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錢任性

  「小東西，快變！」


  小狐狸低低嗚咽一聲，被提在空中動也不動。


  攤主朝邊上一個手下的使了個眼色，手下點點頭，從行李箱里掏出一件東西擺弄了一番，狐狸脖子上的項圈發出了些許電流，把它電得哀叫起來。


  「快變！」


  小傢伙更加眼淚汪汪，只好乖乖運起魔力在眾人視線中變成了人形，通體雪白的小狐狸眨眼間變成一個一米五幾高、瘦小白凈的女孩，身上掛著一塊形同虛設的布片，用手臂遮著胸口，頭上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害怕地耷拉著，一條毛蓬蓬的尾巴拖在身後，變身完成後趕緊甩到身前擋住了下身，在眾人的視線下瑟瑟發抖。


  好可愛！羅德呼吸一窒，小狐女大眼水靈靈的，稚嫩尖細的眼角帶著一絲天然的魅惑，身子雖瘦小，胸口卻已見微微隆起，兩條細細的胳膊擋不住身體裸露出粉嫩的肩頸肚皮肌膚，手臂遮擋下，依稀擠出一抹細嫩雪白的小溝。


  少年怦然心動，雖然*****卻也一下子明白狐人為什麼價值最高了。


  「哼。」洛伊有些不滿地冷哼一聲，不知是對場中攤主用電擊逼迫狐人變形不滿，還是被身邊不斷搭訕的愛慕者惹煩了。


  「抓到之後沒人碰過，原封貨！」展示了幾秒后，商人打斷了眾人的議論：「哪位大人或公子看中了？」


  ……


  「我要買。」羅德斬釘截鐵地說。


  「買了幹嘛？」洛伊瞥了他一眼。


  「她多可憐！」


  「旁邊的狼啊老虎啊什麼的你怎麼不說他們可憐，還不是狐狸最好看？」


  羅德被姐姐一句揭穿，不由得漲紅了臉：「喜歡好看的有錯嗎，你要不是長得好看誰會喜歡你，除了讀書學習你還會什麼！」


  「我還會用打人！」洛伊一下柳眉倒豎：「你買得起就買咯，忽然扯到我身上來做什麼，我又沒攔著。」


  「二十米爾德！」


  「二十五！」圈子裡，已經有人開始競價了……貨主很精明，他擺攤的地方是主幹道接近貴族區的地方，正好在學院和貴族聚居地之間，而且挑准了放學的時間。只要有哪兩家貴胄一個對眼或不對眼開始彪價，往往能賣出比直接送往那些銷金窟更高的價錢。


  羅德往日還是存下了些零花錢的，心中估摸了一下，也大聲地喊了出來：「三十！」


  「四十！」


  凱爾大帝統一了帝國境內的貨幣體系並鑄造新幣，一米爾德即一個新金幣，是大陸暫時最高價值的單個貨幣，足夠帝都平民區小康的三口之家整月的開銷。


  少年想也不想，直接喊了四十五。場面稍微安靜了一些，老實講，能在這個地方湊熱鬧的誰家都拿得出百八十個金幣，但城中還是有幾處場所有狐人提供服務的，花這麼多錢買一個乾巴巴還沒長熟的小狐狸，到底值得么？

  「哈，佛斯特公子出價四十五米爾德了，還有更多的嗎？」攤主經常混跡於此，能認出少年：「沒人加價就歸他啦。」


  議論聲重新響起，但沒人繼續抬價了。


  「四十六！」喊價的是個錦衣華袍，英俊挺拔的年輕男人，貌相和羅德比雖稍差一些，但顯得更成熟老道……是簡隆伯爵的兒子布魯齊。認識的人都知道，那幅好皮囊底下是個狂蜂浪蝶的心，經常有他調戲勾引甚至強佔民女的傳聞出來。有一次他喝醉了膽大包天到當街騷擾洛伊，結果沒等護花使者跳出來就被看上去嬌滴滴的「帝都之花」打破了鼻子。不僅在大街上躺了半天，事後還要他老爹緊張兮兮地跑到佛斯特公爵府登門道歉，面子裡子全丟了個遍。


  不過這次事件倒讓他有一點變得和其他人不一樣了，被洛伊打破鼻子的布魯齊不再迷戀這艷麗的公爵小姐——至少表面上，當街見到也不再一副花痴模樣。羅德猜他只是想用這種不同來吸引姐姐的注意：「人人都喜歡你，我偏不在乎你，你得對我另眼相看吧」——小說中很常見的狗血情節，但洛伊明顯不吃這套。


  「五十。」羅德其實並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錢，他的零花錢在貴族子弟中不算多，但由於出來浪的機會極少，應該是存了點的。


  「五十一。」


  「他和你抬杠呢，和他說再多不要了，看他還敢不敢繼續加。」少女在旁邊看弟弟胡亂糟蹋錢，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他。


  「五十五！」


  世界上的東西對羅德而言大抵可以分為兩類：用銀幣買的、用金幣買的，不足一個銀幣的貨物歸於前一類中。理論上還有第三類：他買不起的。「他買不起」的東西一定存在，但「他想要卻買不起」的東西，卻從沒碰上過，這導致他對價格根本沒什麼概念。


  「五十六。」


  「六十，再多你抱回家。」姐弟倆面上不太對付老是吵來吵去，但關係並不惡劣。雖然煩她管著管那，但羅德承認洛伊腦子比自己好使……聽她的話肯定沒錯，這是事實，沒什麼好丟人的。


  「……」果然，聽到少年補充的話后，對面的簡隆立刻沉默下去。六十米爾德他拿得出，但這錢夠他上遍全城所有大小狐人了，買回去還要麻煩著養。


  「那麼，就六十給佛斯特公子了。」攤主笑得鬍子都翹了起來，稍大一點的狐人都值這個價，但這隻小狐人是瞎跑撞上他們被逮的，這天上掉下來的橫財反而成了他所有商品里最貴重的，一下就給他憑空帶來幾十金幣的收入，只這一單就足以讓他收回這趟一路趕來溫維的過路費、雇傭護衛、車馬住店等一切開銷了。他滿臉是笑地把變回狐狸的小獸人塞回籠子，隔著鋼條拍了拍：「你這小東西，這回可是撞上大運了，佛斯特少爺英俊帥氣脾氣又好，此刻不知有多少貴族小姐恨不得替你鑽進籠子進他家呢。」


  小狐狸不為所動，微微抬頭瞧了眼對方，擺了擺尾巴又沮喪地趴在了籠子里。即使審美觀略有差異，她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少年確實挺好看，可惜這並不能改變她成了人類奴隸的命運。


  「公子，要烙個奴隸印記嗎？」奴隸販子的幫手湊過來殷勤地問。


  「什麼印記？」


  問話者朝旁邊一個火盆努努嘴：「是烙字還是圖案，都行。」


  「呃，不用了。」羅德趕緊擺手拒絕了對方的提議，不管是狐狸形態還是人形態，他可都不想在小狐人身上留這麼個印記：「等我一下，我回家拿錢。」


  「好說，不過只等半小時，公子快去快回。」攤主捏著鬍子連連點頭，這種大貴族家的子弟不可能會為賴這幾十金幣一去不回，他完全不擔心。


  「幫我看一下，我回去拿錢。」羅德笑嘻嘻地和身邊的少女說。


  「哼，現在求我了，叫我什麼？」


  「老姐，好姐姐，幫我在這看一下狐狸！」


  少女眯了下眼睛，被這理所當然的一句稱呼弄得舒坦至極：「這還差不多，快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