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醒來時，身旁早已沒了他的人影，他好像總是會在我熟睡的時候離開，不覺有些失落。剛想起身，只覺全身酸痛不已。微微嘆息，和韓琦風是越來越牽扯不清了。「公主，您終於醒了！都日上三竿了，您這也太能睡了吧！」「睡了這麼久嗎？難怪有些餓。」「公主，您不知道，今早皇上離開前，坐在床邊看了您好久，還吩咐我們不準進來打擾您。皇上對公主真的好體貼喔！」說完，在那兒一副花痴樣。


  「朵雅，我說我餓了，你不去給我弄些吃的過來，還在這兒說這說那的，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八卦了。」「公主，什麼是八卦？」「就是像長舌婦一樣，喜歡說三道四，沒完沒了。」某人不樂意了，嘟囔道:「公主，我才不是長舌婦呢！我那是關心公主和皇上。」「好啦好啦！再說下去就真成長舌婦了，快去做你自己的事兒。」打發走朵雅，耳根才清靜了，不覺發現，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聒噪了。


  「公主，您幹嘛一直坐著發獃呀！朵雅聽說『菊園』的菊花開得正好，公主不如去賞菊啊！」「朵雅，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同她們一道去吧！我有些累，就不去了。」「公主不去，朵雅也不去，朵雅就在這兒陪公主。」「朵雅，我不用你陪，我就想一個人呆著，你就隨她們去賞菊吧！」見我心意已決，她才肯離開。而我是真累，總覺得心裡很亂，好像有萬千愁絲，卻總也理不清。


  「小雨……」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本能抬頭望去，只見門口站著的東方旭。心底一沉，看來終究是躲不過去。表面不動聲色，冷聲道:「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本宮的寢宮？」「小雨，你真就這麼狠心。你無聲無息的消失這麼久，一出現就嫁給了韓琦風，現在又要裝作不認識我嗎！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對我？」他一字一句，飽含無限的辛酸。


  我承認，在這個時空里，我虧欠最多，最對不起的人，不是韓琦風，而是他，東方旭。只是，我也不想的。多少次在心底懺悔，早知道會弄成這樣，我當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招惹他的。而眼下，我只想讓他死心。換上冷酷的表情，跟著聲音也嚴厲了幾分。「你不是第一個錯認我的人，我不管那個所謂的程小雨跟我有多像，也不管她與你們有什麼關係。我再說一次，我是白汐雨，是曾經的琉璃國公主，現在的星帝國皇妃，不是什麼程小雨。你要找她就儘管去找，但請別來打擾我的生活。」


  話剛說完，眨眼間他已逼近，抓著我的胳膊，似要將我桎梏起來。心下吃驚，瞪大眼睛望著眼前人，幾乎發瘋似的吼道:「放開我，你這是要幹什麼？」他眼裡怒火中燒，慢慢逼近，咬牙切齒道:「好一個星帝國皇妃。程小雨，你不要忘了，是你欠我的。」見他神色過於反常，一時無比心慌:「喂，你要幹什麼？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哼，喊啊！驚動了韓琦風正好。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瘋了，他真是瘋了。他一個異國王爺，無故跑到妃子的寢宮，就算將他就地處死，也絲毫不冤。我輸了，我承認我輸了。放棄掙扎，語氣平靜道:「東方旭，放開我。」他手上的力氣鬆了幾分，看著我的眼裡五味陳雜，有些無奈道:「你終於肯承認了，為何會這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後退兩步，看著他的眼睛無比愧疚道:「對不起，對不起……」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心裡只有無盡的歉意。「小雨，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不是要你的道歉，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沉下眼，面無表情，一字一句敘述到:「沒有為什麼，一切都是上天註定的。那次意外，我以為自己會死，沒想到我能死裡逃生。我想過不再見你們任何一個人，這樣就不會傷害你們。只是，我卻陰差陽錯，不得不嫁給韓琦風。」


  「如果你不想，可以不嫁的，又沒人逼你。」他的語氣變得急促，有些氣憤在裡頭。「東方旭，有些事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同你解釋。相信我，等到時機成熟，我一定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在此之前，請你不要再逼問我，因為我什麼都不會說的。」看著他的眼神無比堅定，不容商量。


  他泄下氣來，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語氣甚是低落「那韓琦風一切都知道嗎？」「不，他也什麼都不知道，時機成熟之前，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他看著我的眼裡滿是疑問，又有些沮喪，嘆息道:「程小雨，你的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避開他的注視，像是自言自語:「無論我有什麼秘密，但我都無心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


  時間彷彿停止了，他靜靜地望著我不再說話，而我也看著他不知說些什麼。直到聽見門外有聲音響起，焦急開口:「你快走，她們回來了。」他卻突地靠近我，不慌不忙囑咐道:「這些時日，我回凌國處理點兒事兒，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見他眼裡閃過一絲狠色，事情似乎有些不尋常，不覺有些擔憂。


  「是不是凌國出了什麼大事？」他看了我一眼，有些不羈道:「放心，只是小事兒。」見他不願多說，也沒時間多問，只得輕聲囑咐道:「那你萬事小心，保重。」「嗯！」他淡淡回我，臉上擠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輕輕撫摸了一下我的頭，轉眼便消失在視線里。


  說來奇怪，韓琦風最近好像挺清閑，每天午飯，晚飯都陪我吃，還幾乎天天留宿在我這兒。前幾日聽朵雅說起過，除了後宮之主的雪小嬋，還有其她幾位妃嬪。開始還想著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後來聽說，因著我原來身份是一國公主，所以在這後宮里，地位還不算低，說起來只比皇后的地位差一點兒。如此想來，我也就懶得再去和那些女人打交道。這倒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不用刻意去討好他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此外，韓琦風還很體貼的免去我早上去給他和雪小嬋請安的事兒，說我畢竟是琉璃國的公主，可以按照琉璃國的規矩生活，不用必須和星帝國保持一致。他這一安排真是深得我心，要知道卑躬屈膝的做人，實在不是我的風格。


  在這幾天里，也和雪小嬋打過幾次照面，不過或許是因為她還不能確定我的身份，所以也都聊得不深，只是簡單寒暄幾句。見她對我的防備絲毫沒有減少，這著實讓我有些頭痛。她是聰明人，而我卻雙商平平，所以這場對弈，指不定花落誰家。眼看著勝利在望，卻在這關鍵時刻停滯不前，不覺有些煩躁不安。