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剎那間，5

  不知何處來的風，

  還是流動的空氣，

  還是流動的血液，

  還是動容的心，


  還是那心臟空缺處的一種共鳴。


  他一直不知道他出生的價值與意義，


  但是，在那一刻，在那頃刻之間，


  他彷彿又是知道了。


  他知道了，有一種心跳，一直不由自主的。


  又彷彿是本能的，又彷彿是遙遠深處的心跳。


  又彷彿是沉睡致死好久好久的心跳。


  又好像是埋入墳墓，又突然復活的心。


  他的眼眸，在那頃刻間閃亮了。


  如同夜間的星空一般得閃亮，星星點點，

  璀璨如同銀河般閃光無限，


  那是無限的遐想，

  又是如此這般得無限的遙遠。


  在她歡迎他的那一瞬間，她望著他，

  無比的快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快樂，


  有一種等待了好久好久的快樂，

  有一種尋覓好久的，彷彿是半顆心臟終於找到了自己丟失的另一半的一般的快樂。


  她望著他，快樂地想去走近他。


  而在那一瞬間，快樂如潮水般退卻，

  寒流漲滿心田。


  在那一瞬間，那些車禍，那些因為他而死掉的人們，

  他在那一刻彷彿是有了懺悔，


  又彷彿並不是懺悔，而是一種解釋，

  彷彿是想要推卸責任，不願意承認地找借口，找理由一般。


  他感到自己言語的生硬，感到語言闡述的乏力與無力，


  但他還是如此拒絕了她的靠近與親近，他微低下了頭，

  不去看她眼睛地解釋道：「他……他們的死……和我……無關。」


  「落空……」她詫異道。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詫異著什麼。


  她或許會很詫異，他怎麼會突然間跟她說這種話；

  很詫異，他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想法，

  難道她的歡迎不足以讓他忘記過去的陰影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她會願意幫助他，也願意去理解他。


  可是，他難道就沒想過，


  既然何爸爸打算收養他，既然他們家打算要他，


  他們就都應該是知道他的背景，才去收養他的啊。


  那一時，吟靈有些感到好笑地輕聲道：「這個……我們知道啊，我們早就知道了啊。


  那些都是意外，和你無關！」


  寒冷空氣席捲他們彼此之間，

  他的眼神中忽然間有著什麼如同閃電般，


  一閃而過，


  她頓時感到全身如同電流一般地滑過一般。


  他睜眼直視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臟抽搐著。


  她感到自己家地下儲藏室的冰寒劍在那裡顫抖著。


  如同受到了什麼的刺激與威脅一般得顫抖著。


  她望著那雙眼神，有些不可思議。


  那雙寒冷卻似冒著火星的眼神，彷彿就在說：「真的嗎？」


  ——這一切，真的和他無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