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伏擊追兵（上）
他們確實壓榨完了馬的最後一點體力，羅德和希里胯下那匹已經支撐不住，它步履蹣跚，喘著粗氣，累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再堅持一小段路，它終於倒了下來，死一般躺著，說什麼也不肯再動。
泡利的馬狀態稍好一些，但也沒法再騎下去，馬不會說話，是真有可能累死的。
距離能脫險的渡口還有很長一段路，好在地圖上那片小山林已經進入視野……沒辦法了，泡利抬頭望了眼天空，時候還早，嘆了口氣:「跟我來吧，進樹林，堅持到晚上就有生機。他們在湖邊時能毫不猶豫地對我們放箭，十有八九便是要你死，這回迪特收走你的武器怕是失算了，得想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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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尼亞獵犬是世上最優秀的追蹤獵犬，受人類馴化已有千年歷史，在人為干涉配種繁育的情況下，這個品種已經進化出了匪夷所思的嗅覺。
它不僅僅能在複雜刺激的味道環境下分辨出所要追蹤目標的氣息，還能依據殘留氣味的微妙不同，大致判斷追蹤目標的體溫、生理狀態以及在某地的停留時間長短和久遠程度等信息。
任何花招，都無法擺脫幾條基尼亞獵犬的組隊聯合追蹤。
但今天要對付的目標卻有些難纏，他顯然由一名擁有反追蹤經驗的內行帶領著，一路上採取了許多實用的反追蹤措施，很有效地延緩了己方隊伍的追殺步伐。
正是這些伎倆，加上一路上還得避開真正安泰利軍隊的盤查，追殺小隊差了一步沒能在雪絨湖邊趕上目標，無奈之下不得不分成兩撥，分別從兩個方向繞過水域繼續追趕。
追蹤尾隨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間諜有些開始想念那些好對付的傢伙:到死也沒發覺自己被人盯上的；異想天開以為躲在臭水溝里獵犬就找不到的；逃亡間慌不擇路跳下懸崖把自己摔死的……要是每次任務都能那般輕鬆，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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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座山，不如說是個小土丘。勉強能逼追兵們下馬，但根本不夠我們在其中躲避追殺。」三人穿行在滿是灌木雜草難以前進的植物間，泡利很介紹了一下情況:「出了這片林子，在到達下一站前都是一馬平川的田野和村莊了。」
「所以？」希里直截了當地問。
「所以我們要麼在這裡利用地形狙擊敵人一番，要麼就賭離開樹林后能在短時間內弄到好馬，在到達渡口前都不被追上。」泡利板著臉說，「我們渡湖時，他們必然分兩隊同時沿湖搜索前進，我們並非在雪絨湖的正中間橫渡，他們兩隊人此刻肯定在我們身後不同距離處，如果急著想解決掉你，追在前面那一批人不會減速等同夥……」
羅德立刻領會意思:「也就是說我們很可能只要對付一半人？」
「在雪絨湖邊的那次照面，出現在視野里的不到二十人。」希里快速地回憶一下，「一半的話，不到十個……」
「如果是十個普通人……我自己就能對付。」
「總是異想天開，你在近十萬人眼皮底下擊敗了教會的神殿騎士奪了比武大賽冠軍，想對付你的幕後黑手會派十幾個普通人過來？」泡利不屑地冷笑，「更何況我們……還有格羅姆天天和你在一起，眼不瞎的人都知道我們的存在。」
「就算那人真蠢，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希里有些憂傷地說，「教我劍術的傑洛特，一名傳奇獵魔人，不也在暴亂中被個農民用草叉捅了個對穿。」
泡利看看羅德：「你自己選吧，是拼一把，還是把性命寄托在運氣上？」
「不還可以讓希裡帶我們傳送離開嗎……」去別的世界逛逛，也是不賴的選擇嘛。
「我從來沒試過帶人！」希里提高了聲音，「更別說隨機傳送就算只我一個都十分危險，傳送結束還要立刻對付狂獵，最後……我無法保證能送你回到這個世界的這個時間點，那必須作為最後選擇。」
羅德猶豫起來，去別的世界冒險固然有趣，但若再也見不到家人……
「好吧，我選擇戰鬥。」
「那就聽我指揮，做一番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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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犬的叫聲發生了變化，這意味著目標已距離自己已經不遠，這場追蹤接近尾聲，間諜鬆了口氣。
湖邊那一通亂箭沒命中任何人，但傷了他們一匹馬，對方三人共乘兩馬，反觀己方有足夠的備用坐騎隨意換乘。在這種情況下還又追了小半天已經出乎他預料，也該差不多了。
再行進一段，一匹累倒在路邊的馬映入眼帘，這場追與逃的遊戲，總算接近結束。
看情形，目標是逃入了那座小山……奔波一夜的疲憊煩躁退去，間諜頓時恢復精神。
看看身後，在湖邊時團隊分成了兩部分，自己現在率領著七名訓練有素、實力不弱於高階大劍士的戰鬥人員，如此陣容，對付目標身邊那個名為格羅姆的初階大劍師都綽綽有餘，難道還殺不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畢竟是在他國領土，夜長夢多，萬一目標被安泰利方的人先抓住，那就麻煩了。
「不等後面的人了，我們直接上。」
他們在樹林邊停下，留一人看馬，其餘攜帶武器，在獵犬帶領下進入其中。
……
樹木很茂盛，但畢竟不是什麼原始森林，下午的陽光穿過枝葉間的空隙射入林中，只需幾秒，人眼就適應了其間環境——雖不算明亮，但也沒什麼能逃過搜索。
地上，一排腳印向前延伸，眼睛不瞎都能看見，更別提隊伍中還有自己這個專業的追蹤大師……到這一步，即使沒有獵犬，目標也逃不脫了。
走了一段，隨著身邊一人的一聲低呼，一個人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他已經卸除偽裝恢複本來模樣，高高瘦瘦、一頭罕見的銀灰色頭髮沒有陽光直射都反射著些許光澤，臉蛋俊美得不似男性，特徵明顯到看一眼便知沒有認錯。
目標氣喘吁吁地扶著一棵樹，顯然已經再也跑不動……不是準備認命，就是打算拚死一搏了。
可另外兩人去哪了？
間諜可不相信，以目標的身份，親信敢拋下他獨自逃跑。難道是趁機繞後去偷馬？他們難道不明白，自己只要能把面前的少年幹掉，損失多少馬都不在乎嗎。
「我是佛斯特公爵，米德蘭軍隊統帥的兒子！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哈哈，間諜心中輕蔑一笑，看來目標已經知道自己窮途末路，死馬當活馬醫了。這時候居然還以為自己的身份能保命？殺的就是你！
「你得罪塔利大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自己不是在米德蘭。不管你什麼出身，在別人的地界得罪主人，都會死。」即使把獵物逼到絕路，間諜也依舊警惕地沒有交代實情，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他可清楚的很。一邊與羅德交談，他一邊做手勢讓手下散開包圍目標……少年在比武大會上的表現實在搶眼，不能再出什麼紕漏了。「你若肯乖乖跟我們回去接受公爵的處置，說不定能保住性命。」
「做夢，想要我命，就過來拿吧！」羅德絕望地嘶吼道，拔出了希里那把長劍，劍把手上包裹的鰩魚皮牢牢吸附住他微微出汗的手心，他作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決絕表情，瘋狂朝眾殺手衝來。
「動手。」林間不便使用遠程武器，間諜一聲令下，六名殺手呈包圍狀攻向目標……獵犬瘋狂地叫著，他忽然察覺到有些不妥，很快反應過來是頭頂上有響動，抬頭一看，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榦帶著茂密的枝葉從天而降砸向自己。
羅德故意讓追殺者遠遠就看見自己，讓他們激動之下忽略藏於樹上枝葉間的同伴，現在，敵人落入泡利策劃好的伏擊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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