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鴛鴦交頸，隻道忠心不專一
“娘娘，您怎麽了？”錦瑟看見趙飛燕踉踉蹌蹌的走著，連忙上前問著。即使娘娘沒懷孕，但是在別人看來，娘娘的確是懷孕了的。如果這樣的娘娘被有心之人發現，那麽在太後娘娘那裏……
早在來伺候娘娘之前，皇上便已經交代了這些事情，而太後娘娘對娘娘一直是不待見的，如若……錦瑟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娘娘，太後娘娘召見。”書琴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出來了，跪在了地上對著趙飛燕說著。她的表情有些恐懼的感覺，卻不知是為何。
趙飛燕輕輕的點了點頭，調整了自己蒼白的臉色，匆匆的趕往了長信宮。
“嬪妾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長樂無極。”趙飛燕對著坐在榻上的王政君跪拜著，膝蓋就硬生生的叩在了青石板的地上，那麽冷。
“這是皇上今兒個送來的點心，飛燕嚐嚐味道怎麽樣吧。”王政君說著，一揮手，就有一個著暗紅色宮裝的宮人捧著一個水晶的托盤走到了趙飛燕的麵前。
“嬪妾謝太後娘娘賞賜。”趙飛燕施了一個禮之後，便伸手從水晶盤子之中拿出了一塊糕點，輕輕的放入了嘴巴之中。
殷紅的雙唇之中是一塊白雪般的糕點，刺眼的對比讓多少人都有些不忍。
但是趙飛燕心中卻是明白的狠，在這個女人還沒有弄清楚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是真是假之前，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皇上登基十幾年，卻從未有過子嗣，而如今自己和班恬腹中的孩子便是這大漢朝的希望。她不會同意傅太後的孫兒成為皇帝的，所以，她願意賭。
王政君看著地上跪著的女子麵上運籌帷幄的申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有膽量，如若不是你們姐妹專寵，想必也不會造成今日的後果。
你的聰明是多少人看在眼中的，但是，這卻對你不好。
“娘娘賞賜的糕點味道真是好，嬪妾謝謝太後娘娘。”趙飛燕慢慢的吃完了一塊糕點，再次施禮，口中說著違心的話。
“何必叫孤太後這麽生分，還是隨著驁兒，叫孤一聲母後吧。”王政君說著，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若是看在別人眼中，這是怎樣的一副母慈媳孝的場麵。但是唯獨這兩人，心思迥異。
“既然飛燕這麽喜歡吃孤的糕點，孤就把這糕點全賞賜給你吧。”王政君說著，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減少。
“來人啊，把糕點都送到昭陽殿去。”王政君說著，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慈愛了起來，她微微的笑著，從榻上站起了身。
“喏。”一個穿著暗紅色宮裝的宮人跪了下來，輕聲的應了之後，便走出了殿內。
“年輕就是好啊，看你這皮膚嫩的，孤可是羨慕無比。”王政君伸手將趙飛燕從地上牽了起來，雙手不停的撫摸著趙飛燕的右手，輕聲的說著。
“娘娘謬讚了，嬪妾隻是用了一些膏脂……”趙飛燕說著，但是卻看見了王政君將自己的手湊到了她的鼻尖，輕嗅了一下。
“這是桃花做的吧。”王政君說著，臉上露出了一個少女一般的笑容。
“陪孤出去走走吧，孤沒有和你說過為何會是孤最後坐上後位吧。”王政君說著，臉上盡是慈愛。
趙飛燕甚至有錯覺，剛才的劍拔弩張都是假象，麵前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太後娘娘。
趙飛燕坐上了王政君的車輦，向著明渠趕去，滿池的荷花為這明渠之中的景色更添幾分嬌豔。
“孤從未說過為何是孤坐上了這太後之位。”王政君看著滿池的荷花，臉上閃過幾許蒼涼的笑容。
後宮之中，太多的爭鬥，即使是不知世事的人也會在這種染缸之中變成心狠手辣的人物。傅瑤當初是何等善良的女子，最終卻走上了……
王政君想著，手中捏緊了趙飛燕的手。
“孤剛進宮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家人子。雖然勞苦，卻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這大漢的皇後，太後。”王政君說著，眼神慢慢的飄遠，手中卻始終是輕輕的執著趙飛燕的手。
“人的命運，從來就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尤其是在這永巷之中。”王政君的聲音是如此的空靈，仿佛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般。
“可是母後，如若不爭取，便是什麽也沒有了。”趙飛燕直勾勾的看著明渠之中的荷花，嘴角露出了一抹近乎諷刺的笑容。
誰敢說自己從來沒有爭取過什麽？
“飛燕，孤認為，你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不是麽？”王政君順著趙飛燕的目光看去，卻隻是看見了明渠之中的一對交頸鴛鴦。
“世人隻道鴛鴦是幸福的象征，卻從來不知道鴛鴦是最不忠的伴侶，它們隨遇而安，遇見了異性鴛鴦便會交頸而眠。”趙飛燕輕聲的說著，聲音之中滿是悲涼的語調。
聽著趙飛燕所說的一番話，王政君心中是無比的詫異。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可以張揚，可以哀傷，可以道出常人不敢道出的事情。
“母後，在這永巷之中，像鴛鴦一樣的人，恐怕是大有人在吧。”趙飛燕說著，臉上的悲涼早已經不見，而是換上了一副諷刺的麵容。
“飛燕，在這後宮之中，你遲早是會吃虧的。”王政君說著，指腹輕輕的撫摸著趙飛燕的手背，語氣之中滿是關懷。
“母後，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會吃虧，才會去爭取。如果沒有爭取，如果沒有試過，我又怎麽會知道自己會怎樣？”趙飛燕的聲音之中除了蒼涼，更多的卻是堅定。
“孩子，既然你這樣選擇了，孤也不能改變什麽，祝你好運吧。”王政君說著，便離開了明渠。
在她轉身之後，趙飛燕隱隱看見有一絲亮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