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從未改變
指甲嵌入肉裏，傳來陣陣刺痛，就像是懲罰自己，久久不肯鬆開小手，直到手心出現淡淡血痕，虞沫歡才放過自己，輕輕閉一閉眼睛，顫抖著深呼吸，迅速走上樓去。
漸漸入夜，房間安靜得毫無聲響，朦朧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縱使光線很微弱，卻還是照亮了點這昏暗的空間。
鵝蛋型小臉兒被月光籠罩，細長柳眉將那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睛裝飾得活靈活現，小巧挺立的鼻梁下，櫻桃小嘴泛著淡粉，這精致的五官，如同是將一塊兒璞玉精心雕琢後而成。
洗完澡，換完衣服，虞沫歡靜靜地走到落地窗旁，望著樓下燈火通明的那一幕，心在不停的墜落著，直到沉底……
剛才在浴室裏，她使勁揉搓著自己的身體，縱使嫩白肌膚泛了紅，甚至蹭破了皮滲出鮮血，她還是不肯罷休。
原因很簡單，她討厭她自己，她想改變這樣的自己，甚至想摧毀這樣的自己，即使她明白，她根本無法做到，但她還是固執著不肯放過自己。
五年前入獄後她曾以為，時間可以讓她淡忘一切，尤其是對他的愛，可事實證明她錯得很離譜。這樣的訂婚宴，她已經是麵對第二次了，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其實她一直都未曾變過。
她以為，她的心不會再像五年前那樣痛，她也不會再像五年前那樣在乎他，可笑的是，她居然被自己欺騙了，不是不痛，而是更痛，不是不在乎，而是更在乎。
輕輕顫抖著，整個人看起來蒼白無力，虞沫歡癱坐在大床上，淚水一滴滴滑落下來，就像她心底的苦澀，漸漸蔓延開來……
她無法忘記，五年前也是這樣的夜晚，在隔壁他的房間中，他占有了她的初.夜，嚐遍了她所有的美好，第二天卻將她親手送入牢獄。
這很殘忍，但她不會恨他，也許這樣的她在所有人眼裏都很賤，但隻有她才能真正懂得，那些懲罰都是她應得的。
她又何嚐不想告訴他，五年前那晚的女人其實是她，可她最後還是沒說出口，她想在這份愛裏，留下一點點的尊嚴，她不想愛得如此卑賤，女人都會有虛榮心，她也不是個例外。
這時，房間中的燈突然被打開，緊接著是一道稚嫩的童音響起，打破了這房間的黑暗與安靜：“你是誰？為什麽會在我的房間裏？”
突來的燈光讓她眯起眼睛，等到虞沫歡慢慢睜開眼睛，看清來人後，整顆心莫名了停止跳動，心底升起一絲異樣……
是一個長得像洋娃娃的小女孩，看起來隻有四五歲左右，小模樣清純可人，身穿粉嫩公主裙，用蝴蝶結紮著兩個小辮子，可愛中又不失俏皮。
愣愣地站起身子，無法忽略心裏對小女孩的莫名親切感，虞沫歡輕輕皺眉，環視整個房間問道：“你又是誰？這兒怎麽會是你的房間？”
抬著小腦袋，大眼睛清澈見底，一眨一眨的看著她，小女孩露出天真茫然的笑容：“我叫虞笑笑，這裏本來我的房間嘛，阿姨你是誰啊？是老爸的朋友嗎？”
“老爸？誰是你老爸？”瞪大了眸子，虞沫歡語氣有些著急。
“嗯……”也許是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爸爸，虞笑笑想了想之後，跑到落地窗旁，指著花園中那抹高大挺拔的身軀，“喏，這個男人，就是我的老爸，很帥對不對？”
肥嘟嘟小身子站在虞沫歡前麵，伸著肉呼呼的小手，直直指向人群中最出眾的男人，小臉兒上掛著自豪萌萌的笑容。
心仿若被重物砸了一下，隻感到胸口悶疼著，虞沫歡收回眼神，牙齒咬著唇瓣，臉色漸漸失去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還是蒼白無力。
她也不清楚此時的自己，是種怎樣的心情。這種感覺很複雜，最直接的反應便是心痛，她有點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發生，就像五年前的那場意外，總是令她預料不到的。
她的未曾改變，他的全然改變，將他們硬生生的撕扯開，分成了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她突然覺著這個家很陌生，自己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他所有的幸福快樂再也與她無關。
她懂了，沒有她的存在，他會活得更精彩，她隻是他生命中的破壞者，對於他圓滿美好的生活，她就是一個多餘的人而已，再無他用。
也許所有人都在笑話她，不明白她出獄後為什麽還要回來，她現在就是個赤.裸裸的小醜，惹人嘲笑還樂在其中，隻為了堅持那份執著。
其實她很想矯情的說一句，她並沒有奢求他還會愛上她，也明白他還在恨著她，但她也隻是想在他身後，默默守護這份愛。
這麽簡單的一個想法，做起來卻困難極了。
見她突然流淚，虞笑笑的小心髒猛然抽疼，歪著腦袋一臉迷茫，語氣變得小心翼翼：“阿姨，你怎麽了？為什麽要哭呢？”
“哦……沒什麽……”不願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伸手將臉頰上的淚痕抹去，虞沫歡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笑笑，你媽媽是誰呢？”
笑笑看起來最多五歲的樣子，按理來說，五年前藍妙兒流產大出血，導致再也無法生育，所以她媽媽絕不會是藍妙兒，難道是那位訂婚宴女主角嗎？她並不記得虞家之前跟那位女主角家裏有過關聯。
“我……我沒有媽媽。”小臉兒上浮現一抹落寞與孤單，但虞笑笑並沒有打算隱瞞，而是坦率的回答著。
微微怔住，心裏莫名泛起疼痛。輕輕蹲下身子，虞沫歡眼神難得溫柔，她撫摸著笑笑的小臉兒，雖然不忍，但還是問出了口：“怎麽會這樣呢？你媽媽她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