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起來,你不是還說自己腰疼?」
程湛兮俏臉一紅。
她張了張嘴,卻也沒反駁,走到沙發上抱起默默坐下,五指梳理著被郁清棠打理得油光水滑的貓毛,低聲和默默說話:「你媽媽越來越壞了。」
可不是壞?前不久程湛兮的畫拿下了一座國際大獎,在300餘位參賽藝術家中脫穎而出,應主辦單位邀請,在巴黎舉辦了她人生中第一場個人畫展。
她剛二十歲,可以說一鳴驚人,年少成名。她的老師、同學和朋友們紛紛為她慶祝,郁清棠自然也沒有落下。除了一份精心準備的禮物外,郁清棠還送了她兩輛新車——就是導致她早上差點起不來的罪魁禍首。
程湛兮學習能力驚人,在郁清棠的耳濡目染下,更是大有長進。她勤於健身,郁清棠跟著她去過幾次健身房,因為實在不感興趣沒能堅持下來,她的大腦感受不到運動的快樂。Cindy的攀岩俱樂部也去了,愛好是在下面給程湛兮拍照。
郁清棠不愛運動,程湛兮就帶著她出門旅遊,一年兩次,平時有空兩人就去附近走走,當作鍛煉身體。運動沒有樂趣,但是和程湛兮約會郁清棠很快樂,她考了潛水證,和程湛兮在海底手牽著手,看游到自己面前的五顏六色的魚,眼睛睜大,水底彷彿在發光。
隔著潛水鏡,程湛兮看到她眼底也在發光,那是一閃而過的淚光。
在巴黎交換的一年,是她目前為止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一切美好得像是一場夢境,郁清棠比程湛兮更怕這場美夢會碎掉,但無數次午夜夢回,戀人的體溫都溫暖著她,熟睡的面孔恬淡而美好,無意識地貼過來抱緊她。
一年後,郁清棠回國,大四沒什麼課,她有一半時間待在國外,畢業作品也是在和程湛兮同居的公寓里完成的。本科畢業后,她到巴黎留學,和程湛兮一起讀研。
田老師雖然更希望她留在國內,但如大家徐悲鴻都曾在巴黎美院學畫,能夠有這樣的機會,他祝福郁清棠還來不及。他門下弟子,郁清棠是最有天賦、最可能超越他的,他等著將來以作為郁清棠的老師為榮。
再三年,程郁二人雙雙完成學業。古人言修身齊家,又言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兩人從威尼斯雙年展回來,郁辭和宋青柔牽頭,兩人背後的丈夫支持,將婚禮正式提上了日程。
在她們倆畢業的那一年,國內恰好通過了同性婚姻合法的法案,她們倆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對方妻子的身份。
2016年,冬。
首都某攀岩俱樂部。
底下站著幾個小姑娘,眼睛閃閃發光地看著岩壁上一道矯健身影,不時因為對方行雲流水的動作發出小聲的尖叫。
程湛兮爬上頂點,用安全繩垂下來,解開身上的防護,俱樂部的女工作人員伸手接過去,程湛兮向她道了句謝。
女生大概二十齣頭的年紀,皮膚白,樣貌稱得上清秀。
程湛兮剛回國不久,來過這裡兩次,接待的都是她。
女生看著程湛兮用毛巾擦著脖子里的汗,白皙的臉頰透出紅潤,顯得格外明艷。她鼓起勇氣,從兜里拿出手機,向程湛兮故作鎮定地問道:「可以加一下好友嗎?你下次再來直接找我,我給你安排。」
程湛兮望著她笑了笑,禮貌回絕:「不用了,多謝。」
現在的程湛兮早已不是十九二十歲的時候,知道人與人之間相處最合適的距離是什麼,也能通過細小的痕迹來判斷一個人的來意。她喜歡交朋友,但不會交對她有所圖的朋友。
成長,有時候要經歷陣痛,是一瞬間的事;而有的,雖然緩慢,但還是會通往那條成熟的道路。
程湛兮離開俱樂部,開車特意繞路,買了郁清棠喜歡吃的一家店的蛋糕。
等蛋糕的時候,她回過身來,乾淨透亮的玻璃窗映出她披散在肩頭的長捲髮,湖藍色的圍巾垂在身前,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姿態隨性,透出幾分風情和慵懶。
程湛兮提了蛋糕,在店員的「慢走」聲中踏出了店門。
店門口的風鈴叮噹,程湛兮從兜里拿出了在震動的手機,看清來電顯示的那一切,周圍的冷意都驅散開來。
「我快回家了,大概半小時。」
郁清棠在對面笑:「我還沒說話,你怎麼知道我想問什麼?」M.biQUpai.coM
程湛兮一邊走路一邊用提蛋糕的那隻手開了車鎖,彎腰坐進停在路邊的白色帕拉梅拉,笑道:「我不僅知道你想問什麼,還知道你想我了。」
「好吧,又讓你猜對了。」郁清棠剛進家門,把外套和圍巾掛在門邊,自然地向她抱怨道,「今天開的會太無聊了,連你十分之一好看的人都沒有。」
「協會的老師們至少都四五十歲了,你快饒了他們吧。」
郁清棠聽得哈哈笑。
程湛兮說:「我要開車了,回家見。」
郁清棠道:「來,把車輪子碾我臉上。」
程湛兮失笑,旋即勾唇道:「你等著。」
郁清棠逞口舌之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樂此不疲,夜生活很是美滿。
程湛兮帶著蛋糕回家,進門迎接她的是一個吻。
程湛兮把蛋糕放在玄關,抱著郁清棠到了沙發。
……
許久之後。
程湛兮捏了捏郁清棠的下巴,問伏在她懷裡的女人,道:「吃飽了嗎?」
郁清棠說:「餓了。」
程湛兮作勢伸手,郁清棠忙解釋道:「肚子餓了,我要吃飯。」
程湛兮切了塊蛋糕讓她先墊墊肚子,去廚房做飯。
郁清棠歇了會兒補充體力,起身拉開客廳的窗帘,細細的雪籽飄了下來,她伸出手接住。
廚房。
程湛兮背對著門口,一道人影躡手躡腳地接近,突然將手伸進女人後背的衣領,程湛兮被冰得跳了起來。
回頭一看,罪魁禍首望著她哈哈大笑。
「郁清棠!」
雪下到第二天,地上有了厚厚的一層積雪。
程湛兮拉著郁清棠到樓下打雪仗,一報昨日之仇!
郁清棠體力不支,沒多久就躺在雪地里氣喘吁吁,程湛兮躺在她身邊,拂開兩人中間的雪,側頭看她長長的眼睫毛,在藍得透亮的天空下一眨一眨。
郁清棠牽住她的手,隔著手套摸到程湛兮手指上的訂婚戒指。
2017年秋,兩人結婚。
婚後程湛兮搬到了山上的別墅,和郁清棠兩個人住,她們倆畫畫都喜歡安靜,這裡很少會受到打擾。
因為一幅《日出》,她已經連著一個月天未亮便到小奇峰頂畫畫了,今天是油畫完工的最後一天。
淡金色在雲層里鋪開,如同躍過龍門的鯉魚,金色的曜日從雲峰頂端顯現,燦然生輝。
程湛兮面前的畫架上鋪著一張五彩斑斕的畫布,她不斷在上面鋪就更多的顏色,色塊和色塊堆疊,線條與線條交錯,彷彿是信筆塗抹,卻渾然天成,多變詭譎。
金烏移到東邊高掛,程湛兮把油畫筆放進了松節油中。
耐心仔細地清理完所有的東西,她在畫布前直起腰,向不遠處的傭人抬起手,剛想招呼對方過來,卻在定睛一看后,唇角勾起了笑容。
郁清棠含笑從樹下走過來,替她解下圍裙。
程湛兮張開手,任由她身前身後地忙,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有一會兒了,看你在忙就沒打擾你。」
「你畫完了?」
「嗯,比你快一點。」
「嘖,郁老師有點飄啊。」
「彼此彼此,比不上程老師賣了五百萬的《暴風雪》。」
「哈哈哈。」
兩人大清早鬥嘴,神清氣爽。
畫交給傭人送回去,程湛兮單腿跨上停在旁邊的銀白色重機車,郁清棠坐在她身後,抱著她的腰,一陣風馳電掣后,兩人回到了半山腰的別墅。
「我打算回泗城看看外公外婆,你和我一起嗎?」郁清棠問。
郁清棠的外公不久前摔了一跤,郁辭在泗城住了一段時間,郁清棠也跟著去了。外公出院後身體大不如前,老人家到了年紀,時間便看著減少,郁清棠回外祖家的次數明顯增加了。
程湛兮道:「什麼時候?」
「下個星期。」
「行,我有時間,和你一塊去。」
回泗城前,她們去參加了一場婚禮,天瑞的顧小姐和林家的千金,門當戶對,一時佳話。就是林小姐畫了濃妝,愣是看不清她妝容下究竟長什麼樣子。
顧小姐倒是挺好看,敬酒的時候郁清棠盯著她手腕的佛珠瞧了會兒,似乎有了新的靈感。
婚禮過後,兩人出發去泗城。
她們倆不趕時間,選擇坐了火車,兩張卧鋪,順便看看沿路的風景。
中鋪是一對母女,白天到下鋪坐著,女孩子始終沒有講話,程湛兮和郁清棠互視了一眼,確定面前的小女孩是個聾啞人。
郁清棠採風的時候學過一段手語,和小女孩「聊」了會兒天,下車前把自己和程湛兮畫的畫送給了她。
水墨丹青,油墨重彩,既風格迥異,又和諧共容。
畫上右下角寫著:給清清。
清清是小女孩的名字。
小女孩珍惜地把兩張畫收進了書包里。
***
天公不作美,兩人剛出車站便下起了暴雨,沒帶雨傘,只好就近找便利店避雨。
郁清棠的長發和風衣都濕了,程湛兮拖著行李箱站在便利店裡,到前台買了包紙巾,她回過頭來,郁清棠卻在對著外面的雨幕出神。
程湛兮拆了紙巾,給她擦脖子里的雨水,好奇地循著她的視線望出去:「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郁清棠回神,看著面前程湛兮的臉,腦海里卻無端浮現另一幅畫面。
禮貌的問詢,冰冷的拒絕,無邊的安靜。
雨一直下。
程湛兮已經處理完兩人身上的雨水,站在郁清棠身邊,牽著她的一隻手。
雨幕朦朧里慢慢走進一道人影。
黑色及膝的長風衣,筆直修長的雙腿,背影挺拔而清瘦。
程湛兮眨了眨眼,想看得更清楚,心神卻驀地一盪。
雨一直下,但雨聲變得飄忽而渺茫。
「你相信世界上有平行時空嗎?」程湛兮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細雨聲聲中響起。
「相信。」
「你相信我們在另一個時空依然會相遇、相愛嗎?」
郁清棠依舊注視著外面的雨幕,沒有回頭,她的手握緊了程湛兮的手,十指相扣,唇角勾出淡淡的笑容。
「我相信。」
千個萬個時空里,無論多少種開始,她們都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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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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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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