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能忘卻嗎，1

  ——那一切是真的嗎？那一切又真的和他無關嗎？

  那幽靈陰魂一般染遍的藍色，


  那藍色，不是染上天空的純潔的碧藍，


  不是染上大海無盡廣闊的深藍，

  而是一種會生出青色的藍，


  是生長污穢青色的藍色呢？

  那是地獄之中出生的一個亡魂，

  一個逃亡的亡魂，地獄之中的尤物。


  如果，他是一個被排斥的物體，

  只是背負著災難與恐慌，


  卻來逃避災難與恐懼的災難的化身呢？


  她會相信嗎？

  他為什麼又要解釋呢？


  他應該是不想讓她相信這一切的，


  他應該是不希望她會像別人一樣那樣地看他的。


  那他為什麼還是要和她保持距離呢？

  為什麼還是那麼得不讓她太過接近自己呢？


  該珍惜的與該逝去的，是同等價的。


  不是那麼得就可以辦到的。


  不是想要明白就可以明白的，


  不是想要躲避就可以躲避的。


  人的死亡可以是自然死亡，

  也可以是非自然死亡。


  而他們的命運，


  他問她：石頭會碎嗎？

  她回答：會碎掉。


  他忽然間笑了。


  她感到恐怖。


  他的快樂總是會有那麼一種割裂心臟疼痛的非常恐懼的難以理解的快感，


  那是一種電流，那是一種會威脅人的生命的一種接近死亡一般的快樂。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卻在那無法呼吸之中，她感到有什麼流動的液體，是血液嗎？


  在意念之中，她墜入了海洋，


  她沉入大海之中，而又難以呼吸，


  她氣息奄奄而又無力地望著上方，

  那是他的臉龐，卻是離她越來越遙遠的臉龐。


  她在水流之中，感到生命中的血液的流淌與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