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爭執
「我沒有答案，」羅伯特嘆著氣說。他用手揉揉眼。「我覺得我們應該去南部的小鎮據點之類的地方試試。」
韋德對這些談話感到十分的無趣；對他來說，不管去哪裡都是沒有分別的。
他專註地觀察這整座旅店，強自按耐住路去檢查廚房失火處的**，因為羅伯特早已事先警告過他不要惹麻煩。
所以他只能觀察其他的顧客作為消遣。
他很快地就注意到門邊那個披著斗篷的傢伙正專心地注意聽著大夥們越來越激烈地交談。羅伯特又提高了嗓門，奎靈那斯提這個字又再度清晰地出現。陌生人喀的一聲放下手中的麥酒。
正當韋德準備要提醒羅伯特的時候，莉娜又從廚房拿出許多食物，用力地摔在龍人的面前，並且技巧地躲過他們的爪子。然後她又走回大夥這邊。
「我可以再吃一些馬鈴薯嗎？」卡拉蒙問。
「沒問題。」莉娜笑著拿起鍋子回到廚房。卡拉蒙感覺到羅德利斯正注視著他，他紅著臉開始玩弄手上的叉子。
「在奎靈那斯提——」羅伯特再度提高了音量，試圖要駁斥史東堅持前往北方的提議。
韋德看見角落的那個陌生人站了起來，開始走向他們。「羅伯特，有人來了。」
坎德人低聲地說。
談話停了下來。每個人的眼睛都盯著自己的酒杯，同時也可以清楚地聽到陌生人接近的腳步聲。羅伯特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注意到他。
龍人們也注意到了這些陌生人。正當他接近那些怪物的桌子時，其中一個龍人伸出腳。陌生人被絆了一跤，一頭撞上旁邊的桌子。怪物們大聲笑著。接著龍人看見了陌生人的臉。
「精靈！」龍入嘶嘶地說，邊把他的兜帽扯下來，露出精靈特有的杏眼，尖耳朵，以及精靈貴族高雅的氣質。
「讓我過去，」精靈後退著說，雙手高舉。「我只不過要去和那些人打個招呼。」
「你得要和修馬斯特打招呼了，精靈！」龍人吼道。它一躍而上抓住他斗篷的領口，龍人把精靈一把推向吧台。其他兩個龍人大聲地笑著。
莉娜正準備要把鋼子拿回廚房，悄悄地走到龍人的身後。「住手！」她大喊，拉住龍人的一隻手臂。「饒了他啦！他和你們一樣都只不過是個付錢的顧客。」
「不要管閑事，小女孩！」龍人把莉娜推開，用爪子在精靈的臉上摑了兩掌。
精靈的嘴角流出血來，龍人放手之後，他步履踉蹌地捧著昏沉的腦袋。
「哈，殺了他吧，」一個北方來的人類叫道。「讓他尖叫！就像其他精靈一樣！」
「我要用劍把他細長的眼睛挖出來，這就是我要做的！」龍人拔出刻來。
「我受夠了！」史東沖向前，其他人跟在身後，但每個人都知道距離精靈太遠，救他活命的機會不大。但幫手比想像中的還要近：莉娜。維蘭憤怒地尖聲叫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鍋子砸在動手的龍人頭上。
匡啷一聲，龍人獃獃地看著莉娜，軟倒在地上。精靈跳向前，拔出腰間的小刀，試圖阻止其他兩個沖向莉娜的龍人。史東沖向她，打昏了另外一個龍人。卡拉蒙的巨臂抓住剩下的那個，把它丟向吧台。
「河風！別讓他們走出大門！」羅伯特看見地精站起身來，立刻大喊。平原人在地精剛摸到門把的時候一把抓住一個，但另一個逃了開來。他們可以清楚聽見它一路大叫守衛的聲音。
莉娜一手仍然拿著鍋子，又打昏了另一個地精。但還有一個地精看見卡拉蒙衝過來，立刻跳出窗戶。
緋月站起來。「快施法！」她抓住羅德利斯的手對他說，「想點辦法！」
法師冷冷地看著她。「沒希望了，」他低聲地說。「我不想白白浪費體力。」
緋月憤怒地看著他，但法師已經低頭喝起葯來。她緊咬住嘴唇，跑到河風的身邊，手臂上掛的是裝著珍貴白金碟的包包。她可以聽見外面四處傳來狂亂的號角聲。
「我們得趕快逃出去！」羅伯特說；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人類戰士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壓到地上。韋德大喊一聲跳上吧台，開始瘋狂地把林子丟向半精靈的攻擊者，差一點就打中羅伯特。
哈勃站在這一團混亂之中，瞪著那個陌生的精靈。「我認識你！」他突然叫道。
「羅伯特，這不是——」
一個杯子正中矮人的腦袋，把他打倒在地上。
「哎呀，糟糕。」韋德說。
羅伯特反摔那個北方來的戰士，把他打昏，丟在桌子下面。他把韋德抱離吧台，放在地上，接著跪在呻吟著試圖要站起來的哈勃身邊照顧他。「羅伯特，那個精靈——」
哈勃昏昏沉沉地眨著眼睛，接著問，「是什麼打到我的？」
「是那個大傢伙，倒在桌子底下的那個，是他打你的！」韋德指著。
羅伯特站起身，看著哈勃指著的精靈。「吉爾賽那斯？」
精靈瞪著他。「坦賽勒斯。」他冷冷地說。「我根本認不出你。
你的鬍子——「號角又再度響起，這次更接近了些。
「天哪！」矮人呻吟著掙扎站起來。「我們得趕快逃離這裡！快點！從後門！」
「沒有後門了！」莉娜瘋狂地喊著，手上仍然抓著鍋了。
「的確沒有，」門口傳來一個聲音。「沒有後門了。你們是我的俘虜了。」
一陣火把的光芒照進旅店。大夥遮住眼睛，勉強可以分辨出一個肥胖身軀後面站著許多地精的身影。
外面清楚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似乎有上百個地精出現在窗戶和門口。旅店裡面還活著或是清醒的大地精們紛紛奮力爬起來，拔出武器，饑渴地看著大夥。
「史東，不要做傻事！」羅伯特大喊，抓住正準備要衝向地精包圍圈的騎士。
「我們投降，」半精靈大喊。
史東憤怒地看著半精靈，有一陣子羅伯特覺得他會掙脫，沖向前去。
「求求你，史東，」羅伯特靜靜地說。「相信我，這不是我們犧牲的時候。」
史東遲疑了一下，看著四周湧進旅店的地精。他們都有點退縮，害怕他的巨劍和劍術，但他知道只要敢輕舉妄動，他們就會立刻沖向他。「這不是我們犧牲的時候。」
多麼奇怪的話。羅伯特為什麼會這樣說？難道每個人都有「該犧牲的時刻」嗎？
如果是這樣；史東想通了，這的確不是該犧牲的時候，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死在一間旅店，屍體被惡臭的地精踐踏可沒有什麼光榮。
看到騎上收起他的武器后，門口的傢伙終於覺得可以安全地走進來，他四周圍著近百個忠實的部下。大夥終於看清楚了那個灰色起斑點的皮膚，和紅色窄小的豬眼原來是屬於修馬斯特。投德。
韋德吞口口水躲到羅伯特身邊。「他一定認不出我們的，」韋德低聲道，「他攔下我們詢問水晶杖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很明顯地投德並沒有認出他們來。這一周以來發生了很多重要的事，投德的小腦袋幾乎已經裝不下這麼多事情。他的紅眼睛注視著史東斗篷底下的騎士徽記。
「又是來自索蘭尼亞的難民。」
投德說。
「是的，」羅伯特很快地接話。他懷疑投德知不知道沙克沙羅斯的厄運。他推測修馬斯特應該不知道關於白金碟這麼機密的事情。但猛敏那大王知道，而且他很快就會收到陣亡的消息。
甚至隨便一個溪谷矮人都可以告訴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們是來自東方。
「我們從北方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到這邊。我們無意要惹麻煩，是這些龍人——」
「是啊是啊，」投德不耐煩地說。「我以前聽過類似的說法。」他的小眼睛眯了起來。「喂！你！」他指著羅德利斯大喊。「你躲在那邊幹什麼？兄弟們，抓住他！」
修馬斯特往門口退了一步，擔心地看著羅德利斯。幾個地精沖向瘦弱的年輕人，撞翻了不少椅子和桌子。
卡拉蒙的喉中發出吼聲，羅伯特對戰士比手勢，示意他稍安勿躁。
「站起來！」其中一個地精喊道，邊用矛頭指著羅德利斯。
羅德利斯慢慢地站起身，小心地收拾他的包包。當他伸手抓住手杖的時候，地精趨前抓住法師的肩膀。
「別碰我！」羅德利斯低聲說，邊往後退。
「我是個法師！」
他精們遲疑了一下，面面相覦，回頭看著投德。
「抓住他！」修馬斯特大喊，邊躲到一個高大的地精身後。
「讓他和其他人在一起。如果每個穿著紅袍的人都是法師，那現在應該滿地都是他們變出來的兔子！如果他不願意乖乖地跟著，刺死他介」搞不好我還是會刺穿他，「地精咯咯笑著。他笑著把矛頭指向法師的艱間。
羅伯特又再度阻止卡拉蒙任何的動作。
「你的弟弟可以照顧自己，」他迅速低聲說。
羅德利斯舉起手臂，張開手指，看起來似乎要投降。突然他開始念起咒語，「卡莉絲。卡蘭，土八尼斯——卡！」接著把手指向地精。
細小，由白色的光芒所匯聚成的飛鏢從他的手指尖出現，劃破空氣，深深地刺入地精的軀體。地精尖叫一聲倒在地當燒焦的肉和毛髮的味道充斥屋內的時候，地精們憤怒地沖向前。
「別殺了他，你們這些笨蛋！」投德喊道。修馬斯特已經退出了門外，並且一直讓那個高大的地精做他的掩護。「猛敏那大王對抓到活的法師有很高的賞金。
但——」投德似乎突然想到什麼，「大王對抓到活著的坎德人沒有任何的獎賞，只要交出他們的舌頭就可以了！法師，你再這樣，坎德人就得死！」
「坎德人死了又怎麼樣？」羅德利斯吼道。
大夥突然陷入讓人心跳停止的靜默中。羅伯特感覺到額前冒出冷汗。羅德利斯還真能照顧自己！該死的法師！
眼前的狀況大出修馬斯特的意料之外，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是面前的戰士們都還握著武器。他幾近懇求地看看法師，後者聳聳肩。
「我會乖乖地跟著你們，」羅德利斯低聲說，金色的眼中閃著光芒。「只是不要亂碰我。」
「不會，當然不會，」投德喃喃道。「把他帶過來。」
地精不安地看著修馬斯特，讓法師站在哥哥身邊。
「都抓到了嗎？」投德不耐煩地問。「沒收他們的武器和背包。」
羅伯特為了避免進一步的麻煩，立刻卸下背上的弓和箭囊，放在被煙熏黑的地板上。泰索柯夫很快地放下他的胡帕克杖，哈勃咕咬著也把戰斧丟了過去。
其他人都照著羅伯特的做法，除了史東站著，雙手交疊在胸前，還有——「求求你，讓我留著我的包包，」緋月說。「裡面沒有武器，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我發誓！」
大夥轉向她，每個人都想起裡面裝著的珍貴白金碟。大夥陷入劍拔弩張的局勢。
河風站到緋月身前，他雖然已經卸下了弓，但手上還握著劍，騎士也跟他一樣。
突然羅德利斯擠身進來。法師放下他的法杖、放著裝有法術藥材的的包包，還有裝著珍貴法術書的背包。他對這些東西毫不擔心，上面早就已經施了保護的法術；
除了他之外的人如果試圖要閱讀這本書，會立刻瘋狂；而瑪濟斯法杖則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羅德利斯對緋月伸出手。
「把袋子給我，」他溫和地說。「不然他們會殺了我們的。」
「聽他的話，親愛的，」投德趕快說。「他是個聰明的傢伙。」
「他是個叛徒！」緋月緊抓著袋子大喊。
「把袋子交給他們，」羅德利斯不耐煩地重複一遍。
緋月感覺到自己的防衛逐漸崩潰，他的特殊力量在逐漸瓦解她的意志。「不可以！」
她哽咽地說。「這是我們的希望——」
「它不會有事的，」羅德利斯耳語道，邊鎮靜地看著她藍色的脖子。「還記得那柄水晶杖嗎？還記得我碰它的結果嗎？」
緋月眨眨眼。「是的，」她喃喃道。「它把你震開——」
「噓，」羅德利斯示意她小聲點。「把袋子交給他們。別擔心。不會有問題的。
真神會保護他們自己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