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心生一計，鳩酒燕窩樹狠心
“娘娘，午膳時間到了。”
趙飛燕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隻是在自己出神的時候，碧玉來叫自己吃午膳。
“不用了，我不想吃。”趙飛燕輕聲的說著，她的聲音顯得那麽無力，那麽蒼白。
碧玉知道，娘娘還在為上午的事情煩惱。可是，上午的娘娘真的好嚇人，她真的以為自己要被砍頭了。
“娘娘，午膳是皇上吩咐安排的，您還是吃一點吧。”碧玉小心的打量著趙飛燕的臉色說到。
“知道了，等下就去，你先下去吧。”趙飛燕聽見碧玉說是皇上安排的，心中便有些欣喜。卻也隻是輕輕的應允。
後宮之中，雨露均占便是對自己的寵愛了。曾經，她專寵半年之久，罷了，罷了，心中留一份念想的好。
在百忙之中，他還能抽出來時間來關心自己，吩咐該如何做自己的午膳便是好的了。
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趙飛燕的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輕輕的起身，整理了衣服，穿上了木屐便向著飯廳走去。
遠遠的，她就看見了長長的暗紅色木桌上擺滿的飯菜，很是豐盛。心中卻不禁冷笑，整天山珍海味的吃，如今看見這些還會覺得稀奇嗎？
拿起來碧玉遞過來的筷子，趙飛燕夾著盤中的食物。臉上是濃濃的笑容。
碧玉看著趙飛燕臉上的笑容，心中卻是冰冷。如果讓娘娘知道這頓午膳並不是皇上吩咐的，娘娘會怎麽樣？
可是，她曾經看過皇上站在窗外注視著娘娘，說明皇上還是寵愛娘娘的。甚至為了娘娘招外臣入宮。
皇上對娘娘的寵愛，宮中的女子可都是看在眼裏的。
可是，過分的寵愛便是死亡的開始。皇上如此保護娘娘，如果娘娘有一天失去了皇上的庇護會怎麽樣？
她已經不敢想象了。
這麽善良的娘娘，怎麽才能在這皇宮之中生存下去？
有了，對，就這樣做。
正在吃飯的趙飛燕又怎麽會注意到身後女子眼中閃過的一絲精光？
夜，慢慢降臨了。
她打了個嗬欠，便想著上床睡覺了。
就在這時，碧玉卻突然從殿外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宮娥，看裝扮，像是班婕妤身邊的宮娥。
“娘娘，這是班婕妤身邊的宮娥。”碧玉看到了趙飛燕眼中的精明，便小心提醒到。
趙飛燕輕輕的點了點頭。
“娘娘，這是班婕妤吩咐奴婢送來的燕窩，這是皇上賞賜的雪蓮熬製，對女子的保養最好了。這不，班婕妤吩咐奴婢給娘娘送來。”那個身著暗紅色衣服的宮娥將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恭敬的跪下之後說到。
“哦？雪蓮燉燕窩？這可是最好的保養品啊，帶本宮謝過你家主子了。來人啊，賞。”趙飛燕端莊了神態，她知道，這誰班婕妤向自己示威了，她不能有絲毫的示弱。
“奴婢謝過娘娘，奴婢先行告退。”
那個宮娥謹慎的行了個禮之後便離開了。
雖然一開始聽到這個差事的時候很是害怕，她明白，在這皇宮之中死了一個宮娥不是什麽大事。主子們之間的爭鬥，死的就是她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宮娥。
可是在聽到有銀子拿的時候，她還是過來了。
因為趙昭儀身邊的女官允諾自己，送了雪蓮燉燕窩，拿了錢之後自己便可以出宮了。
出宮啊，這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終於能實現了。不知道娘在家還好麽？心中美滋滋的想著，她便踏出了殿門。可是，她錯過了回家的日子，永遠也回不去了。
在聽從碧玉話的時候，她怎麽會知道，自己終究是需要死的。
“娘娘，您還是當心一點吧。在這永巷之中，主子們之間互贈的東西一般都沒人要的。娘娘，您要當心啊。”碧玉站在旁邊擔心的提醒到。
“沒事的，如果班恬真的要置我於死地，不會派身邊的宮娥來的。這樣，豈不是昭告天下，是她傷害了我？”趙飛燕見怪不怪的說到，聲音之中還有著一些微怒，似是在責怪碧玉多想了。
“娘娘，不能不當心呀。”碧玉擔憂的聲音更是濃重。
碧玉越是擔心，趙飛燕的疑惑便越是濃重。這碗燕窩有什麽問題？為什麽碧玉會這樣的阻止自己？
心中想著，趙飛燕便將湯碗湊近了唇邊。
這一舉動可是嚇壞了站在一旁的碧玉，那裏麵可是鳩酒呀，如果娘娘喝了……
碧玉不敢再接著想下去了。
她再也不顧主仆之間的差別了，迅速的走上了前麵，用手拂開了已經湊到唇邊的湯碗。
“啪嗒”一聲，溜金邊的湯碗便跌落在了青石磚的地板上，碎成數瓣。
潔白的內壁上還流淌著雪蓮燉燕窩。
碧玉和趙飛燕同時望向那個湯碗。
趙飛燕正想對著碧玉發怒，卻看見了一隻貓咪走到了摔碎的湯碗之前，僅僅是舔了兩口之後，貓咪便不動了。甚至連抽搐的時間都沒有。
瞬間，碧玉的臉色便蒼白了。
“你知道，是不是？”趙飛燕的聲音之中夾雜著憤怒。本來，她隻是想看看碧玉的反應，如果不被碧玉攔下來，那麽現在死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娘娘……”碧玉的聲音之中夾雜著哭腔，白天，娘娘隻是想警告一下自己而已，現在呢，娘娘會不會真的殺了自己？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趙飛燕的聲音之中是抑製不住的憤怒。
“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隻是奴婢以前見過這樣的，所以才會阻止您，娘娘……”碧玉撲通一聲的便跪在了地上。
她知道，隻要咬緊牙關，說不關自己的事情，以娘娘的性格，一定會相信的。更何況，現在已經死無對證了。
“真的？”趙飛燕的聲音之中還是有著疑惑，隻是這種疑惑卻在慢慢的消失，她不能不相信碧玉所說的話。
畢竟，永巷死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死法，都是這種吧。
“娘娘……”碧玉沒有解釋，隻是直視著趙飛燕，呼喚著她。
“你知道這是什麽毒麽？”趙飛燕輕問出聲。
“娘娘……”碧玉糾結著到底要不要說，如果說了，會不會讓娘娘誤會。
“是鳩酒。”咬了咬呀，碧玉還是告訴了趙飛燕答案。
趙飛燕聽著，眼睛一斜，微眯起了眼睛。“什麽是鳩酒？”
“就是皇上賜死獲罪的妃嬪的時候所用的酒。這種酒可以保存妃嬪最後的顏麵。”碧玉小聲的解釋到。
雖然趙飛燕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心中卻已經擂起了鼓。班恬為什麽會有鳩酒？如果照著碧玉所說，鳩酒是隻有皇上才有的。
如今，竟然到了班恬的手中。那麽，是不是意味著班恬已經極受寵愛了？竟然連這種酒都會給她。
想著，趙飛燕便走到了窗前。
望著窗外皎白的月光，忽然間，她仿佛是想到了什麽一樣。
“整理一下，我要睡了。”她轉頭吩咐著還跪在地上的碧玉。
碧玉聽著趙飛燕突如其來的關心，心中有些後怕。如果娘娘剛才不相信自己的說辭，那麽自己是必死無疑了。
喚來了宮娥收去了死貓的屍體，整理了房間之後，碧玉又拿來了一些花。娘娘在安靜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花香了。
整理好了一切之後，碧玉便退了下去。
趙飛燕望著碧玉的細心，在心中責怪起了自己，自己怎麽會懷疑是碧玉想要害自己呢？如果她真的想要害自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呀。
這樣想著，趙飛燕便搖了搖頭，上床睡覺了。
隻是，躺在床上的她卻是如何也睡不著。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她就覺得害怕。如果自己真的喝下了那碗燕窩，那麽現在死的便是自己。
經曆了生死之後，誰還能坦然？
有人說，經曆了生死之後，再死一次，便不害怕了。可是，在這個時候，趙飛燕卻是那麽的怕死。
發生車禍時的疼痛，被產出時的那種擠壓，她還牢牢的記在心中。
經曆過了生死，她對生的渴望便越多。
想著想著，趙飛燕便沉沉的睡去了。
屋外，一身黑色朝服的劉驁卻仍然站在暗處，觀察著屋內發生的一切。
他知道，她怕黑。睡覺的時候，總是會留一盞燈。
劉驁深深的望了屋內一眼，便離開了。
隻是，他不知道，身後，同樣有一個女子在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