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湛兮依然要上課,所以接程家父母和郁家爸媽的任務交給了郁清棠。
程湛兮初嘗禁果,又是年輕人,精力旺盛,早上把昨晚拆過的禮物又拆了一遍,差點遲到。郁清棠一覺睡到中午,起來烤了兩片麵包,抹上果醬,配上熱牛奶解決了自己的早午餐,出發去機場。
郁辭二人和程家父母坐的同一趟航班,郁清棠看到航班抵達后把包里折好的一張紙拿出來展開,舉在身前。
一行四人有說有笑地從裡面出來,郁辭一眼看到自家女兒,宋青柔則看到了紙上的字:程湛兮。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郁辭道:「看棠棠面前寫著咱們兮兮的名字,一點都不違和是怎麼回事?」
宋青柔哈哈笑。
「大概這就叫般配吧。」
衛庭玉朝郁清棠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已經看到她。
郁清棠慢吞吞地將紙收起,沒有理會她正走過來的媽媽的揶揄眼神,眼睛看著衛庭玉道:「爸,媽。」又轉向程頤和宋青柔,「叔叔,阿姨。」
郁辭笑道:「為什麼獨獨不看我?」
衛庭玉拉了拉妻子的袖子,大庭廣眾的,要逗女兒回家再逗。
郁清棠帶他們去到定好的酒店——程湛兮那公寓兩室,一間主卧一間書房兼畫室,差不多就是個單身公寓,再塞進四個人轉都轉不開身。郁清棠在前台辦理登記入住,四位家長在酒店一樓大廳的沙發坐著,交頭接耳。
「一不留神孩子就長大了,以前這種事都是我們在前面安排,她們在後頭拿著小零食邊吃邊等。」
「我記得那個時候兮兮可黏姐姐了,一會兒不見就要找。」
「兮兮黏小棠是明著黏,小棠黏兮兮是暗著黏,還吃醋。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兩家一起旅遊……」
「你說的是兮兮在北海道玩瘋了,沒顧上陪棠棠,然後棠棠足足生了一整天悶氣,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最後決定提前回國的那次嗎?」
「哈哈哈哈對,就是那次。當時她們兩個好像只有七歲還是六歲。」
「小時候真好玩啊,她們兩個都是。」
已經辦理完入住回來的郁清棠在旁邊咳嗽了一聲,幾位談笑的家長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顧及年輕人的面子,適時打住。
行李已經被禮賓員提前送去樓上,郁清棠領著家長們到電梯口,按下電梯上樓。
手機震了一下,郁清棠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來。
[女朋友]:接到爸媽她們了嗎?
郁清棠打字道:【接到了,在酒店】
郁辭看著她柔和下來的眉眼,瞭然道:「兮兮的消息嗎?她說什麼?」
郁清棠不自在地縮了一下手指,把手機裝回去,道:「就問我接到你們了沒有。」
宋青柔在旁插了句:「她什麼時候下課?」
郁清棠看著宋青柔的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程湛兮的媽媽,不久的將來就會是她的婆婆,她瞳孔擴大,乍然緊張起來,說:「七、七點左右到酒店。」
郁辭好笑道:「七十七點?七七四十九?也不對啊,一天不是二十四小時嗎?」
衛庭玉在後邊扯她衣角。
郁辭反手掐了一下衛庭玉的腰。
知不知道郁清棠再長几歲就徹底脫離好玩的範疇了,還不趁著她臉皮薄的時候多逗一逗,以後就沒機會了。
程頤和宋青柔一路奔波,在房門口和郁辭二人分開,說要休息一會兒,晚上見。
郁清棠陪著爸媽進了套房,衛庭玉幫郁辭把厚重的大衣外套掛起來,把行李箱推進卧室,洗漱用品拿出來擺到洗手台,郁清棠和郁辭留在客廳。
衛庭玉收拾完出來,便見自家女兒滿臉通紅,不知道郁辭又對她說了什麼。
衛庭玉失笑。
他揚聲溫柔道:「阿辭。」
郁辭起身,經過郁清棠身邊的時候伸手捏了捏女兒的臉。
郁清棠抬頭看了她一眼,既羞且惱。
郁辭哈哈大笑。
兩邊的家長都睡了,郁清棠從水深火熱中脫身,去了程湛兮的學校附近,漫步在波拿巴街頭。感覺冷了就進路邊的咖啡店買一杯熱咖啡,從玻璃窗一邊看冬天的街景一邊等程湛兮下課。
時光變得像杯子里冒著熱氣的咖啡,寧靜溫暖。
天色黑下來,郁清棠在校門口接到程湛兮,和她在一起的還有攀岩很厲害的混血女孩Cindy。
不等郁清棠自我介紹,Cindy便認出她來,興奮地問她是不是程湛兮的女朋友?
郁清棠應是,旋即很莫名。
Cindy說程湛兮跟她說她有了女朋友,特別漂亮,性格也特別好。剛剛Cindy一見到她就覺得她「likeanangel」(像個天使)。
郁清棠笑了,大方道謝,誇她也很美麗。
Cindy熱情邀請郁清棠去她的攀岩俱樂部,郁清棠自然牽著程湛兮的手,表示有空一定去試試。
家長們這次過來,給程湛兮過生日其次,主要是為了正式見見自家閨女的對象——不然郁辭二人沒必要專程走這一趟。
兩人手牽手進了包廂,站在家長面前,異口同聲道:「爸、媽,這是我女朋友。」
家長們紛紛面露笑容。
兩家本是至交,生日宴兼見家長,全程和樂融融。
吃完晚飯後,兩個小輩分別被自家爸媽帶到房間,單獨聊天。過後兩人匯合,程湛兮問郁清棠:「你媽和你說了什麼?」
郁清棠反問:「你爸媽和你說了什麼?」
程湛兮眼神不易察覺地躲閃了一下,道:「就是讓我好好待你,聽你的話,不能欺負你。」
郁清棠目光不動地說:「我也是。」
程湛兮哈哈乾笑了兩聲。
「那我們爸媽還是很有默契的。」
「畢竟我媽和你媽是好朋友。」
程湛兮雖然彼時演技還不如郁清棠,但是也沒那麼好騙,至於郁清棠更不用說了,程湛兮在她眼裡基本沒有秘密。她們都知道彼此的父母交代了什麼,甚至能猜個八.i九不離十,誰讓宋青柔和郁辭是好朋友。
兩邊家長問了一個相同的問題:打算什麼時候訂婚?
程湛兮目前還在國外念書,她剛上大二不久,還有幾年才畢業。家長以及她們自己的意思都是:先訂婚,等畢業工作穩定后再結婚。
既然說到訂婚,那就牽扯到一個最重要的前提:求婚。
誰會在求婚之前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戀人呢?所以她們倆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隱瞞。
雖然求婚對於剛在一起的戀人來說進展似乎有些快,但她們倆皆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明明她們才十九歲,卻好像在一起已經有兩輩子那麼久。
郁清棠在巴黎待滿了一周,假期結束回國,兩人開始了漫長的異國戀情。
程湛兮的思念比以前更深刻,好在現在可以肆無忌憚地訴說,半夜抱著被子哭醒也可以給郁清棠發簡訊,郁清棠只要看到就會第一時間回復,有空就給她打電話、通視頻,給她寄各種各樣的禮物。
程湛兮心想:談了戀愛的郁清棠原來是這樣子,談戀愛也太好了吧。
過後更加慶幸和郁清棠談戀愛的人是自己。
偶爾郁清棠也會發點無傷大雅的小脾氣,距離帶來的問題不是視頻電話可以解決的,然而距離也會帶來特殊的浪漫。
哪怕很多年以後,郁清棠也永遠記得她有一天下午放學,在去食堂的路上,一邊和程湛兮打電話,說著今天可能有的菜色,下一個拐角卻在食堂門口看到戴著圍巾和毛線帽,舉著手機朝她笑的程湛兮時的感動。
程湛兮也記得永遠清清冷冷在她面前也很少失態的郁清棠,那天是怎麼丟開手裡的書,直接撲進她的懷抱。
「書是無辜的。」若干年後,程湛兮坐在吊椅上搖搖晃晃,一隻腳懸在半空,褲腳紮起來,露出精緻白皙的腳踝,舊事重提打趣她。新筆趣閣
郁清棠窩在她懷裡,懶散垂眼,兩隻手把玩女人修長的手指,一推二五六道:「我不記得了。」
「你那天還哭了,把我的圍巾都弄濕了。」
「說不記得就是不記得。」郁清棠捏了一下她骨感的指節,用力得讓上方的女人發出吃痛聲。
「暴君。」程湛兮只敢在心裡偷偷地說,她低頭吻了吻郁清棠的長發,手指如願重獲自由。
程湛兮又道:「記得我向你求婚的那天嗎?」
郁清棠眉眼柔和下來:「記得。」
那是郁清棠的二十歲生日,杏花盛開的季節,程湛兮特地回國,給她慶生。她送了郁清棠一串杏花手鏈,一本親手繪製的畫冊,畫冊的後半部分鏤空,藏了一枚鑽戒。
郁清棠也準備了一枚鑽戒,因為被程湛兮捷足先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直到暑假才送出去。
2011年,大二的暑假,兩人訂婚。
彼時同性婚姻在國內還沒有合法,但是兩家父母沒意見,親朋好友們便也送上真心的祝福。
大三開學,程湛兮收到來自新晉未婚妻的驚喜,郁清棠向學校申請了交換項目,到程湛兮的學校交換一年。
原先的房子只夠住,兩個人生活稍顯局促,程湛兮換了大房子,一間卧室一間書房,兩間畫室,養了一隻貓,貓的名字叫默默——因為它老是在不該叫的時候叫,該安靜的時候鬧騰。比如大早上主人在被窩裡顛鸞倒鳳,它在外頭喵嗚撓門;趁郁清棠開門的時候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她的畫室,跳上桌子,再敏捷地一躍而下,把家裡地板踩得到處都是墨水印子。
「……」
郁清棠拎著貓去牆角教育,程湛兮打水任勞任怨地擦地板,一邊聽郁清棠苦口婆心一邊笑。
郁清棠教育完貓,轉頭又抱在懷裡順毛,納悶道:「怎麼她就那麼愛去我的畫室,你那裡的顏料不是更多嗎?還是說她是個色盲?」
程湛兮也不清楚,「唔」了聲,笑道:「大概你和她有緣吧。」
默默在郁清棠的手掌里拱了拱,探出圓乎乎的腦袋,「喵嗚」了一聲。
程湛兮說:「你看,她也贊同我。」
郁清棠道:「她又不會說話,還不是由你解釋。」
程湛兮哈哈笑,繼續蹲在地上用抹布擦地板。
郁清棠看了會兒,把貓放在沙發上,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抹布,道:「我來吧,免得累著你。」
「就這點兒活,哪能累著我?」程湛兮不由好笑。
郁清棠看了她一眼,聲音輕輕的,有些低。
「今天早上起來,你不是還說自己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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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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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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