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看什麽
邁出聽雨軒的大門,莘依依抬頭看了看仍舊明晃晃的天空,卻是微微的眯了眯眼。
已經這般時辰了嗎?這個時候,想來那位張渾大人應該已經到渭水之濱了吧。
也不知道顧文淵那冤家準備得如何了?
京城傳來的那個消息,終究還是來得太晚了一些。而自己雖然去信及時的提醒了那冤家,可終究留給他們的時間,還是太少了一些。
莘依依搖了搖頭,卻是收起了多餘的心思。
那冤家生來便長了一副九竅玲瓏的心肝兒,又哪裏需要旁人為他操心?如今,她還是多操心操心這西岐城裏的事情吧。
比如,陳家的事情?
是的,雖然陳家小姐是自作自受,她不用去管陳家小姐的事情,可陳家的事情,她卻是不得不管了。
畢竟,今日陳小姐的哭訴,倒也是給自己提了一個醒了。
聽說,陳家的那位家主陳老爺乃是一個終日裏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聽說,陳家的一切生意,背地裏都是那位當家夫人陳夫人在操持?可是,她怎麽又聽說,那位陳家老爺那日一回到西岐城,便先去退了醉仙居的場子呢?
這到底是巧合呢?還是巧合呢?
莘依依微微一笑,眼中卻是快速的閃過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來。
兩世為人,她早已經不是前世裏那個單純而善良,隻知道默默付出的莘依依了。
這一世,她必須要睜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這個世間了。
而這陳家,如今看起來,卻很是有些意思啊。
前些日子,那位陳夫人不顧自己明裏暗裏的警告,拚命的巴結著天使張渾大人;可如今,在張渾棄了那位陳家小姐獨自去了渭水之濱後,卻不知陳家又要如何動作呢?
還有那位一直被眾人瞧不起的陳老爺,不是一直很喜歡遊山玩水、逍遙快活的嗎?怎麽這些日子卻一直安安分分的留在了陳府之中呢?難道,那位已經年過三十的小妾董氏,真有那般大的魅力,可以讓那位陳老爺忘卻外麵的那些逍遙山水?
不見得吧?若那董姨娘真有這般的魅力,陳老爺這些年來,又何至於時常外出,一年半載的都不歸家呢?這董氏母女這些年來又何至於在陳夫人的手中,過得這般的艱難呢?
還有,聽說陳老爺這一次,可是剛從寧城匆匆返回的西岐啊!
寧城啊……,嗬嗬,這可真有些意思了。
看來,這陳家的秘密,果然不少呢。
莘依依踩著小方凳,踏上了回府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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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村外,顧文淵看著一臉怒氣抱著天子劍不撒手的天使大臣張渾,卻是笑嘻嘻的行了一禮。
“張大人,何故如此?”
不就是被依依給逼著跪了一夜嗎?這位大人的臉色又何至於過了三日還是這般的難看呢?
這可一點也沒有讀書人的大氣之風啊。
再說了,依依她又沒有讓這張大人跪旁的東西,他跪的可是大夏曆代先皇所賜的聖物啊!
這位張大人不是一向忠心與大夏朝廷、忠心與皇帝陛下的嗎?那跪一跪先皇的聖物而已,他此時又何至於如此呢?
顧文淵的眼裏,快速的閃過了一絲深意。
張渾聞言,卻是冷哼一聲,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顧文淵那略微顯得有些熱情過分的手。
這位侯爺,他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恐怕不見得吧?若是沒有這位侯爺授意,莘氏一個婦道人家,又哪裏有那般大的膽子?
既然,這位侯爺都知道了,又何必在自己的麵前裝模作樣,故作親切呢?
難道,他以為裝上一裝,就可以將那一晚的事情糊弄過去嗎?
他張渾又豈是那麽好糊弄的人!
“顧侯爺,老夫受聖命而來,卻不想今日才能見到侯爺您啊?”張渾看著有些渾不在意的顧文淵,故意不陰不陽的損了一句。
雖然,這是在西岐的地盤上,他不能明著和這位定西侯鬧上一鬧。不過嘛,自己到底還是代表皇帝而來的天使大臣啊。
這定西侯府之中有禦賜之物鎮宅,難道這位定西侯爺的身邊還能隨身攜帶有禦賜之物不成?
顧文淵聞言,眼中卻是閃過了一道冷意。
這個老狐狸,是在威脅自己嗎?難道,他以為憑一把破劍,就能讓自己跪上一跪嗎?
這天使自然是代表皇帝的,這位張大人是在指責自己怠慢了皇帝,想治自己這個定西侯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嗎?
隻可惜,這位天使大人卻是打錯了算盤!他顧文淵又豈是這麽好欺負的人。
“張大人,這全是陛下的皇恩浩蕩啊。”顧文淵突然轉身衝著京城的方向,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無比感慨道,“我西岐一場大雨,驚動了陛下,蒙陛下體恤,派了天使大人來我西岐賑災。本來,本侯也是想在西岐城迎接大人您的。可本侯又想著,這一場大雨,連陛下都替我西岐子民關切著,本侯又怎麽敢不用心呢?故而,未免辜負了陛下的皇恩浩蕩,本侯也隻得親自來渭水之濱看上一看了。”
張渾臉色更 是沉下了幾分。
這個顧文淵,竟然拿陛下的名義來壓自己嗎?可奈何,自己這一次,還真是借著賑災的名頭來的。如此一來,倒也不好反駁他的話了。
畢竟,連皇帝陛下都要關切這西岐的一場大雨了;他定西侯顧文淵冒雨前來渭水視察一番,也算是為了不辜負皇恩啊。如此一來,自己還真不好拿此事來做文章了。
再說了,這裏畢竟是西岐啊。而且據聞,西岐的數萬大軍,如今可就駐紮在這渭水附近啊。
“哦?”張渾心念急轉之間,卻是瞬間改了注意,“卻不知,這些日子以來,侯爺又看到了一些什麽呢?”
難道,這些日子以來,這顧文淵真是隻來渭水之濱賑災了?
他這個一向有著風流好色紈絝名聲的侯爺,會突然對政事如此上心?
這到底是之前的傳言有誤呢,還是這位定西侯一直以來另有打算呢?
“張大人,本侯看得可多了。”顧文淵說道這裏,卻是衝著張渾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來。
很多?什麽意思?張渾挑了挑眉頭。
“咳、咳、咳……”這一次,顧文淵卻是握拳放在嘴邊,不輕不重的咳嗽了幾聲,而後才看了張渾一眼,意有所指的說道,“張大人,您有所不知啊,你我現在所處的這一帶,便是有莘一族的世代居住之地。而本侯的夫人便是有莘一族之人。故而,此次本侯前來賑災,於情於理,也要來有莘一族的地界,看上一看啊……”
至於看什麽,顧文淵沒有細說,張渾卻是眼神一動,瞬間想到了在侯府裏看到的那位曾經的有莘第一美人莘依依了。
當初的有莘第一美人,如今卻是美人遲暮,身材走樣了。想必,以顧文淵這等的好色之人,在侯府裏也是完全待不下去了吧。
難怪如此啊!
難怪這位侯爺要一直停留在此地了,原來,這裏就是有莘一族的地界啊!
看來,這些日子以來,這位一向風流好色的定西侯,恐怕是在此地看了不少的有莘美人吧?
張渾暗暗的瞥了一眼一臉得意的顧文淵,心中的怒氣卻不知不覺就消散了許多,而不屑之色卻從雙眸之中一閃而過。
以他這些日子以來所聞所見,這西岐凋零敗像已顯,這定西侯顧文淵又是這等貨色;看來,陛下和娘娘對西岐一地,還真是多慮了啊!
他本是想要借機為難一下這位定西侯,不過此時嘛,自然是要以大事為重了。
若能探得這位定西侯的深淺,那自然是大功一件,至於其他的事情嘛,倒也可以先放在一邊了。
再說了,他堂堂一個上大夫,也用不著和一個黃口小兒計較。
“侯爺,好雅興啊!”張渾收起了天子劍,將其遞給了一旁的隨從,卻是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頷首笑道,“卻不知,侯爺這些日子以來,可有發現啊?”
這顧文淵越是無用,那自然就越是朝廷之福了。
不過,那幾萬西岐的大軍,卻是不能不讓人重視啊。
臨行前,閣老們可是都交代過了,一定要讓自己來西岐看看西岐大軍手中的武器裝備,究竟如何了。
要知道,上一次,這位定西侯雖是上了那樣一封不采購鐵礦的奏折,可朝廷上還是有些人不大放心啊。
畢竟,鹽鐵一道,實在是事關重大。而西岐又一向國富民安,兵強馬壯,沒道理到了顧文淵這裏,就不采購鐵礦了啊。
難道,這顧文淵就真是那種迷戀美色而胸無大誌的人?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對於此事,張渾還很是樂見其成的。
怕隻怕,此事另有蹊蹺啊。張渾抬眼,若有若無的看了顧文淵一眼。
“有,自然是有的。”顧文淵見此卻是輕飄飄的說道,而後卻又神情一變,有些凝重道,“大人,還請隨本侯前來。”
去哪裏?
張渾見此,卻是心中一緊。
這位定西侯又在玩什麽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