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防不勝防
圖木部落是鐵木真的附庸部落,約莫四五百人,他們的營帳就在白蛇谷以南一百里處,快馬加鞭,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距離,鐵木真把阻敵的要塞設在這裡,進可攻,退可守,如果相持時間長,很快就可以從白蛇谷調兵到這兒,如果戰事失利,向後撤退也能及時獲得增援。【零↑九△小↓說△網】鐵木真讓莫爾突守住陣地五天,一方面是想趁機消耗主兒乞人的實力,一方面也是趁這時間調兵遣將,把分佈在各種的部落戰士儘快彙集在一起。
圖木部落的營帳方圓兩三里見方,雖然戰士不多,但是部落從來不喜征戰,也願意按時給鐵木真的乃顏聯進貢好馬,所以反而少了許多麻煩,一直過得安穩,在這處紮營也有十多年了。
因為熟悉地形,雖然圖木部落不去攻伐他處,卻也懂得結營自保,營帳的東面是一處高五十米左右的小山丘,雖然不高,卻綿延數十里,山頭被太陽曬裂,卻露出裡面很多光溜溜的頁岩,圖木部的人就把這些頁岩用鎬子砸了下來,緣著坡下壘成一道低等的石牆,或又用作馬圈,羊圈,雖然防不住那上千人的部落大軍,但是作為一處小小的前哨,防那數百人的草原馬盜也是綽綽有餘。
卻說莫爾突的輕騎行動迅速,一百多里的草原路徑,用不著兩個時辰前軍就趕到。因為圖木部落本就聽鐵木真號令,所以也不敢阻攔,任那莫古忽帶兵進去,那莫古忽停下馬來,幾個隨從拍馬四處亂走,把部落的牧民驅趕出來,卻叫拆了牛棚和馬圈,把那些粗大的樁子都用來修建工事,牛羊都牽去殺了充作軍糧。
莫古忽自己揀了一個最大最乾淨的蒙古包,把馬拴在旁邊,帶了幾個隨從進去,他的護衛忙著到處找尋食物和茶塊,以便在太陽下山前,給莫古忽一頓暖和和的奶茶。
那圖木部的幾位老人,望著自己辛苦放養一年的牲口被這些主兒乞人牽走,不禁老淚縱橫,那年青的小牧童們,緊緊地握緊了小拳,臉漲得通紅。在這弱肉強食的草原上,本就沒有放之四海皆準的法典,有的部落屬狼,有的部落屬羊,辛苦忙碌一年積蓄的財富,也不一定比得上暴搶一次來得容易。
少傾,那危石步軍統領也來了,自帶了幾個武士,佔據了另一所夠大的帳蓬。
那帳蓬里走出一家愁兮兮的家人七八口人,卻有一個小姑娘,年方十六七歲,一頭短髮微卷,臉龐大而白凈,下巴微尖,穿著一身藍色的蒙古布襖,下擺不夠高,露出她一雙結實嬌健的腿肚,她的濃眉大眼睛向下低低瞅著,正吃力地拎著一隻擠奶桶走出帳蓬。
這少女正要隨著家人一起去那寨牆邊暫住一晚,卻被危石叫住,他扯下小姑娘的奶桶,說道:「我這兒正缺少一名女僕,你且留下,幫我整理一下帳蓬。
那少女一楞,他的家人象是父親的那個,看看粗悍野蠻的危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還來不及說。危石就一把拖過少女的腰,扔進帳蓬,自己一步跨了進去。少女的家人們待要跟進去,那危石几個衛兵象山一樣站到帳子門口,眼神冷酷,一言不發,右手放在厚背刀鞘之上。
只聽見帳子裡面傳來少女的哭喊,危石的獰笑,少傾,聲音越來越低,就只聽到男人,女人沉重的呼吸聲。這一家人猶豫了一陣,最後只得在士兵的威逼下離去。力量就是草原上的真理,哪怕是草原最強的狼王,到了老的時候競爭不過年青的領袖,一樣會丟掉汗位,被刺殺或流放,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財富和女人消失無形。
十三世紀的草原,營養缺乏,大部分人都會因為缺乏維生素而患上夜盲,草原上雖然以肉食為主,但是因為放牧方法有限,而且貴族又佔有了大量的資源,所以大部分人經常吃不上飽飯,或者象狼一樣,隔上一兩天才吃上一頓。因此到了約莫晚上六七點左右,騎兵就不再作戰了。
札木合派出的斥候,兩人一組,其中有一組看到太陽墜落,正準備停了馬休息。突然,一名斥候看到前方的圖木部落的位置炊煙繚繞,比起以往那煙柱要粗大了許多,於是他舉了個手勢,讓自己的同伴在後方守候,自己拍馬向圖木部落走去。
騎行兩里左右,他突然看到部落旁邊,有一堆閃耀的箭尖,不好,這是敵人的遊騎兵已經出動了,他轉念一想,正要撥馬回退,突然看到左後方一排木箭射過來,他連忙拔出腰刀,砍掉射向自己的兩根箭,打馬就跑。後面十數騎緊緊不舍地追了過來,斥候的神智中還有一絲清醒,趕馬去的方向和他的同伴隱藏的方向不同,他最後用餘光掃了一下自己過來的那塊草叢,已經看不到什麼了,暗自慶幸,同伴應該已經看到了這兒的異狀,讓馬兒伏倒了下來。
斥候使勁地拍馬狂奔,奔出五六里路,終於被村寨中衝出的十幾匹輕騎追上,他掉頭狂射,射完了自己的箭矢,卻沒有射倒一個敵人,畢竟是奔馬之上,而且他也不是什麼神箭手,追趕的人只是輕輕一伏身,就沒有中箭。
其中一匹大青馬的速度最快,已經越過他的馬頭,手持彎刀將他攔住,斥候也停住馬,準備博殺,卻沒料到大腿一陣刺痛,原來後面的幾個騎士已經射出了幾箭。這斥候不由得負痛跌下馬來,倒在地上,被那幾名騎兵擒獲。
這時,天色已晚,誰也沒有注意到,另外一名斥候,已經偷偷地把馬匹牽到了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輕輕地側身上馬,疾奔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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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鐵木真的前鋒離我們還有一百五十里?」亡命逃回的斥候第一時間把消息傳回札木合的大帳,札木合憤怒地站起身,一拍木幾,那厚實實的松木案頭被拍斷一角。
「一定有姦細,如果讓我找出那個人,我一定要用烈馬牽著他,活活拖死在草原上。」憤怒的札木合再也不想掩飾自己的暴燥。自從得到自己的親弟死去的消息之後,還沒有象這種被人背叛的感覺一樣讓他暴怒。
札木合的身側,站著他的親信大將們,他們都一聲也不敢吭,等待大汗的暴怒消失。
札木合狠狠地說:「這群笨蛋,他們就是希望腳踏兩隻船,或者被鐵木真的一點小恩小惠打動,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個草原變了,這個鐵木真,不再象以前的可汗那樣,只會打一場不痛不癢的部落戰爭,草草收兵。他要的是全部的奴役,要的是臣服。整個草原,過去那種和諧的氣氛,貴族如同親兄弟,互相爭鬥不痛不癢的時局,將要一去不復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