不能一起離開,你一定……」

  靳燃空出一隻手點在他唇上,「司令,我要一個願望。」

  裴行遇微愣。

  靳燃低頭看著他的眼睛,壓低聲音到幾乎氣聲說:「如果我能辦到這件事的話,你答應我一件事,事後不許反悔的那種。」

  裴行遇沒撥開他的手,微微仰頭看著他輕點了下頭,「嗯。」

  「願望我先許了。」靳燃低頭在他耳邊說:「裴將軍一諾千金,往後不許再提離婚的事了知不知道?我不想用標記的方式強迫你,你可以叫我追,隨便什麼時候答應都好,但不能不要我。」

  裴行遇一愣,心跳瞬間亂了。

  心臟像是個失衡了的大擺錘,每一下都又狠又沉,敲的裴行遇靜不下心來,連失去了大半知覺的腰都覺得像是滾滾發燙。

  方誌珩看著他們兩個旁若無人地說悄悄話,怒吼出聲:「還愣著幹什麼,兩個都給我抓起來!放跑一個你們就給我滾出霍爾!」

  「是!」

  靳燃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來,往這兒打別打偏了,看你們的槍快還是我的手快,我一條爛命不值錢,同歸於盡換您一個元帥也值得。」

  裴行遇驚訝他到底哪兒來這麼多紐扣彈,一會摸一個,「哪兒來的?」

  「自己做的,現在沒空聽你誇我,你攢著,回頭誇。」靳燃沖他一眨眼,還能抽出空給了他一個口型撩撥他一下,「乖老婆。」

  裴行遇不好在這個時候斥他,忍了。

  士兵們看著靳燃手上那枚紐扣彈頓時不敢動了,面面相覷往後退了幾步紛紛去看方誌珩,他一伸手,「住手!」

  靳燃指尖夾著的一枚小小的紐扣彈如果真的炸了,別說辦公室,這整層樓都能瞬間化成廢墟!

  「那麼,現在我可以談條件了嗎?」

  方誌珩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殺意,想殺他有的是機會,不急於這一時,靳紹原這個兒子他也有所耳聞,上次霍爾空間站就是他炸的。

  他看過這次紫微垣的演習資料,打法也瘋得很,上來就把所有躍遷點都給炸了,自斷後路背水一戰。

  他把必輸的一次演習,硬生生贏了回來!

  良久,方誌珩問:「你想談什麼條件,說吧。」

  「你傷了我的司令,這筆賬怎麼算?」

  裴行遇一怔,心尖被這句「我的司令」平白燙了一下,有點疼又有些熱,讓他無所適從地攥緊了左手,微微皺起眉輕斥,「靳燃,說正事。」

  「這就是我的正事。」

  靳燃眼神又凌厲了幾分,沒有一星半點退讓的意思,「我不管你多高的職位,是否為星際聯邦的統治者,但我是紫微垣的人,紫微垣的最高執行長官就是我的主子,他傷了,我得討回來。」

  「所以呢?」方誌珩冷冷地與兩人對峙,罕見地露出凌厲氣度,「你想對我開一槍?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那倒不至於這麼嚴重。」靳燃嘴角一勾笑了下,搖頭說:「剛才傷他的人我已經揍過了,但補償該有,我幫您想好了,以元帥的身份發一條公告。」

  方誌珩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隨即,靳燃說:「裴行遇和天紀號的爆炸沒有關係,別瞎他媽給他扣鍋,有證據嗎就說他害死了幾百號人,他肩上扛得了這麼多人命?」

  裴行遇心臟「噗」的一聲落在地上,砸的他幾乎站不穩,抬頭看向靳燃時的眼神一下子霧了,他根本沒想過靳燃會說這個!

  那道微微低沉的嗓音離他近極了,這個幾乎禁忌的話題在紫微垣沒人敢提,就連孟如錢也會避而不談,靳燃竟然這麼大喇喇將他提了出來。

  是為了幫他正名。

  方誌珩眉頭凝成一塊樹皮,滄桑的臉上儘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彷彿在極度壓抑著什麼,「不可能!」

  「不可能,那咱們只有一起死了。」靳燃也不逼他,方誌珩話音一落,他指尖便挑了下紐扣彈,漫不經心地說:「反正我們家司令這麼活著也挺沒意思的,要被星際聯邦的高層潑髒水,末了星際海盜來犯還要出征平亂救那些廢物,如果沒有他出生入死,你們還有命在這兒算計他?」

  方誌珩死死咬著牙,下顎肌肉都在抽動,「你別逼我!」

  「我逼你怎麼了?」靳燃冷笑了聲,不再跟他繞圈子也不打算給他留面子,「我告訴你,裴行遇尊重你作為星際聯邦的元帥處處隱忍,我反正是個瘋子,什麼都幹得出來,你信不信我不光叫你死還要叫方太白也儘快跟你團聚。」

  方誌珩厲聲:「你敢!」

  「你試試我敢不敢。」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小瘋狗這句我的司令喊到我的心坎兒里,你看吧,我說小瘋狗不是來拖後腿的,他是來拯救司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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