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0章 做法事
第2790章 做法事
「謝謝了！我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要求了，除了教訓吳越一頓，就想做一個普通人，安安靜靜的生活。」他停了一下，看看鄧思琪，「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鄧思琪知道楊海說的是誰，他和蘇丹之間的事情，徐川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就娶回家啊！」她笑著說
楊海泄氣低頭，「她不喜歡我。我從來沒有喜歡上一個人，除了那個女孩，她是真好。和我以前見過的女人都不一樣，她不愛我的錢，」
她也不愛你的人，鄧思琪在心中想著，她對楊海的私生活沒有興趣，這裡可是醫院。「以後再說吧！叔叔還躺在裡面呢？」她聲音轉冷：「該準備的你先準備好！」
「恩！我已經開始準備了」楊海說：「還請了普照寺的主持」
「請和尚做什麼？」鄧思琪問
「頭七還是要擺個道場的，我辜負了爸爸，這最後一路我不想他走的太冷清，我們又不缺錢。」楊海說：「你在國外生活可能不知道咱們的傳統，這裡面還是有許多講究的，我比你清楚」
走廊上護士如流，從東到西，從眼前過，從眼前消失，忙碌的就像被抽打的陀螺不停的轉著，有病房中不時的還傳出哭聲，接著醫生領著幾個護士腳步匆忙的從他們面前飛過，她向著他們消失的病房看去，接著就聽到一聲凄厲的嚎叫，讓她心中一震，這個聲音就和那天她從國外回來看到父親死後發出來的一模一樣，驚心動魄，直到看著父親從病房中推出去，她才終於確定了父親已死。
看著蒙著白布的推床從自己面前過去，鄧思琪眼睛發矇，心情難受，想到病房中那個老人最終要走上最後的路，隨後也將和現在面前的人一樣被送進太平間，等候火化成灰，將他在世間的一切痕迹焚燒的乾乾淨淨。她就再也不願意在這裡呆一分鐘。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向著走廊外面走去，皮鞋磕著石板地面，她全然聽不到聲音，只想快點離開這裡，不想繼續了，生死的分別讓人難以接受，她同樣如此，再也無法承受親人的離開。此時她感覺自己真的很軟弱，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強勇氣。
在來醫院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老人可能會在今天死去，就是楊海在說到老人後事安排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老人可能死的事情，而現在他的腦中全是病床上那個虛弱到死的老人，他虛弱無力，即使那個沒有重量的被子也能將他壓死。他可能馬上就要死了。鄧思琪的腦中滿是如此的念頭。
楊海在她身後快步的追趕，直到走廊將盡的時候，他拉住了鄧思琪的手，當她回頭看著楊海時候，臉上滿是淚痕，眼淚如雨從臉上滑落，她捂著嘴壓抑著自己的哭聲。
楊海馬上放開拉著鄧思琪手，從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擦吧！」
她接過手帕，心中難受，她將臉上的淚擦乾淨，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將手帕還給楊海，「我想透透氣，你也要來？」
「不了，這裡走不開，萬一我還要留在這了，可能爸爸等會就醒了。」楊海說
她靜靜的站了一會，並沒有動身，直到深深的一次呼吸后，鄧思琪朝著來的方向走回去，「我們一起等吧！」
當她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女護士剛從病房出來，笑著對他們說：「病人醒了。」
鄧思琪搶先推門進房，老人虛弱扭頭，微微睜開眼睛，嘴角掛著笑容正看著她。楊海在她之後進來，輕輕的關上房門。
「你來了。霏霏．走．近點！」他的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的說，直到說完好像已經抽完了他所有的力氣。
她走到老人的床前，和他之前看到的相比老人的精神出奇的好了許多，渾濁的眼睛也變得明亮，透著看破人間塵世的智慧和明悟，她心神一愣，「叔叔，你好多了！」
「是啊爸！你今天精神特別好。」楊海說
老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蓄足體力，「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活了那麼多年也夠了，只是到走的時候，還是不放心你們啊！你們不用安慰我，現在你們好好聽著，」老人渾濁的眼睛看著鄧思琪，「霏霏，你有才能，我放心你，」他伸出乾枯的手，拉著鄧思琪的手，「我們這一代人，該死都死了，你有你的想法，決定了就去做，昊天集團一定要抓在自己的手裡。我手中的股權叫交給你代理，以後只要將分紅給楊海就好了。」
「好！」鄧思琪說：「我全聽叔叔的。」
說完這些話，老人氣喘吁吁，楊海輕輕的拍著老人的胸口，等到他恢復平靜，「我已經安排好律師了，他們會將文件交給你的，」老人看看自己的兒子：「兒子，我不求你比別人出色，這些年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以後你要自己走好自己的路。」
「恩！」楊海說：「我知道了，爸沒事的，你肯定會好起來的。醫生馬上就到了。」
他剛說完，就進來穿白大褂的醫生，鄧思琪和楊海一起被從病房中趕到走廊上，護士中在病房中進出不斷，他們在走廊上不知所措
他們都知道老人迴光返照，離死不遠了，「等爸爸的後事辦完了，我就將股份轉給你。」楊海說
「等辦完再說吧！現在可不是說那些的時候，」鄧思琪說，她不想看到老人被人叢病房中推出來的場面，「我受不了這裡，先走了。」
楊海點頭，「恩！到時候我通知你。」
她腳步匆匆離開，一直上了自己的車才放聲大哭，聲音凄慘撕心裂肺，直到很久之後，才發動車子，向著娛樂城開去
她開車在路上，眼睛所見之處都是活人，他們擁有活力，她看到婦女拉著兒童的手一如當她年幼時候父親拉著自己的手，青年男女手拉手，談笑有聲，他們一起在商店挑選商品，在餐館想用美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到，以後必定面臨的命運，一把熊熊的火焰將他們在人世間所有的痕迹燒得乾乾淨淨。
她跟著車流前進，腦中思緒紛飛，「凡人皆有一死」徐川曾經對她說過，「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和緣分。」當時她神色平靜的躺在徐川的懷中，覺得死亡離自己是何等遙遠，那是幾十年以後需要考慮的事情而非現在。然而今天她不得不重新面對，死亡其實就在她的面前，在每一個人的面前。
馬路上的汽車如同箱子，麻木的跟著前面的尾燈，開向自己都不知道的前方，他的身邊充滿汽車的喧囂，在她的前面幾輛汽車扭曲的撞在一起，四周被人群包圍，她從車中下來，走到人群之中。
在她前面的地上，留著暗紅的血跡預示曾經有人在此流血，她沒有在周圍人群中找到帶傷的人，應該是被人送走了吧！兩個衣服鮮亮的人真站在中間相互指著對方，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勇武有力，帶著深色的皮膚如同鋼筋黑鐵的顏色，另外一個身材遠遠不如，只有中等身材，但是身材的衣服遠比高大的人更加值錢，說話之間帶著官家的口氣。
鄧思琪站在人群中看著他們所在之地那個高大男子指著另外的人說了什麼，帶著官氣的人憤恨不平，男人上前就是一巴掌，巨大的力量讓鄧思琪都感覺疼，隨後男人在那人耳邊輕聲的說了什麼，鄧思琪看到那個人臉色忽的慘白，弱弱的對著男人道歉，帶官氣的男人連忙回到自己的車上，再下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兩紮錢，遞給那個人之後又連忙鑽回自己的車中。
她在人群中站了一會，等到交警趕到的時候，那個高大身材的男人對著她咧嘴羅出雪白牙齒，她逃一樣的回到車中，交通開始慢慢恢復，她從事故地方經過，看向窗外正好看到那個人，手捏成槍對著自己，嘴角還帶著邪氣的笑容。鄧思琪罵句神經病，加快速度趕往娛樂城。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到自己的地方，再不去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當她趕到娛樂城的時候，天色昏暗已近傍晚，才從停車場出來，她就接到了楊海的電話，老人終於還是走了。
「我和父親的律師已經見過面了，所有的合同都是爸爸身前定好的，等爸爸的後事結束，我們再簽合同吧！」楊海在電話中說
她靜靜的站在停車場電梯口，說不出話來，直到楊海在電話中催促，鄧思琪才回話：「按照你說的辦，」
她掛了電話，收起手機，從電梯直上頂層，臉上帶著眼淚，衝進了房間，看到沙發上的徐川，哭著沖了過去。
王蕊小心的收好手中的薯片，眼睛圓圓的看著徐川懷中的鄧思琪，又抬頭看著徐川，徐川微微的搖頭，雙手輕輕的在她的背上拍著。
她哭的很傷心，只想將心中所有的都哭出來，她一直趴在徐川的懷中，如同和世界隔絕。
「霏霏！」王蕊輕輕的叫著她的名字，「你怎麼啦？」
徐川的手停下來，將她從懷中扶起來，她如同初生的嬰兒任由徐川擺動，他將她放在沙發上，鄧思琪的臉上還帶著淚水。王蕊連忙給她抽紙。
「你沒事吧！」徐川說：「別傷心了！至少你去看過了，沒有遺憾了！」
鄧思琪擦乾眼淚，「我一直沒有想到他會死，從爸爸死後，就只有楊叔叔了，現在他也沒了。我不知道以後怎麼辦了。」
「你會知道的！你還有我，還有夢瑩，還有狗子 錢錢。我們大家都會陪著你」徐川說
「是啊！你還有我們大家！」王蕊附合
「真的！」鄧思琪看著她們。他們在她面前鄭重的點頭。
「凡人皆有一死。所以你不必太過悲傷，重要的是過好現在。」徐川說道：「你依然已經見過最後一面，就更加應該寬懷，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你去處理，相信老人也有事情讓你完成。只有你活的更好，老人在天上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