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不知悔改
仿佛她的生命中隻有他一人，半分鍾都不肯鬆懈，就那樣深深的望著他，虞沫歡終於走到他身邊，抬頭：“哥，祝你幸福。”
笑容看不出任何破綻，潔白牙齒卻緊緊咬在一起，眼睛如月牙般彎著，眼角卻隱約閃爍淚光。就像被千萬隻螞蟻在啃咬，整顆心已經千瘡百孔，再也來不及填補，疼痛猛然襲來。
她希望他能夠得到幸福，隻是他的幸福裏，絕對不會有她的存在。她一直都不明白不甘心，五年前他選擇了藍妙兒，五年後他選擇了別的女人，為什麽就是不肯選擇她。
如果說隻是因為他們在一起有悖常理，她是不會相信的，但她一定要慢慢學會接受這個理由，一個足夠放棄他的理由。她知道，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他都不會和她在一起了。
輕輕挑眉，狂狷眸子泛起一絲複雜，虞敖森勾起薄唇，那笑中帶著些許嘲諷些許戲謔，語氣風輕雲淡，像是在談論著無關緊要的事情：“你怎麽來了？”
心再次被狠狠刺痛，鮮血淋漓，忍著想大聲痛哭的衝動，虞沫歡笑得更加燦爛了：“原來哥哥不知道今天是我出獄的日子啊。”
她為自己感到悲哀，愛了這麽多年，卻換來了家破人亡，堅持了這麽多年，卻換來了他的深恨。這一切很可笑很殘忍，但卻恰恰給了她一個放手的理由，她累了，真的不想再愛了。
如鷹隼般眸子發出銳利冷光，虞敖森緊緊抿著唇，生硬的弧度，沉默著不語，像是要將她看透，不動聲色的與她對視，眸底隱約蕩起絲絲波瀾。
看著他們毫無旁人的相視，站在旁邊的伍媚像是在宣示著地位，輕輕挽起他的胳膊，動作親密無間：“敖森，這就是他們常說的虞家養女吧？不是幾年前就坐牢了嗎？現在已經被放出來了啊？”
隻要是商界小有身份的人，對五年前發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當時鬧得也算沸沸揚揚，誰都知道虞沫歡是虞家收養的女兒，身份低微還不知檢點，居然愛上了自己的哥哥，使盡一切手段將哥哥身邊的女人趕走，導致哥哥的未婚妻流產大出血，再也無法生育。
唇邊泛起嘲笑，伍媚昂著下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俯視著虞沫歡，看似平淡的眼神中，藏著一抹陰鷙與危險。
養女，坐牢。這些殘忍的字眼，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劍，狠狠刺入她的心髒，將她的自尊踐踏在地上，磨滅了她所有的驕傲，此時的她就像個可笑的小醜，處處都在自取其辱。
她想反駁，可這些話都是事實，她還能去狡辯些什麽。她從沒有反省過，其實她不過就是個養女，卻做了那麽多不符身份的事情，她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和該做的事情。
這是她在惹他人取笑，連她自己都不懂，她當初是如何做出那些事的，是如何做到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也是因為她是這樣的人，他才抗拒她的吧，也對，她都覺得自己很可恥。
自嘲著輕笑出聲，虞沫歡毫不示弱的看向伍媚，語氣變得尖酸刻薄：“這位大姐，你就是哥哥的未婚妻吧？你和哥哥上.床了嗎？”
沒錯，她確實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囂張跋扈到不可理喻。但誰又能知道，她就像一隻刺蝟，隻有傷害到別人，她才能好好保護自己，才能隱藏起自己的脆弱，永遠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也許，其實她懂自己的身份低微，隻是她一直在用自負掩飾著自卑，從而發展到不可收拾。她不知該哭自己的可悲，還是該笑自己的愚蠢，原來她是一個天大的諷刺，可笑的小醜。
“你……”一時語塞，伍媚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臉色變得很隱忍，看起來就要發火，轉瞬卻向虞敖森故意撒嬌道：“敖森，你看你妹妹，她怎麽能問人家這種問題呢？”
鷹眸愈來愈冷，虞敖森伸出大手擁住伍媚，輕輕一拍以示安慰，輕蔑勾唇一笑，凝著她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看來五年的牢獄生活，並沒有讓你收斂半分！”
怔住了，唇邊笑容伴隨著心痛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落寞與不堪，虞沫歡輕輕斂下眸子，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的脆弱。
她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也就是說，不論五年前亦或是五年後的她，無恥得一點變化都沒有，他絕不會愛上這樣的她。其實這些她都懂，可惜隻要是他說出來的話，她就會很在意。
整顆心，硬生生的被刺痛、扯傷、撕裂，鮮血淋漓，脆弱不堪。猶豫再猶豫，虞沫歡終究還是抬起頭，迎上笑容——
“哥，你是在怪我嚇壞了這位大姐吧？”水汪汪大眼睛一眨一眨，泛著無辜情緒，說著卻換上一臉無害笑容，虞沫歡看向伍媚：“這位大姐，我剛才是跟你說笑呢，你不會生氣的對吧？”
“怎麽會呢。”溫婉的笑著，伍媚眼底卻隱藏著絲絲虛假：“你還小，而且這五年裏又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相處在一起，難免會沾染他們那些粗俗之氣，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語氣中含著嘲諷，伍媚就連眼神也變得鄙夷，看著她的裝束，故作誇張道：“天呐妹妹，今天好歹是我和敖森的訂婚日子，你怎麽能穿得像個乞丐呢？趕緊去換一套禮服吧，這樣成何體統？”
深深皺眉，目光變得冷冽，虞沫歡忍住胸口迸發出的怒火，淡笑仍舊掛在臉上，隻是有些僵硬：“謝謝大姐。”
說完，她緩緩轉過身體去，雙眸緊閉著，像是在隱忍著什麽，握緊了雙拳發泄，緊接著又深呼吸一口氣，走進了別墅。
她不能發火，也不敢發火，在她決定回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想到會有這樣的屈辱。靜靜苦笑，很諷刺吧，即使她做好了心理準備，在麵對這一切的時候，還是會控製不住。
她還是她，從未變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