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招手
我有些猶豫起來，要是楊秀出手阻止，我反而越發堅持挖下去，但現在情況完全不同，楊秀的意思，似乎是讓我繼續挖。
「三木，要不算了吧。」林洋估計也看出楊秀的意圖，拉著我勸了一聲。
「洋子，你先回去，這墳，我要繼續挖下去，死就死，我不想一直被蒙在鼓裡！」我決定下來，也豁了出去，抓著鐵鍬，朝著墳地就挖了下去。
我開始挖，同時也用餘光瞟了楊秀一眼，見他依舊毫無動作，臉色也沒什麼變化。
林洋估計有些害怕起來，拉著我繼續勸了起來，同時他手機也在這個時候響了。
「是我媽打來的。」林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我說了一聲，然後接了起來，嗯了兩聲后，說道：「媽，我跟三木在外面轉一下而已，馬上回去。」說完，就把手機掛了。
「挖不成了，我媽見我們面都沒吃完，看不到人，打電話問我們在哪？不回去，大家肯定會找到這裡來。」掛上手機，林洋把事情給我說了一下。
我明白林洋的意思，村民過來，一定不會讓我繼續挖下去，或者以為，我又在作法害人也不一定。
我停了下來，但沒有跟林洋返回村，就站在原地，等著大家過來。
我當時打定了注意，大家不是一直懷疑我有道行，作法害人嗎？那麼就趁著大家都在，把墳挖開，看裡面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我停下不動，林洋死命的拉著我回去，楊秀也在旁邊冷言冷語，說怎麼不挖了？要不要我幫忙之類的話。
我沒有理睬楊秀，他這話，只會讓我更懷疑他們師徒。
林洋估計見我鐵了心，索性也不勸不拉了，陪著我一起，等著大家過來。
不到一刻鐘，果然，村民成群找了過來，為首的是楊瞎子，還沒走過來，一些人已經開始對我指點起來。
我站著沒動，等大家近前來，我剛要出口，卻見楊瞎子看了看我手中的鐵鍬和挖出來的幾塊墳土，猛然臉色一變，然後快步朝著楊秀走了過來，二話不說，當場狠狠甩了一巴掌過去。
楊秀被打，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楊瞎子則是滿臉憤怒，似乎一巴掌不解氣，又打了兩下后，才轉過身，對村民說道：「你們不想事情擴大，就把林木帶回去，晚上背屍，必須是他。」
聞言，村中幾個長輩已經朝我走來。
「等一下！我有話說。」不等幾個長輩走到我身邊，我大聲喊了起來。
「你要說什麼？」楊瞎子最先開口向我問來。
我沒理睬他，而是將目光掃了眾村民一眼：「各位叔伯嬸嬸，我知道林棟他們家連續死人，讓大家都很害怕。可我今天挖墳，就是想證明，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說著，我指了指那像是染血的墳土，接著說道：「我爺爺立下遺願的時候，大家當時都在場，我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也不明白三個遺願有哪裡不對的地方，可現在你們看，土都變成紅色了，我只想知道，爺爺的墳裡面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我這話說出來，不少人將目光看向了墳土，便開始議論起來，無非就是邪門了等等的話語，然後都朝著楊瞎子看過去，希望能給個解釋。
「鬼挖過墳，要是墳土還正常，那你們請我楊瞎子做什麼？我還是那句話，要麼，我退錢，要麼，按照我說的辦事。現在，把林木帶回去，準備好晚上背屍。」楊瞎子哼了一聲，說完，轉過身，招呼了楊秀一聲，兩人徑直朝著村後山走去。
不得不說，楊瞎子這一招高，完全沒有讓我把話說完，也不接著多說什麼，直接走人。
村民這一下慌了，哪裡還肯給我說話的機會，幾個長輩去追楊瞎子，幾個長輩走到我身邊，嘆息了一聲，強行將我帶著回了村，任憑我掙扎也無用。
為了防止我再做出什麼事情，帶我回來的幾個長輩，就守在了我家門口。
看著幾個長輩將我當作犯人一樣，我笑了，在屋中大笑起來。
大笑完，我心想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索性往床上一趟，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還是三根叔把我叫醒的。
看著三根叔眼中都布滿了血絲，我有些難受，但還是詢問姚家湖那高人來了嗎？
「唉，他不肯來，說楊瞎子在，他過來就是獻醜。我出高價，他也死活不肯。」三根叔搖了搖頭，臉上一片憔悴。
我嗯了一聲，起床洗了一把冷水臉，轉即把林洋要挖墳證明的事情說了說。
「你們也是亂來，萬一真出個什麼事情，連累到其餘村民怎麼辦？」三根叔聽完怪責了一聲。
我也有些愧疚，這件事情，我當時沒有考慮那麼多，只想證明，我沒有害死林棟他們家人。
三根叔看我內疚樣子，當即擺了擺手：「不過我聽洋子說了，楊秀看著你們挖墳，楊瞎子卻打了他兩巴掌，我怎麼覺得，這師徒兩人，做事情好像意見不同。」
三根叔這麼一提，我也覺得的確如此，楊秀那樣子，是期望我挖墳，可楊瞎子為何要打他幾巴掌？
「會不會是步驟不對？三幅圖的步驟，背屍，死六人，現在還沒完成，楊瞎子應該是怪楊秀太心急。」三根叔想了想說道。
「三根叔，你的意思是說，楊瞎子挖墳是遲早的事情？」我聽得心中一驚。
「我也不知道，別亂猜了，姚家湖高人不肯來，現在怎麼辦啊！」三根叔皺著眉頭，重重嘆息著。
「要不我去叫洋子一聲，他腦筋靈活，想法多。」我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做，便提議讓林洋過來一起商量。
「我去叫吧，門口幾個長輩還守著你，你出去不方便。」三根叔沒有反對，起身出去了。
片刻后，三根叔返回，林洋跟在身後，那臉上一副得意的神色，還衝我眨了幾下眼。
林洋腦瓜子的確靈活，一過來就出了個主意。意思是讓我背屍的時候，不要按照楊瞎子吩咐的做，而且要趁著這個機會，去看看楊瞎子師徒在做什麼。
他這個主意出來，我表示同意，我先前按照楊瞎子吩咐的做，王月淹死在水缸，要是我不按照他所得做，事情會不會反過來？
但三根叔沒表態，沉默的抽著煙，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是怕我不按照楊瞎子吩咐的做，事情會鬧的更大。
「三根叔，到了這個地步，總不能讓楊瞎子牽著鼻子走。他要是真在解決問題，也不至於弄得王月也死了。」我勸說起來。
「是啊，爸，你想想，楊秀看著我們挖墳不阻止，楊瞎子卻抽了楊秀幾耳光，這證明什麼？只能證明，他們師徒有事情瞞著，而且還出現了分歧，依我看，晚上他們肯定會有所動作。」林洋拍著胸脯，說的斬釘截鐵。
「那行，我跟三木觀察一下，林洋你不許跟著。」三根叔沉默之後，答應下來，同時吩咐林洋一聲。
林洋哪肯同意，只是三根叔態度表明了，跟著可以，以後學校生活費自理，頓時就讓林洋屈服了。
不過林洋這人就是閑不住，倒不是愛勞動，而是鬼主意是真多，三根叔不讓他跟著，他拿著一根鞭子，將鄰居家的牛抽的眼淚直流，用小瓶子給我們裝了一點，說在網上看過資料，牛眼淚可以讓人看見鬼。
我眼睛被粘糯米之後，就一直沒看見過髒東西，現在林洋給我牛眼淚，我跟三根叔也沒拒絕，收好之後，便約定了時間地點。
等到天黑，楊瞎子師徒過來，依舊讓村民呆在屋中不要出來，接著讓我背著林棟的屍體，繞著村子走一圈，依次再背著老倔頭和王月屍體，連番三次之後，就算完成。
我假裝點頭答應，還詢問出事情的話，他們會不會出現救我？
「不會出事。」楊瞎子面無神色的說道，又拿出他師徒兩人道行深，怕鬼不敢現身的理由，直接離開了。
看著他們師徒離開，我將林棟的屍體背起來，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害怕，好在跟三根叔約定的地點不遠，不到兩分鐘，就看見三根叔站在村口的大樹下，看見我過來，幫忙把林棟的屍體弄了下來。
「楊瞎子師徒朝哪個方向走的？」三根叔一邊問，一邊將外套脫下，蓋在林棟的頭上，似乎也覺得林棟死相瘮人。
我回答道：「往村後山去的，還說保證我不會出事。」
「行，屍體先放在這裡，我們跟過去看看。」三根叔沉吟一下，決定下來。
我嗯了一聲，跟著三根叔，朝著村後山小跑了過去。
今晚天上有月光，不算太亮，但勉強可以看清一段距離，繞過墳地，再過一條灌溉農田的小河，便是村中後山。
山腳下搭著一座木棚子，是楊瞎子師徒平時居住的地方，這時我跟三根叔過來，看見楊瞎子師徒就在木棚子門口，也不敢靠的太近，就連忙趴在了地上，怕被對方發現。
借著月光，可以看清楊瞎子似乎在作法，楊秀在旁邊遞著各種所用的法器，兩人都沒有出聲，安安靜靜的。
我心中有些奇怪，以往爺爺作法，口中都會念叨一些聽不懂的口訣，可為何楊瞎子作法如此安靜？
我朝著三根叔看了一眼，他沖我搖搖頭，示意看就行，不要出聲。
差不多十來分鐘后，我見楊瞎子突然停止了作法，也沒招呼楊秀一聲，而是獨自一人往前走了差不多十多步，接著停下了來，右手抬起，伸出手掌，對著前面空蕩蕩的地方緩緩招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