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惡作劇」
注意課堂紀律，物理老師在畫板前用筆杵著，眼神犀利地環視四周，黎柯和吳多予捂著額頭對視吐了吐舌頭，心裡明鏡似的知道老師是在說他們兩個。 ——
「你說說你，剛剛急個什麼勁啊。」
吳多予收拾好東西出門，準備找黎柯算賬。 ——
「惡人先告狀，」
黎柯表情兇狠，手指輕輕地彈了吳多予一個腦瓜蹦。 ——
「明明是你先急的好不好。」 ——
「那你為什麼接著我的話。」
吳多予挑釁黎柯。 ——
「因為你說錯了。」
黎柯硬擠出一個微笑，難看極了。 ——
「那你就不能讓讓我嘛。」
吳多予佯裝生氣，丟下黎柯走得飛快。 ——
「學術是嚴謹的好不好，不會留情面的，」
黎柯著重強調。 ——
「給你。」 ——
「我也沒有錯的好不好，思路不同而已，你憑什麼質疑我。」 ——
「也不知道是誰總是把自己圈在籠子里出不來。」 ——
「籠子？籠子？你是在說籠子嗎？」 ——
「對，籠、子，你、沒、聽、錯。」 ——
「你是豬嗎？長在籠子里。」 ——
「我在說你好不好，你總是把自己圈在裡面，繞著繞著出不來，我的出現，就是救你出來的。」
黎柯昂著頭，牽起吳多予的手向前走。 ——
「什麼和什麼嘛。」 ——
「媽，你回來了。」
吳多予在樓道里就聞到了飯香味，但沒想到是自己家裡散出來的。 ——
「課上完了？早上沒吃飯吧。」
吳媽媽在廚房裡忙活著，聞著味道猜不出做的是什麼。
悄悄地遛到窗檯邊上，和黎柯揮了揮手，看著黎柯調頭，趕緊返了回去。 ——
「早上吃了一點，現在還不餓，為什麼做這麼早的飯啊，離中午還好一陣子呢。」
吳多予放下書包往廚房去，看清了媽媽在做什麼。 ——
「我一會就要回去了。」
吳媽媽回頭看了一眼吳多予，繼續忙自己手上的活。 ——
「為什麼這麼著急啊，那怎麼還做飯啊，我不餓的。」
吳多予看著媽媽很是擔心。 ——
「他們忙他們的，我有沒有事，回來看看你怎麼樣，幫你收拾收拾屋子。」
吳媽媽無所謂地笑了笑。
吳多予沖媽媽撅著嘴，抱著她的背撒嬌。 ——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進媽媽的~~懷抱」
沒等吳多予唱完，吳媽媽就嫌棄吳多予礙事把她趕出了廚房。 ——
「媽媽，如果我不是要復讀的話，是不是我們現在都不會這麼辛苦啊，你也不用來回跑了。」 ——
「你覺得累了？」 ——
「我……是怕您辛苦，還有我爸爸……」 ——
「你爸爸？」
吳媽媽笑了。 ——
「你爸爸才不會覺得辛苦呢，他還很開心呢，自己的閨女在自己身邊又待了一年，你要是這就去了外地，他說不準啊，還會跟著去呢。」 ——
「是嗎？我復讀是對的嗎？」 ——
「說這些幹什麼啊，現在已經這樣選擇了，既然選擇了復讀，那就好好讀下去啊，沒人怪你的，幹什麼不辛苦呢？現在的你是在讀書，讀書也很幸苦的對不對，我都知道的，所以啊，先不要管爸爸媽媽辛不辛苦，現在的你自己在這裡，你要照顧好自己，讀書幸苦，就吃些好吃的，不要吃一些不好的東西，如果我有時間，我就回來看你的，如果不能回來，那你就要照顧好你自己，知道嗎。」
吳媽媽看著面前小口啄菜的吳多予，細聲安慰道。 ——
「我會的，我自己也吃的很好的，你看你回家的這一段時間，我也沒瘦是不是，這就證明我照顧自己照顧的還不錯。」
吳多予對著媽媽甜甜地笑著，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
「你今天和往常不一樣欸。」
黎柯盯著吳多予，眼睛一眨不眨，眼神快把吳多予剖開了。 ——
「哪裡不一樣？」
吳多予挽起頭髮，在筆筒里翻了翻，找了一隻最喜歡的筆。 ——
「你今天都沒有在窗前看著我離開。」
吳多予始終沒有看自己，黎柯不高興了，耍起了小脾氣。 ——
「我怎麼沒有在窗前看著你離開，我不是還和你揮手了嗎？」
吳多予翻找著自己書上折的頁數，從中間抽出了一張卷子。 ——
「可我再回頭你就不見了，你之前都是看我走出小區門口的，嗚嗚嗚。」
吳多予還是沒有看自己，黎柯氣急敗壞地蹬著腿，腳尖不小心踢在了桌角，痛的呻吟。 ——
「那不是今天有特殊情況的嗎。」
吳多予正好在翻找自己身後的書包，沒有看到黎柯咧著嘴，抱著腳滾到了地面上。 ——
「什麼特殊情況？是什麼特殊情況比我還重要？」
黎柯坐在地面上，歇斯底里地大喊。 ——
「我媽回來了。」
吳多予看向了屏幕，除了旋轉的椅子，什麼也沒有看到。 ——
「真的啊，她沒有發現我們吧，現在還在你身邊嗎？」
黎柯扒著椅子坐在了上面，警惕地放低了音量，忘記了腳上的痛，緊盯著吳多予的身後，幻想著隨時會有人從她身後走出來。 ——
「噓，你小點聲，她就在廚房，切水果呢，還沒關門。」
吳多予故作謹慎地叮囑黎柯，表情也配合的十分到位。 ——
「真的啊？」
黎柯驚恐，一不小心大聲喊了出來，隨後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露出了一條縫。 ——
「真的嗎？我不會被發現了吧，我還沒準備好面對家長的，她會喜歡我吧，畢竟我這麼聰明帥氣、未來可期，我還這麼喜歡你……」
黎柯越說越自信，儼然忘了自己的作業還沒有寫。 ——
「什麼？哦，我讓他來見見你……」 ——
「你在和誰說話啊，阿姨嗎？」
黎柯看著手機裡面的吳多予，著急地問。 ——
「是啊，我媽問我在和誰說話。」
吳多予認真地點了點頭，態度十分真摯。 ——
「我怎麼沒有聽見有人在和你說話啊。」
黎柯半信半疑地問。 ——
「你不信是吧，也對，正好我媽說要看看你，等一下啊，我拿著手機過去，你們打個招呼，混個臉熟。」
吳多予真的把手伸過去，要拿掉手機上的支架。 ——
「別、別，我還沒準備好呢……」
好像是吳多予的手伸到了黎柯的身上，黎柯一陣地向後躲，直到自己的身子被椅子遮住。 ——
「哎，你人呢？人去哪裡了啊。」
吳多予對著手機那邊問。 ——
「……」
沒人回答，也沒有人影。 ——
「媽，你看，這就是和我視頻的人……」 ——
「阿姨你好，我叫黎柯，是吳多予現在班級的同桌，沒錯，我是一個男生，吳多予人很好，很幫助我們，我們有問題都會向她請教，她也會很耐心地解釋給我們聽，我們都很喜歡她，全班都很喜歡，我也很喜歡她。」
黎柯突然從椅子後面站了起來，站得筆直，一上來就是一個標準的90°鞠躬，口齒清晰，聲音清脆，發自肺腑，情真意切，吳多予聽了很是感動，就是直到最後都沒有抬起過頭。
啪、啪、啪。
幾個掌聲的聲音從頭前傳過來，黎柯詫異地慢慢抬起頭，吳多予已經重新坐回了剛剛學習的位置上，笑得前仰後仰，黎柯意識到了什麼，自嘲地笑了一下，氣急敗壞地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摔在了床上。 ——
「你耍我?」
黎柯卸下了全身的包袱，坐在椅子上。 ——
「哈哈哈，你也太可愛了吧，哈哈哈……」
吳多予笑出了眼淚，一隻手捂著笑得疼的肚子，一隻手找紙巾擦乾眼淚。 ——
「你真是太過分了，我現在很生氣。」
黎柯轉過椅子，背對著吳多予，讓吳多予看不出表情。 ——
「哈哈哈，你剛剛不就穿了裡面的一件嗎？哈哈哈，什麼時候穿的外套啊，哈哈哈哈……」
吳多予停不下來笑，也停不下來好奇心。 ——
「……」
沒人回應。
從對面椅子下露出的一條腿，吳多予確定，黎柯還在，從椅子毫無規律的晃著，吳多予確定，黎柯並沒有卡住，只是不想搭理自己而已。 ——
「這怎麼不說話了啊，是不是卡住了啊，畫質也不好了，算了，掛了吧。」
吳多予自言自語著。
聞聲，黎柯趕緊轉過頭上前翻看手機，把WiFi切到流量，又從流量切到WiFi，自己的手機完全沒有弱信號顯示，正在奇怪，瞥到面前吳多予抿著笑看著自己時，他意識到了，自己再一次地上當受騙了。 ——
「啊，你真是。」
黎柯無奈，岔開的雙腿翹成二郎腿又岔開。 ——
「好了啦，我媽媽今天比較著急，不大一會就走了，我隔了幾天又吃到了媽媽做的飯，還是那麼好吃。」
吳多予分享著自己的喜悅。
黎柯看著面前小歡喜的女生，也被她感染，露出了笑容。 ——
「你怎麼演的那麼像？嚇死我了。」
黎柯仍舊驚魂未定。 ——
「怕什麼？就算是真的，我媽又不吃人。」 ——
「怎麼不怕，丈母娘的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好不好，我……」
黎柯堅決地回答。 ——
「打住打住，什麼丈母娘啊。」
吳多予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
「不會吧，你不會不知道吧，等將來，你的媽媽我要叫丈母娘的啊，當然了，叫媽媽也是可以的。」
黎柯壞笑著給吳多予解釋著，他看到吳多予紅得像蘋果一樣的臉了。 ——
「什麼、什麼啊，怎麼、怎麼就丈母娘了啊，你可真是……算了，我很忙，不和你說了。」
吳多予被黎柯說得不好意思，手忙腳亂地掛掉了電話。
看著吳多予的樣子，黎柯轉著椅子慶祝，YES、YES、YES……自己搬回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