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圓寂

  山中四季常綠，玄明老和尚跟石天規律的生活著。


  老和尚似乎是『飽讀詩書』，肚子里除了故事就是壞水，石天也算是得了老和尚的真傳了。


  「師父，我不想當和尚。」


  「沒讓你當。」


  「那師父為何當和尚？」


  「好玩啊，天天看著自己，多好玩。」


  「……」


  「禿驢，真正的佛什麼樣，你從來還沒告訴我。」


  「你面前的就是，還是兩尊大佛！」


  「……」


  「師父，為什麼我的頭髮一直這麼長啊。」


  「誰讓你叫為師禿驢，為師就是讓你當小禿驢！」


  「……」


  「師父，今天吃什麼啊。」


  「為師今天帶你吃烤肉，喝好酒！」


  「真的啊！我能喝酒了？」


  「嗯，能喝了，走吧！」


  石天看著老和尚玩味的笑容，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


  「石天啊，你可知那三清與四帝的事情？」


  老和尚道貌岸然的坐在廟中，面對著自己和石天的雕像。


  「師父，你快說，上次你講了水神共工撞斷了不周山，繼續說。」


  石天拿著小金龜，手舞足蹈的道。


  「等為師給你講完三清四帝的事情，而且這也與那共工撞斷不周山有關係。」


  老和尚不緊不慢的說著，看著自己的雕像，宛如入定的老僧。


  石天聽著故事，看著面前的兩座雕像。


  兩人天天『拜佛』，老和尚講故事，石天聽故事。


  每一個故事都是源遠流長，從這個世界有了神靈，鴻鈞老祖講道，盤古尊其法旨開天闢地一直到現在，所有的事情，他是歷歷在目。


  「師父，今天這金色液體怎麼這麼淡啊。」石天有些疑惑的道。


  小金龜在水缸中游來游去，噴著水花。


  「石天，你要記住，萬物皆有終了時，花開花落自有定數，更何況每日給你洗身子的金色液體呢？」


  老和尚笑道，揉了揉石天光禿禿的頭，他的頭髮依舊是那麼的短。


  就著這個時候，石天突然從水缸中跳了出來，臉色有些氣憤的看著老和尚。


  「老禿驢！我知道了原因了！我都快十歲了，頭髮還是那麼短！！！」


  「就是你這個老禿驢，天天給我泡金色液體，我才一根毛都不長！」


  「嘿！你這個小禿驢，憑什麼這麼說。」


  「你看小金！小金從小到大，身上就沒有一根毛！滑溜溜的！」


  「你家的烏龜腦袋長毛啊！」小金扯著嗓子尖銳的聲音傳來。


  「……」


  夜幕降臨，星空燦爛，寂靜的山林當中，石天的住處亮著微弱的光芒。


  「師父，我怎麼感覺你老了？」


  石天躺在床上，抱著小金龜，睡眼惺忪的看著老和尚。


  「還記得為師今天跟你說的話嗎？」


  「海龜不長毛啊！」


  「花開花落自有定數，你可知道？」


  「師父是說你要死了嗎？」


  「不不不不不，是圓寂。」


  「啊？師父你怎麼圓寂了！」


  「還沒死呢！兔崽子！」


  石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盯著老和尚，捏了捏老和尚的手。


  在最近，他發現老和尚不像以前那樣，跟他沒大沒小的鬧了，而且臉上的皺紋也在漸漸的增多。


  「師父，別鬧，天天這麼舒服，你不會圓寂，你可是佛啊。」石天神色有些悲傷的道。


  雖然他平時跟老和尚天天鬧，但是在他的心中，老和尚卻是他最親的人。


  「睡吧，石天，明天為師還要給你講故事呢。」


  老和尚說完，駝著背走出了石天的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石天感覺心裡非常的不舒服。


  天真的他沒有多想，困了就睡著了。


  這一來二去的，石天到了十歲。


  石天早早的起來，今天是他的十歲生日，他準備給老和尚一個驚喜。


  天還沒有亮，他就和小金龜一起，進入到了山林當中。


  「師父昨天終於跟我說這金色液體是幹什麼用的了，不僅僅能夠改善我的身體，竟然讓我的身體比你的龜殼還硬！」


  石天得意的笑道。


  「對，尤其是你的頭最硬，鐵頭娃！」


  小金翻了翻眼珠，尖銳的聲音傳來。


  「一會就找那頭黑熊，上次老禿驢就用那黑熊的糞便潑了我佛像一身，今天咱把它抓回來。」


  「好，對付一隻黑熊不在話下！」


  一人一鬼在山林中咣當，尋找著黑熊的蹤跡。


  不過多時，石天便是看到了一頭黑熊，正屁股對著樹上蹭著。


  「這玩意剛剛解決完『人生大事』，看我怎麼收拾它！」


  石天和小金龜偷偷的繞了過去，突然一下跳了出來，那正在擦屁股的黑熊被嚇了一跳，瞪著碩大的熊眼，一臉懵逼的看著石天。


  「呔！此山是我開！」


  石天咧嘴笑著大喊。


  「此樹是我栽！」


  小金龜跳了起來，尖尖的嗓子喊著。


  「要想擦屁股！」


  「留下租樹財！」


  「小金，上啊！」


  石天張牙舞爪的就奔了上去，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老和尚跟他講的一個故事。


  當初唐王一同山河之時，程咬金揮舞著三板斧沖入萬軍從中！

  雖然他的手中沒有三板斧，但是雙拳就是斧頭。


  吼！

  那黑熊此刻反應過來，怒吼一聲，四肢蹬地，撲向了石天。


  「真是頭笨熊，這才反應過來！」


  ……


  在石天和小金龜的配合之下，跟黑熊纏鬥了半個時辰，終於是將這隻黑熊解決了。


  「走咯！回去吃熊掌咯！」


  石天拖著黑熊，揚長而去。


  當來到簡陋的寺廟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這個時候老和尚應該在廟中拜『佛』。


  可是石天回來之後，卻沒有看到老和尚，有些奇怪的他，向著僧寮走去。


  「師父，吃早餐咯！我把山上的黑熊給宰了，這回看你用什麼潑我的佛。」


  石天推門而入，看到老和尚盤腿坐在自己的床上。


  「師父？師父？」


  石天感覺到了不對勁。


  按照正常來說，老和尚應該在廟中，不應該是在僧寮中。而此刻老和尚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


  「師父，你又想幹什麼啊，是不是又準備怎麼玩我啊，你別鬧了，我抓了黑熊給你吃。」


  石天來到老和尚跟前，可是老和尚卻是雙目緊閉。


  他在老和尚面前晃了晃手，然後又大喊了兩聲，可是老和尚仍舊沒有動靜。


  「小金！小金！你快過來！」


  石天心撲通撲通的跳，原本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恐懼。


  小金快速的爬來，當看到老和尚的時候，不由得一愣，兩顆碩大的龜眼中，瞬間充滿了水花。


  「快說！師父他怎麼了！」石天咬著下牙唇，強忍著眼中的淚水。


  小金龜猶豫不決，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老佛他……他……圓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